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嬤嬤幾道吩咐下去，凝真殿很快就如鐵桶一般，除了已經跑出去請太醫的之南，其餘人等許進不許出。

“林貴嬪，奴婢建議讓大皇子身邊的宮人去通傳給皇上、皇后與太后。”楠嬤嬤走到林暄妍身邊，輕聲道。

林暄妍在大皇子與陶常在的房門前無意識的來回踱步，就連被大皇子吐髒了的衣襬，都只是被宮人擦掉了髒汙，沒時間去更換。

天色不知何時陰沉了下來，凌冽的北風在宮殿中肆意穿行，捲起落葉張牙舞爪。

林暄妍的鼻頭都已經被吹紅了，此刻聽到楠嬤嬤的話，才如夢初醒般猛地握住她的手，連聲道好“我聽嬤嬤的，嬤嬤覺得怎樣，我都可以。”

楠嬤嬤得到林暄妍的同意，未做停留，立馬點了三人前往通傳。

風已至，雪將來。

之柳跟在林暄妍身邊勸道“主子，外邊太冷了，您到裡邊坐著吧。”

可林暄妍哪裡能聽，現在躺在裡面的，一個是她疼愛多日的大皇子，一個是她宮中親厚的姐妹。

最後還是楠嬤嬤將別的事處理完了，過來勸道“奴婢知道您擔憂，可您在外邊守著也無用，若是被這冷風吹得受了涼，反倒平白添亂。”

“太醫馬上就到了，奴婢扶您到殿中休息，可好？”

楠嬤嬤輕聲細語，總算將林暄妍給哄進了殿中。

不多時，之南就帶著太醫趕了過來，十幾號人一路疾跑，訊息就如長了翅膀般傳遍了宮中上下。

各宮妃嬪聞聲而動，然而卻被緊隨而到的皇帝等人攔在了殿外。

“沒有陛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內。”

安山親自擋在殿門前，縱是如柯婕妤這種膽大的，或是如蒼嬪這種沒眼色的，均不敢多一言，就連淑妃都沒被獲准入內，她們就算極好奇，也只能在安山凌厲的視線下帶著宮人回宮。

“下雪了。”被勸返的妃嬪中，不知何人喃喃了一句。

風雪已至，凝真殿中的氣氛就如數九隆冬的冰窟，冷到了極致。

齊朝策坐在上，聽完楠嬤嬤稟告的情況，本就陰沉的臉色又黑了幾分。

林暄妍跪到地上，哽咽道“是嬪妾無用，沒能照顧好大皇子。”

說罷，還欲磕頭，就聽齊朝策沉聲道“之柳，扶你家主子坐好。”

“此事，”齊朝策端起一旁的杯盞，“母后覺得該如何處理？”

林暄妍垂眸在下的椅子上坐好，手中剛被之柳塞了個湯婆子，就聽太后沉吟道“若真是鄧妃送來的糕點有問題，便由哀家與皇后派人前往韶婉殿搜查。”

話音剛落，齊朝策輕笑了一聲，沒有言語，林暄妍只聽到杯盞被放回桌案上的聲音，極輕極輕，卻如驚雷。

“陛下、母后，臣妾覺得，倒不如先將凝真殿搜查一遍，畢竟大皇子與陶常在都是在此出的事。”

皇后淡聲提議道。

林暄妍震驚的抬頭，但隨即就鎮定了下來，“大皇子與陶常在一出事，楠嬤嬤便下令封鎖了凝真殿，若是嬪妾宮中所為，應能儘快找出兇手。”

楠嬤嬤也上前道“大皇子一出事，奴婢便代林貴嬪封鎖凝真殿，除林貴嬪身邊的之南姑娘外出請太醫外，其餘人等許進不許出。”

太后頷，“便先從凝真殿查起，尤其是這位之南姑娘，皇帝覺得如何？”

齊朝策淡淡應了一聲。

很快，就連林暄妍都被帶下去搜身。

可惜凝真殿的毒藥就之南身上那包——摻了別的藥物降低砒霜毒性的，而且早在她請太醫的路上，就已經處理掉了。

而凝真殿又有皇帝的人坐鎮，就算有人想背地裡乾點什麼事，也只敢在心裡有點想法。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從雲便回到了殿中，躬身道“啟稟皇上、皇后、太后，凝真殿除了大皇子與陶常在所在的房間，其餘都已查驗完畢並未現異常。”

從雲頓了頓，“至於之南姑娘外出請太醫一事，聞翹與以珊姑姑也已一路搜查完畢，也未現異常。”

這時太醫也走了進來稟告“臣等已暫時穩住了大皇子與陶常在的病情，經過查驗，二人所中之毒……正是那碟糕點中所藏的砒霜。”

“砰——”

太醫話音剛落，上就傳來一聲清脆的聲響，嚇得太醫不自覺的抖了一下。

一旁的宮人連忙上前收拾太后不慎打翻的杯盞，就聽齊朝策道“母后，派人去韶婉殿吧。”

太后半晌沒有出聲，齊朝策也未出聲催促，就連皇后也不敢在此時出聲。

大殿中一時間只剩下宮人收拾碎片的些微動靜。

良久，才聽到太后嗓音微顫道“依楠、從雲，由你二人帶領，前往韶婉殿搜查，另外——”

說到這時，太后的嗓音已經平穩了下來，聽著似乎與平常無異，“皇帝抽調御林軍嚴守韶婉殿吧，以防有人通風報信，或是跑出宮殿毀壞證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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