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她交給陶霏的，是一包砒霜，讓其透過韶婉殿的小宮女栽贓鄧妃。

因為她日日送去韶婉殿的，都是糕點一類的吃食，太后想讓鄧妃與她重歸於好，多半也會回贈吃食。

而小宮女要做的，就是在鄧妃送出糕點後，將砒霜撒到小廚房中；之南則是往鄧妃送來的吃食中下毒。

若是陶霏不可信，這段時日她也派了人緊盯半夢軒，若是韶婉殿的小宮女沒有依言行事，她也有後手，就是於家安插在太后宮中的眼線，趁著搜查韶婉殿時將砒霜撒進去。

前面的事情都按照了她的想法行事，只是沒想到，鄧妃在接連的刺激下，竟真的蠢到在吃食中下毒。

她選用砒霜，是因為此物既是毒又是藥，在宮中是較為容易得手的；而鄧妃選用砒霜，估計也是同樣的原因。

按理來說，鄧妃親自動手，而她應有的災禍被他人所擋，本該高興才是。

可她現在只要一閉上眼睛，眼前就會浮現陶霏搶在她前頭吃下糕點的模樣。

霏霏是知道糕點中有毒的，就算鄧妃沒下，之南也會下。

“霏霏……”一顆一顆的淚珠順著林暄妍的臉龐滴落在床，很快就消失不見，只餘下一片洇溼的暗色。

遠處的大殿中傳來聲響，但是隔得太遠，林暄妍聽不真切，只依稀辨得出是鄧妃嘶吼的聲音。

林暄妍下意識的握緊拳頭，此次鄧妃公然挑釁，還“陰差陽錯”下讓宮中目前唯一的皇子誤食中毒，不知太后還會不會如以往一般將她保下。

不知等了多久，大殿中的宮人進進出出，桃樹枝頭覆了一層皚皚的白雪，陶常在終於睜開了眼睛。

“霏霏！”林暄妍驚喜的喊出聲，隨即又趕緊降低音量，“霏霏，現在身上可還有哪裡難受？”

“疼……”陶常在無意識的呻吟了一聲。

林暄妍急得不知所措，這時太醫上前道“林貴嬪，讓微臣給陶常在把脈。”

林暄妍這才回過神來，趕緊將床頭的位置讓開。

不多時，太醫重新開了張方子，讓人下去熬藥。

待陶常在喝過藥，太醫給她施過針後，又重新睡了過去。

這時大殿中的審訊也終於結束，只是皇帝等人剛出殿就帶上大皇子徑直走了，林暄妍只來得及在雪地裡恭送他們離開。

待凝真殿清靜下來，林暄妍才有時間將之南喚至身前。

“奴婢端出糕點時，本打算下藥，只是聞著氣味似有不對，這才改換銀針試毒，果然現銀針變黑。”

“奴婢……”之南下跪垂，“奴婢其實已覺糕點中藥性過重，本想著您稍稍服用後便藉故將您打斷。”

“不料陶常在吃了一塊，奴婢沒能反應過來……”

林暄妍將之南扶起，低聲道“你已做得極好，我該賞才對，不必心生愧疚。”

忍了一夜的之南，這時才不住的往下落淚，哽咽道“主子……”

林暄妍傾身上前抱住之南，拍了拍她的背，淚水很快便溼了林暄妍的肩頭。

待之南無聲的哭過一場，才羞赧的連忙從林暄妍懷中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