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知道這個道理,可是慈幼局其他人都還沒吃好的情況下,你獨自開小灶好意思嗎?”起碼池雲亭做不到。

“也是啊,還是大家一起吃更香。”這樣一想虎子等人就不可惜了。

儘管慈幼局身為一個大家庭,平時大家小矛盾沒斷過,可是更多的,還是親如一家人的思想。

自從人工孵化後,慈幼局的雞鴨增多,小孩子們紛紛去看,平時給雞鴨們送點草和蟲子,把每隻小雞小鴨都吃的羽毛豐盈,個頭長得很快。

等再過一段時間,第一批雞鴨長大,開始下蛋,食堂的飯菜也豐富不少。

就像以前,慈幼局雞鴨數量不多,蛋都是積攢一段時間後,直接把蛋打到菜裡,和菜一起炒,每個孩子能分到的蛋花非常少。

現在蛋雖然也需要積攢,但是每隔幾天,孩子們就能吃到一枚水煮蛋,更不用說火炕屋的人工孵化還在繼續,距離大家一天一枚雞蛋的日子好似已經不遠。

而就這段時間,池雲亭不再理會外界紛擾,成功學完《百家姓》《三字經》等啟蒙讀物,把裡面的內容和意思全都背的滾瓜爛熟,現在正在接受白夫子和陳夫子兩位夫子的考校。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勤有功,戲無益。戒之哉,宜勉力。”

三字經全文一千多字,可以說要是不完全理解透徹這些字的意思,只靠死記硬背會非常費腦子,而池雲亭嘴上揹著三字經,話說出口的瞬間,那些字的意思也全都浮現在池雲亭腦海中,形成了條件反射。

池雲亭背的不緊不慢,中間沒有斷續遲疑,等到全部背完,一千多字的肺活量,還是讓池雲亭口齒髮幹,小臉漲紅。

白夫子和陳夫子兩位滿意的點頭,欣慰的看著池雲亭道:“雲亭,你已完成啟蒙,接下來就能去隔壁接受老秀才公們的教導了,記得要對老秀才公們畢恭畢敬,謙遜好學。”

池雲亭一愣,而後躬身道:“是,學生謹記夫子們教誨。”

“走吧,我們兩個已經沒什麼能教你的了,你一定能比我們兩個走的更遠、更高。”白夫子溫柔了摸了摸池雲亭的頭道,隨後和陳夫子兩個一起領著池雲亭去隔壁的福田院拜見老秀才公們。

老秀才公們已經年邁,胃口卻還好,見到白夫子和陳夫子兩個帶領池雲亭過來,他們撫須笑道:“你們來的比我們想象的快。”

見到老秀才公們,自然又是一番考校,好在池雲亭底子紮實,面對數量眾多的老秀才公們也沒怯場,這讓老秀才公們非常滿意。

“四書五經,筆墨紙硯可都準備好了?”等考校完池雲亭,老秀才們問道。

“是,四書五經和筆墨紙硯都是雲亭這孩子自己置辦的,倒讓我們沒用武之地。”說到這個,白夫子和陳夫子就驕傲的笑道。

同樣的年紀,有幾個能像池雲亭這樣能夠自食其力的。

就算老秀才公們之前沒少聽兩位夫子說起池雲亭,此時也有些驚訝,看向池雲亭道:“用的可是知縣大人給你的那十兩銀子?”

他們才想起來,池雲亭身上是有錢的,雖然讀書人花費不小,可是十兩銀子,足夠支撐池雲亭一段時間了。

誰知說起這個,兩位夫子卻微微搖頭,“那十兩銀子池雲亭已經拿去做竹筆生意,現在都回本了。”

所以池雲亭手中才有錢,還能抽空弄一下人工孵蛋。

幾位老秀才公上了年紀,對紙筆的需求降低,倒是沒怎麼聽過竹筆,乍一聽池雲亭把十兩銀子全都拿去做竹筆生意,還掙了錢,都很驚訝:“不僅聰慧好學,還十分果敢嗎,倒是一顆好苗子。”

“好了,從明天起,你就不用去竹林學堂,直接來福田院找我們就行。”老秀才公們對池雲亭道。

“是,學生池雲亭,拜見幾位老先生。”池雲亭向幾位秀才公行弟子禮道,幾位秀才公沒有拒絕。

待池雲亭行完禮,幾位秀才公笑道:“去玩吧,今天可能是你最後一天玩樂的時間,等開始接受我們教導你就沒現在這麼輕快了。”

隨後池雲亭向兩位夫子和幾位老先生告退,從福田院返回慈幼局。

福田院和慈幼局比鄰而居,兩家大門門口是青石板路,此時正有不少幼童和老人在門前的樹蔭下怡然自樂。

恰巧這時,一頂小轎轉過巷口,朝福田院和慈幼局的方向行來。

一見那頂小轎,正在慈幼局大門前玩耍的孩童們就歡呼一聲,歡快的圍上去,“縣令奶奶來了,縣令奶奶來了。”

小孩子還不懂得很多,再大一點就不會再有這樣的做派,不過看那些孩子的熟練程度,只怕縣令夫人沒少來。

而圍上去的孩子也沒有失望,一旁提籃的丫鬟們嬉笑著一人塞給他們一顆糖,讓孩子們去往一邊,讓轎子順利通行。

轎子在慈幼局門口停下,池雲亭暫時沒有離開,待縣令夫人掀開轎簾,矮身從轎內出來,池雲亭衝對方行禮道:“小子見過縣令夫人。”

縣令夫人記憶裡不錯,認出池雲亭,輕笑道:“原來是雲亭啊,先稍等。”

說著縣令夫人跨出轎子,轉身朝轎中伸手道:“蟬衣,我們到地方了,出來吧。”

轎簾輕輕動了動,而後像是小貓的爪子一樣,一隻小手抓緊轎簾,只露出一條小小的縫隙,好似在確認外面是否安全。

待看到縣令夫人,裡面的人好似才鬆了口氣,怯怯的放開轎簾,然後從裡面走出來。

那是一個幾歲大的小女孩,縣令夫人對對方態度很溫柔。

池雲亭剛開始還以為那是縣令夫人的女兒,可是仔細一看就不認為了,無它,因為那個女孩實在太瘦了,頭髮也枯黃的沒有絲毫光澤,小臉縱使被洗的乾乾淨淨,也一點都不白亮,反而粗糙黯淡。

對方怯怯的來到縣令夫人身邊,縮在縣令夫人身後,小心翼翼的探出頭來,看到池雲亭在看她,對方下意識又把頭縮回去,只留一點點餘光。

池雲亭心頭不禁瞭然,這是慈幼局又來新人了,就是不知道什麼原因,讓這個小女孩成了孤兒。

果然,縣令夫人直接帶著小女孩去找慈幼局管事,說要給小女孩登記,池雲亭在旁邊站了一會兒,就準備離開,剛好聽到那個小女孩的名字。

“謝蟬衣。”

“夫人,這小女孩是為什麼成為孤兒的?”管事的問清楚道。

“這孩子原本在村裡,一共一家四口,其餘三口不小心吃了有耗子藥的肉,一下全沒了,因是個女孩,村裡沒人願意養這個孩子,就送到縣裡來了。”縣令夫人嘆道,對謝蟬衣的遭遇很心疼。

至於為什麼一家四口,獨獨謝蟬衣沒吃肉中毒,她的性別就能解釋一切,越是鄉下,好東西就越沒有女孩的份,誰知小女孩最後也因為性別逃過一劫,對於這種事情管事的早就見怪不怪。

反倒是池雲亭,聽到謝蟬衣的名字,猛地回頭,看向那個才三歲左右,怯生生如小貓一樣的女孩,她就是謝蟬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