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抒懷的證詞所言，有一名宮女自稱“小蕊”，說她是玉妃的人，只要抒懷能夠幫玉妃做事，玉妃就能助她成為皇帝的女人。

此言一出，負責照顧齊昀初的暖蕊當其衝。

只是讓妃嬪們失望的是，當凝真殿的宮人排成幾列讓抒懷辨認時，並未從中指認出與她聯絡的“小蕊”。

這讓林暄妍狠狠的鬆了口氣，哪怕她拼了命才換得皇帝口中的一句“相信”，可她還是不敢去賭。

不過若是沒能得到帝王的信任，只怕早在抒懷說出那句指認時，她就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了。

帝王的寵愛乃是一柄雙刃劍，無上的寵愛必會招致無數明槍暗箭。

可這是她的必經之路，她從來就不打算一輩子只當個妾室，庸庸碌碌一生。

陶貴人確認挨著林暄妍的齊昀初已經熟睡，這才蹙眉輕聲道“到底是誰費了這般周折要來對付你？”

林暄妍垂眸給齊昀初掖了掖被角，那日冉美人出事，雖然陶貴人幫她去看顧了齊昀初，可齊昀初再次見到她時，她又成了先前那般病弱的模樣，嚇得怎麼都不肯再離開她半步。

“會是……”陶貴人抓住林暄妍的手，壓低聲音道“會是皇后嗎？”

“還是——鄧妃？”

陶貴人說的這兩個人都是曾對林暄妍下過手的，她思來想去，對林暄妍有恨又有能力做到的，也就這兩人了。

“我不知道。”林暄妍沉吟半晌，終是搖頭不敢輕易斷定。

若是皇后的手段，抒懷就該指認出同她聯絡的是林暄妍的身邊人。

若是鄧妃的手段……鄧妃都病成這樣了，真的還能騰出手對付林暄妍嗎？

鄧氏夫婦千里迢迢趕來都城，就是為了瞧一眼病重的妹妹，後太后出言挽留，說她許久未見鄧氏夫婦實是想念，讓二人留下陪她過個年。

鄧氏夫婦便改了歸家的日期，打算過完元宵再回去，可新年剛過，鄧妃的病情忽的一下又加重了許多，聽聞如今連起身都難，甚至有傳言，禮部已經在偷偷準備鄧妃的喪儀了。

而且憑林暄妍對鄧妃的瞭解，她若是還心有餘力，就絕不會將手段用在旁人身上，來一招陷害，而是直接衝著林暄妍出手，或者是齊昀初，甚至是陶貴人。

若不是去年於景明曾給她來過一封信，讓她千萬不要對鄧妃動手，只怕這時鄧妃就纏綿病榻都做不到了。

淑妃、羅妃？這兩人平日都不愛出門，若出門也多半去的流星臺，只不過羅妃來自南方，冬日怕冷得厲害，故而林暄妍去拂衣亭、流星臺時，都未碰到。

冉美人自導自演？可鬧了這一出，除了折損自己一名宮人，又讓腹中孩兒有損外，沒討到半點好處。

難道是宮中還藏著一個心機深沉的，只可惜礙於地位不高，能做到如今的程度已是極限？

畢竟林暄妍帶齊昀初出門的次數不多，就算出門也多半是去長樂宮，而宮人一路上皆是垂而行，哪怕偶遇也難以見到容貌。

這兩日她都在思索背後之人究竟是誰，可冥思苦想半天，除了讓初兒心疼的伸手撫平她的眉頭以外，半點進展也無。

驀地，林暄妍的心頭閃過一抹靈光——

“暄妍，若實在想不出來，便不想了，”陶貴人抬手撫平林暄妍緊蹙的眉心，“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靈光稍縱即逝，林暄妍沒能抓住。

“陛下為了這事，特意讓大理寺的人進宮查案，想必很快就有結果了。”陶貴人抿起笑容安慰道。

“嗯。”林暄妍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

眼下宮中風聲鶴唳，她也不好讓之南與知順動用她們的人脈去查探，只能寄希望於大理寺與慎刑司。

於景明這段時間在大理寺負責追查刺殺一案，此次宮中小產事件，他沒有調查的許可權，但也跟著大理寺的官員一併進宮了。

與旁人不同的是，於景明進宮不久，就被樂生帶去了御書房。

……

“皇上，先前約定的時間已近，”於景明深吸一口氣，“可玉妃娘娘的身體……”

齊朝策的眸光暗沉，放在膝上的雙拳緩緩握緊，才長舒一口氣似嘆道“往後挪五日。”

“是，”於景明叩謝恩，“臣代玉妃娘娘謝皇上體諒。”

於景明沒多留，匆匆來又匆匆走，若不是林暄妍在太初宮有探子，只怕都不能知曉他曾來過。

是夜，專屬於皇帝的步輿再次來到了凝真殿。

只是齊朝策還沒來得及喝上一口熱茶，就聽林暄妍低眉道“陛下在嬪妾這兒坐坐，就去冉美人那兒吧。”

“你說什麼？”齊朝策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林暄妍又重複了一遍，齊朝策這才確認自己聽到的內容。

“若是陛下不願去冉美人那兒，那便去卓美人處，或是皇后、淑妃，又或是別的嬪妃處，”林暄妍扭頭咬唇，“是誰都好。”

齊朝策的眉心下意識擰成一個“川”字，可看著在林暄妍燭火下瘦削的身形，還是讓自己耐心的繞過榻上的几案，走到林暄妍身側將她抱進懷中。

林暄妍有些細微的掙扎，但被齊朝策強勢的鎮壓了下來，儘量放柔聲線道“怎麼了，暄兒心裡在想什麼，能否告訴朕？”

齊朝策哄了又哄，林暄妍始終咬唇不肯說半句，直到在心底估摸差不多了，才讓眸中溢位點點淚光。

“嬪妾這兩日想了許久，宮中有人陷害嬪妾，是不是因為陛下對嬪妾的恩寵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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