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開啟話匣子

作品:《八零軍婚,大院飛來金鳳凰

幾杯酒下肚,江福水才藉著酒意把自己遇到的困境說了出來。

原來他退伍之後就回了羊城老家,用安家費將家裡原來開的武館重新裝潢了一遍,又召集了過去一些師兄弟一起把武館開了起來。

前幾年武館招生不錯,還展了一些副業,日子倒也算過得去。

但壞就壞就今年年初,武館裡有個師兄想賺快錢,不顧武館規定,私自參加地下拳市,失手打死了一個人。

若是尋常打傷、打殘,地下拳市的老闆還會拿錢息事寧人,可今年正值嚴打,死了一個人的罪可沒人敢替他接,當時人就被扭送到派出所報了公安。

那個師兄的媳婦抱著一歲大的孩子跪著求他救人,他們本是同門師兄弟也不能見死不救,可他離家多年在羊城也沒有過硬的關係,便只能拿出自己剩餘的安家費替他到處找人疏通關係。

最後錢用完了,人總算是撿了一條命,判了二十年,這樣至少孤兒寡母還有個盼頭。

可這件事情的影響卻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造成的後果遠江福水的預料。

或許是同行趁機落井下石,一時間他們武館拳師打黑拳打死人的訊息傳遍了整個羊城,無論他們怎麼解釋,也擋不住送孩子來學武強身健體的家長擔憂的情緒,紛紛吵著要退課。

江福水不是那種能厚著臉皮耍無賴的人,從備受人民熱愛、擁護的子弟兵變成了被人民指著鼻子罵的黑心館主,他選擇賣掉武館來退回那些早已被用在武館日常開銷上的學費,剩下的錢給師兄弟們一人分了一點遣散費。

他自覺對不起這些師兄弟,他們也是基於信任他,才辭去原本穩定的工作跟著他一起重振武館。

結果沒過幾年安穩日子,又要重新勞心勞力地找工作,一家老小生活瞬間沒了保障,他作為大師兄當然要承擔起這個責任。

沒了安家費,沒了積蓄,沒了武館,媳婦氣得要和他離婚,帶著孩子回了鄉下孃家。

江福水不怪他媳婦,他媳婦不容易。

當兵八年他就回過三趟家,每次最多能待半個月時間,能做的實在有限,這麼多年家裡裡裡外外全靠她媳婦一個人撐著,吃了不少苦,也從沒向他抱怨過一句。

他自覺對家裡的虧欠很大,就連他媳婦生孩子都沒人在身邊照顧,這些年要不是那些師兄弟幫襯,孤兒寡母就拿著他那點當兵的津貼在羊城過日子都難。

所以到最後他把賣武館剩餘的錢分給師兄弟的時候,他媳婦都硬是沒說過一句反對的話。

她就是氣他,也氣自己。

氣他從開始到最後,做任何事永遠都不會先考慮她和孩子,他的一顆心裡只有集體、人民、榮譽、兄弟,就是沒有她們母子!

氣自己傻,等了這麼久,以為守得雲開見月明,後半生終於等到了依靠,沒想到到頭來還是一場空。

酒精作用下的江福水像開啟了話匣子,把這些憋在心裡的鬱悶一股腦都說了出來,或許也只有在自己完全信任的戰友面前才能吐一吐苦水。

他今年才三十一歲,可面容已經滄桑得像個四十多歲的大叔,原本就骨骼分明的長相一瘦看上去越憔悴。

孟久安聽得揪心,新兵班的那段日子裡是他過得最累、最開心,也最有成就感的一段軍旅時光。

從一開始無法融入集體,到突破自我實現逆襲,與戰友們從陌生到熟悉,再到建立起和親人一樣的深厚戰友情,江福水作為班長一直對他照顧有加。

即使是原來表現不好被排擠的時候,去食堂打飯都搶不到一個饅頭,老班長總是默默地給他留一個;

訓練場上他總是練不好的動作,是老班長走過來頂著烈日手把手地教他;

得了重感冒臥病在床,第一碗驅寒藥是老班長從食堂給他端到床邊來的生薑水......

新兵班的訓練和生活中還有無數點點滴滴,在他的腦海裡就像昨天剛生過的一樣清晰,只是記憶裡孔武有力的老班長卻變成了眼前這個乾瘦憔悴的中年男人。

這些年的經歷老班長說的輕描淡寫,可哪一樁對一個男人來說不是沉重打擊。

事業、家庭、兄弟、金錢......因為別人的錯誤,而付出了沉痛代價的老班長,到現在也沒有抱怨過別人一句。

雖然孟久安心底並不認可這種無條件捨己為人的犧牲,特別是還連累了自己的媳婦孩子,可他知道,這就是他熟悉的老班長會做出的選擇。

很少喝酒的孟久安深深吸了一口氣,端起酒杯幹了一杯,儘量壓抑住內心波動的情緒,開口問道:

“班長,那這三天又是怎麼回事?行李丟了,還是遇到什麼事兒了?你給我說說,看我能不能想想辦法。”

江福水同樣端起酒杯,揚起脖子就幹,酡紅的臉上升起少見的慍意。

“是我瞎了眼,看錯了人!”

“前兩年,一個曾經的老戰友來找我,說做生意遇上了困難,想找我幫忙,看能不能借他錢週轉一段時間。”

“那時候武館生意不錯,加上安家費也還沒用完,我看他焦頭爛額那樣子,就湊了一千塊借給他。”

“原本答應一年之內就還,一年時間過了,人沒動靜,我想可能是還沒緩過勁,也就沒催他。”

“後來武館出了事,等一切塵埃落定,我幾乎可以稱得上身無分文,眼看著沒辦法生活了,這才想起還有一筆借款,就想著來金帛找他還錢。”

“虧我來的路上還一直慚愧,覺得這樣千里迢迢上門討債實在是對不起這份戰友情,心裡想著他要是手頭也不鬆動,能拿多少就先拿多少,夠我做個小買賣的本錢就行。”

“到了他當初留的地址一打聽,他已經是一家制衣工廠的老闆了,我還替他高興,按著別人指的路找到他廠裡,順利找到了人。”

“誰知道,他見了我態度卻很冷淡,我當時心裡有些生氣,但想著能把錢要回來就行,結果人家說根本沒有找我借錢這回事,讓我把借條拿出來。”

“當初他借錢的時候,我可是全心全意相信他,根本就沒讓他打過借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