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暄妍剛在心裡誇了句有骨氣，結果她剛揚起樹枝，豆大的淚珠就撲簌簌的掉了下來。

若只是這倒也罷了，令林暄妍又氣又好笑的是，齊昀初嘴裡竟哭喊著“好疼，母妃，好疼！”

樹枝都沒打下去，哪來的疼？

林暄妍正準備氣沉丹田再吼一句時，就聽到身後傳來了動靜——

在宮人的唱喏中，齊朝策快步走了過來，一來就將林暄妍手中的樹枝給奪了下來，擰眉問道“怎麼回事？”

齊昀初也上道，連忙就跑過去抱住齊朝策的腿，委屈巴巴的喚道“父皇……”

這次林暄妍也不慣著她，一把將人揪過來，低聲喝道“見到父皇不記得要行禮了嗎？”

齊昀初被嚇得直掉淚珠，看得林暄妍又泛起了幾分後悔與心疼，但話已出口，且她說的沒錯，在皇家縱是父子，也先是君臣，不論何時都需要行禮。

林暄妍帶著齊昀初行禮，可還沒等行完，齊昀初就被齊朝策給抱了起來。

“這是怎麼了？”齊朝策儘量緩和語氣，“初兒怎麼惹你生氣了？”

齊昀初抱著齊朝策的脖頸，吸吸鼻子，抽抽噎噎的搶答道“哥哥掉進池子裡了，母妃很生氣，因為、因為初兒想要小魚。”

林暄妍連忙補充“晨兒無礙，嬪妾已讓人去給他換衣裳了，待會泡個熱水澡再喝上碗薑湯，想來就無事了。”

聽到大皇子無礙，齊朝策的眉頭也鬆緩了下來，但總要去看上一眼才能放心。

過去的路上，齊朝策也瞭解到了來龍去脈，不由笑道“小兒無賴1，哪裡值得你如此生氣？”

“要朕說，該罰負責打掃池子的宮人，沒仔細清理石階，才導致晨兒腳滑，隨侍的宮人也該罰，連個四歲幼童都看不住，朕要他們何用？”

林暄妍心頭的怒火原本也散了不少，且看齊朝策抱著齊昀初沒撒手的模樣，就知道今日是無法教訓了。

但聽到齊朝策這番話，那股怒火又冒了上來，皺眉道“縱是旁人有錯，若不是初兒想要錦鯉，晨兒又怎會失足落水？”

“可初兒才兩歲，貪玩才是她的天性，若整日待在閣樓裡半步不出，才該頭疼。”齊朝策有他的看法。

還有一點，他寧願孩子吵鬧，只要不出事，總好過被呂婕妤養著的二皇子，看不到半點孩童該有的生氣與活力。

再不管教，貪玩都要成頑劣了！林暄妍在心裡回了一句，但想了想，還是將這句話嚥了回去。

等齊朝策一走，她仍能教導齊昀初，沒必要當著他的面訓斥，萬一真聽進去，多了分毫的不喜都是不好的。

林暄妍便裝作餘怒未消的模樣瞪了父女二人一眼，一副拿你們沒辦法的模樣。

卻不料一直窩在齊朝策懷裡的齊昀初朝林暄妍伸出了手，眼裡仍舊含著一包淚，“母妃……”

小模樣好不可憐。

“母妃不要生氣，初兒最喜歡母妃了。”

這誰還扛得住，林暄妍當即就將人抱了過來，無奈的點了點她的眉心。

偏齊昀初還湊到她耳邊道“母妃也最喜歡初兒，對不對？”

不僅湊過來的臉蛋是軟軟的，嗓音也是軟軟的，想來天上的雲朵也不過如此。

林暄妍的心當即也跟著軟了下來，只得道“那下次還讓不讓哥哥去做這麼危險的事了？”

“不讓了。”齊昀初連忙搖頭回道。

“若下次還犯，不管是誰來，都要捱打的，記住了沒？”想了想，林暄妍加了一句，“初兒自己也不許去做危險的事。”

齊昀初又趕緊點頭。

就是齊朝策站在一旁有些許的尷尬，“不管是誰來”，這個“誰”，說的不就是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