“當年……當年是我的錯。”完顏洪烈長嘆，“如果我不是那麼追求上位，在惜弱逝後與康兒好好過日子，他也不會被權勢迷了眼。”

楊過聽著一個老人的懺悔，心裡十分的不好受，“別這樣，父親他……一定不想見到您如此愧疚。”

完顏洪烈看著楊過，彷彿見到當年那個在王府裡四處亂跑的兒子，自己教導康兒騎馬射箭，或者野外放風箏。外出的時候惜弱還會親自為他二人做些乾糧，那種悠仙的生活這時候卻令人格外懷念。

“孩子，你可願認我這個爺爺。”完顏洪烈此時根本想不到大局，只想圓了自己的心願。

☆、30·哥哥好威武過兒蔥白你

029

小孩兒故意玩著手中的扇子,轉過頭疑惑的看著老人,“為什麼要認，你本來就是我爺爺啊。”

完顏洪烈連說了幾聲好，整個人彷彿都年輕了一些,他拍拍楊過的肩膀,“讓爺爺想想給你起個什麼名字好。”

楊過撇嘴，這個爺爺不愧是當王爺的啊，看這強迫人的事兒做得多順，“不用新名字，我就叫楊過。”完顏過什麼的，哪有唐無過好聽,可是無邵哥不讓他改姓唐。

“楊過就楊過。”完顏洪烈現在是有孫萬事足,只要小孩兒高興，怎麼的都好。“來告訴爺爺這些年你過的好不好。”

楊過看著想在這裡閒話家常的老人，十分無奈的開口提醒，“等咱們出去了隨便聊。”

“出去……”完顏洪烈見到楊過之後，與金國一起滅亡的心思已經淡了不少，他想到昨日那人的武功，帶自己走想必是沒問題的。

“爺爺可是放不下金國王爺的身份？”楊過故意問道，“與我一同離開後，這世間就再也沒有完顏洪烈這個人了。”

“我放不下的不是這個身份，而是那祖先付出的心血。”完顏洪烈抬手揉了揉小孩兒的頭髮，“我生在這裡，長在這裡，這裡就是我的根。如今家被外族侵略，我怎可為一己之私苟且偷生？”

楊過懵懵懂懂的聽著，想到唐無邵曾說過的話。他說可以為唐家堡付出一切，那是一種絕對的忠心，與利益之類完全無關。唐家堡是無邵哥的根，是他之所以能存在的理由。

“我不懂。”楊過直白的說，“我不能理解這種情感。”

“你還小。”完顏洪烈絲毫不生氣，“失去自己國家的人，就如同水中的浮萍，沒有根系只能隨風飄蕩。就像走失的孩童，找不到可以回的地方。”

楊過想起小時候走丟的事情，被無邵哥找到的那一刻，他提著的心還有那些恐慌都消失了。“我想我大概明白了。”

完顏洪烈點點頭，以為自己說通了小孩兒。楊過對宋土沒有情感也好，他金國雖然陷入危機，但還沒有完全滅國呢。“昨天給我解藥的人今天可來了？”

“恩，他是將我養大的人。”楊過興高采烈的介紹著唐無邵，“如果沒有哥哥，我一定會變成小叫花的。”

“那可要好好感謝他。”完顏洪烈說完就見小孩兒皺了眉頭，“怎麼？”

楊過心中不高興，嘴巴也不爽的撅了起來，“為什麼要感謝，哥哥又不是外人。”

完顏洪烈在心中給唐無邵定了位，聽小孩兒說他就在上面，連忙推開了窗戶。

唐無邵一直關注著屋裡的情況，見窗子開啟就躥了進去。不是他們不想走門，而是那些蒙古人居然用鐵鏈將門鎖死了。

完顏洪烈見果然是昨日給了他解藥的人，就上前一步放下身段問了好。

“王爺客氣了，過兒是我的弟弟，我照顧他是應該的。”唐無邵也不拿喬，“今日我們來是身負任務的……”

楊過三言兩語就將他們要去做的事情說了清楚，“後半夜守衛的防備心最差，我們打算那時候動手。”

完顏洪烈想到唐無邵鬼魅的身影，覺得此舉雖然冒險，但收穫顯然更多。“我旁邊的兩位大臣今日離開就沒能再回來，想必也是慘遭毒手了，只是不知你們來的時候，對附近的情況所知如何。”

“目前皇城裡的王公大臣，還活著的不足十人，有一些受了刑無法動彈。”唐無邵將形勢說了，“那個蒙古王子死去是最好的時機，我們人手不足，這裡恐怕要您見機行事了。”

楊過將身上各種防身的藥都拿了出來，還抽出了一把塗了劇毒的軟劍。“您把這顆解藥吃了，誰敢過來就戳他們！”

完顏洪烈哈哈一笑，表示自己年輕時也是用心學了武藝的。“如果幹，就鬧的更大一點，將上層將領全部殺死。那些小蝦小魚是顧不上我們這些被鎖在房間裡的老東西的。”

事情商量完畢後，唐無邵和楊過先後躍出高高的窗沿，機關木鳶一展直上夜空。控制機關順著氣流飛著，兩人很快來到大殿的房簷上。

楊過小心挪動著腳步，這裡的磚瓦可比關押完顏洪烈的厚實多了。

唐無邵則是四處觀察，要知道小地圖只能顯示有沒有敵人，卻沒有標註敵人的類別。在確定附近沒有弓箭手埋伏後，他轉身帶著小孩兒到隱蔽處藏好，“在這兒等我。”

小孩兒無奈的點點頭，知道自己不能添亂。他看著唐無邵悄無聲息的掀開兩塊瓦片，然後拿出一個小巧的機關木鳥來。“哥，這是啥。”楊過不敢出聲，於是努力做著口型。

唐無邵並未答話，手指撥弄了兩下開啟暗釦，就將小鳥從瓦片開口處放進去，同時又拿一塊布蓋住，使味道只能往屋內散發。

楊過好奇的湊了過來，透過白色的布料，只能模糊的看到下面的人影，“在撒藥？”

“恩。”唐無邵肯定的說道，感覺時間差不多了，才收起了布料，“可惜是一次性的。”這個機關是特殊的軟香木製成的，在機關執行過程中會產生消耗，將內裡的藥粉灑出。一次之後各部件之間就不再密合，修補比重做一個還要麻煩。

“好……好酒。”下面的人迷迷糊糊的，對屋頂降下來的粉末完全沒有反應。“喝！繼續喝！”

“哥？”楊過探頭看著屋內的情況，蒙古人七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嘴裡不停的吧唧著，好像在吃什麼美味。

“這種迷藥只對酒醉的人起反應，如果加了水效果會更明顯。”為了以防萬一，唐無邵並沒有潛入屋內，他找到在地上還撲閃著木翅膀的機關，一個子母爪就拉了回來。

“挺可愛的，將部件弄小一些，當做擺設吧。”楊過拿到手裡很喜歡，就直接收進了自己的包裹裡。

唐無邵點點頭，示意小孩兒後退一步，“我下去，你在這裡盯著守衛。”

楊過拍拍胸脯保證完成任務，就起身四處遠眺，這麼好的地方被那些汙穢的蒙古人弄得亂七八糟，如果要亂不如再放一把火？

唐無邵潛入屋內，本想將高位者殺掉，只留下幾個小兵。卻發現自己無法從那些破布樣的衣服上分出誰的地位更高貴一些，為了以防萬一，他乾脆將他們一同送上了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