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不早不晚的一頓早膳，林暄妍與陶貴人換了身素淨的衣裳，打算前往明瑟殿探望。

可齊昀初不依，見著母妃要走，整個身子就扒在了林暄妍的腿上，跟牛皮膏藥似的，怎麼都不鬆手。

林暄妍沒辦法，只好將她也一併帶上。

路上不忘叮囑“去了明瑟殿可不許胡鬧，也不許亂吃東西，更不許離開母妃半步。”

“聽清楚了沒！”

齊昀初胡亂的點著小腦袋，也不知有沒有聽進去半步。

齊昀初長這麼大，除了凝真殿，也就去過太初宮與長樂宮，就連皇后的長秋殿都未踏足過。

大半的光景都在凝真殿度過，最多追著蝴蝶跑出去幾丈遠，身周圍了一群宮人。

只要能出門，齊昀初就可高興了，臉上的笑容怎麼都壓抑不住。

走到半道，林暄妍覺得不行。

“初兒，你知道今日為何要去明瑟殿嗎？”林暄妍選了處樹蔭停下腳步。

齊昀初搖頭，看著林暄妍嚴肅的表情，下意識的將手塞進嘴裡去啃。

林暄妍將她的手拿出，又擦掉她嘴邊的口水，耐心道“還記得小弟弟嗎？上個月我們在皇祖母的宮中見過。”

齊昀初眨巴著大眼睛，想了許久，才點點頭。

“小弟弟以後再也見不到他的母妃了。”

齊昀初沒聽懂這句話的意思，但她聽到了熟悉的字眼，便朝著林暄妍伸出手，示意要抱“母妃~”

林暄妍將她從宮人懷裡抱過來，繼續道“初兒想想，如果你以後再也見不到母妃了。”

“明日見不到，後日見不到，永遠都見不到母妃……”

林暄妍儘可能地說慢，讓齊昀初去理解話裡的意思，可還沒說完，就聽到齊昀初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不要，我要母妃，初兒要母妃！”

“初兒永遠都有母妃，不哭了不哭了，乖。”林暄妍只是想要齊昀初別太高興，可沒想要她傷心。

陶貴人也心疼的不行，連道“是母妃說錯話了，初兒不哭，陶姨陪你去抓蝴蝶好不好？”

哄了許久，齊昀初才漸漸止住眼淚。

林暄妍不敢再提起方才的話題，帶著人重新趕往明瑟殿。

不過齊昀初經過這一遭，也沒了先前興奮的模樣，懨懨的趴在林暄妍肩頭。

快到明瑟殿時，正好迎面碰上幾人。

妃嬪們給林暄妍請完安，便問道“林貴嬪與陶貴人也是要去明瑟殿嗎？”

林暄妍點頭，“是，昨日生了這麼大的事，就想著過來寬慰寬慰……”

話還未說完，便是一聲長嘆。

還沒到明瑟殿，空氣中就已瀰漫了一股焦味，凝而不散。

眾人聞言一靜，聞嬪不自覺的壓低了聲音“嬪妾剛從明瑟殿出來，呂嬪心力交瘁，沒有精力招待我等。”

林暄妍與陶貴人不由又是一嘆，好笑的是齊昀初也跟著嘆了口氣，小小的人兒皺起眉頭來，還頗有那麼幾分滿腹心事的愁滋味。

孟美人便沒忍住笑了一聲，“大公主真可愛。”

這笑實在不合時宜，尤其是還在明瑟殿附近。

眾人面面相覷，就當沒聽見，孟美人鬧了個沒臉，也沒敢再插嘴。

“我與陶貴人都已走到這來了，也不差這幾步聊表一下心意了。”

林暄妍道了一句，便與聞嬪等人擦身而過。

不出所料，呂嬪仍舊沒出來見人，林暄妍二人也不強求，放下禮便走了。

雖只是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可靠近落梅居附近的殘垣斷壁，仍舊露了些許映入眼簾。

更別提明瑟殿的宮人，一個個見了林暄妍等人，臉上強行擠出的笑，比哭還難看。

皇后本讓呂嬪帶著二皇子暫去別處安住，可呂嬪不願，再加上陶然居無礙，便也沒做堅持。

只是太后心疼二皇子，將人帶去了長樂宮。

不過這也不是長久之計，長樂宮又不是慈幼院，養了一個大皇子，豈能又將二皇子撫養在膝下。

果然，林暄妍才剛回到凝真殿，皇帝的旨意也下來了。

呂美人以妃禮下葬，二皇子由升到婕妤之位的呂婕妤撫養。

只是二皇子嗓音有損，今後若無特殊情況，基本與皇位無緣。

太子之位除了德行出眾，身形容貌都缺一不可，除非實在功績過人，又無其他兄弟相爭，才能繼承大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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