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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仙緣四渡

為了不引魚注目,我與宜蘇都是化作了一條小小魚。

雲珊嶺還是過去的雲珊嶺,溝壑縱橫、水草遍佈、小小魚四處悠遊。賣弄風情的海帶飄揚著葉子與我倆問好,愣頭愣腦的扇貝傻乎乎地吹著水泡泡,還有姿態各異的珊瑚樹,仰著笑臉沐浴著幻海中千年如一日的微涼的水浪。

多麼熟悉的一切,卻又是多麼陌生的一切。這些水族都是過去的水族,可是都是我過去夥伴的後代。而我在千年前的那些夥伴們,怕早已消失了,多數當然是被天敵吃掉,而少數則是過完了該有的壽命,重新選擇六道,投胎為其他物種。

真是物是“魚”非。

我暗暗嘆口氣,與宜蘇游到了我舊時的石洞前,然後發現我的石洞旁邊以往長得一顆巨大海藻的地方,建了一座新的石洞,那洞上懸掛著牌匾,寫著“宜蘇的小屋”五個字。

而我那洞上也有字,卻是“小傻瓜的小屋”。

我囧了一會兒,走了進去。

我記得那時連同臥室和門口的廊子上是塗滿了水母給我的紫色熒光粉的,可那水母都死了,紫色熒光粉也早該褪色了才是,可現下一看,整個一片紫幽幽的光芒,竟絲毫沒有變化!

我興沖沖跑了穿過了紫色的廊子,進去屋裡,果然,舊時的屋子,舊時的小床,還有地上當年少羲送與我的諸多小物什,都如記憶中一模一樣!只除了那海藻小床,如今上面鋪的是,那時我萬分肖想的錦雲衾。

不用說,這定然是宜蘇的佈置。

我感激看了他一眼,然後啪啦一下,跳上了軟綿綿的小床!

“哎,好舒服啊!”我翻了幾個滾,禁不住喟嘆道。

他無語地看著我,“你還真是個‘睡貨’!”

我朝他招手,“真的困了!你該幹嘛幹嘛去,我想睡

一覺,睡完了咱們就回水晶宮。”

“也是,不然天君又得拆房子。”他卻將酒罈子在床邊一字兒排開,“你睡吧!我繼續喝酒。”

我見他神色仍有些鬱郁,便也不阻止他,自顧自地睡去。

我和宜蘇都沒想到的是,這一覺竟整整睡了七日七夜!宜蘇見怎麼叫我也不醒,便慌了,立刻背了我回到水晶宮,交給聆月君。可水晶宮大大小小的大夫看遍了也沒看出是什麼原因令我沉睡不醒。聆月這便撇下了水晶宮的諸多事務,帶著我直上了九重天天。

這次被拆的卻不是幻海的房子,而是九重天上諸藥君的府邸。

當然,這也是我醒來後才曉得的。在這個七日七夜裡,我的元神正在一個迷茫的地方做著一件迷茫的事,是夢是醒連我自己也很是迷茫。

這事兒,得從我在那錦雲衾小床上方入睡不久開始說起。

也不知是醒了還是做夢了,若是醒了,那我眼前怎麼不是我那小石洞屋子,而是一片黑漆漆呢?若是做夢了,那我捏自己一把,怎麼又真實地感覺到了疼痛?

正當我迷茫間,耳邊響起了一個聲音,彷彿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又彷彿是就在旁邊。

“丫頭,在凡界找了你許久也沒找到,此事緊急,便只得透過你身上的清響螺穿過無窮結界告訴你了。”

我掏出清響螺,發現果然聲音是從那裡面傳出來的,忍不住撇撇嘴,“我還道是哪個,裝神弄鬼的,原來是你啊!”

陵光笑了幾聲,“本就是神,哪裡需要‘裝神’?你在凡界待久了,竟也學得了凡界的詞彙,真是新鮮。”

“我如今在幻海,你在凡界自然找不到我了。什麼急事兒啊非得這麼告訴我?”

“也沒什麼,”他的聲音變得正經起來,“就是先時與你說過的的星宿流光劫一事。這個劫時限到了,你須得馬上過去應救。”

我回想起數月前他與我說過的,一件非要我去應救的流光劫,吞吞口水道:“馬上就去?你保證我不會同嘉禾那般就這麼灰飛煙滅?”

他有些鬱悶,“我保證不會!你趕快閉目調息,我送你過去。時間來不及了!”

可我這心裡還是很慌亂,“等……等等啊,我還沒跟大家打招呼呢!這要是死了,人家都不曉得我是怎麼死的!”

“哎,你還打什麼招呼?再不走,灰飛煙滅的就不是你,而是四海眾神了!”

“啊?有那麼嚴重……啊——”

我感到一股力量將我猛的一推,然後身體直線下墜,忍不住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

作者有話要說:清風:不是說日更麼?斷斷續續的,幹嘛呢你!

我:咳……咳,不好意思,這幾日換了電腦。之前那電腦太頑皮了,在桌上到處亂跑,前日一個不慎,以自由落體運動直線下墜並與地面親密接觸,然後爆開了花……那朵花開得不錯,支離破碎的別有一番風情,您要看看不?

清風:是你自個兒太頑皮了吧?凡界的電腦又不長腳的,哪裡會亂跑?

我(沉思狀):莫非,神界的電腦是長了腳的?

清風(得意狀):那倒也沒有,他們長的是翅膀,所以我就是拋著他們玩兒也不會摔壞掉。不過說起來,拋電腦玩兒真是有趣啊。莫非你也是迷戀上這等運動而把電腦給摔了?

我:……

注:這是今天第二更,今天晚上就不更了,明晚繼續~

☆、正傳

我掉到了一個神奇的地方。

周身彷彿被凍住了一般不能動彈,而且是以一個無比扭曲的姿勢蜷縮成一團——雙手抱膝,上身趴在屈起的雙腿上,身體整個兒就像是一個球,十分的節省空間。

可這樣抱久了實在很難受,偏偏我所棲身的這個空間還在不停滾動,我這個球溜來滾去的,差點沒把我轉暈過去!這莫不是真被人當球踢了?

耳邊似乎有人說話的聲音,可是又聽不真切。

我費勁地動動幾乎僵硬的脖子,略略能抬起一點,睜眼往前一瞧,卻見一個巨大的銅鏡,鏡中一個如花美人,正往那盤起的烏髮中插一隻簪子。銅鏡中映照的女子風姿絕倫,那豔紅嬌嫩的唇角勾起的媚意,還有慵懶水潤的雙眼不經意間流露出的魅惑,直讓我想起傳說中能令勤勉的君王沉溺其中、數日不朝的傾國名花。彷彿是在印證我的猜想一般,銅鏡中顯示出的這個女子所處的房間正是富麗堂皇而又寬敞明亮,錯落有致的硃紅色的殿柱上雕龍刻鳳,周邊竟縈繞著淡淡的紫氣,仙澤嫋嫋,還有那九轉金盞宮燈中散出的夜明珠的柔和溫潤的光亮。我再一次確定,此番我落下的地方不是別處,正是九重天的天宮之中。而眼前這位美貌的娘娘,我自是認得,正是聆月君的母妃,青雘娘娘。看銅鏡中她的年紀,應該比現實中年輕了有數萬歲吧!也就是說,這流光劫讓我穿越了數萬年的時空,也不知當下是何年何月。

咦?那鏡子裡沒有我,那我在哪裡呢?

正驚異間,忽然感到我所處的這個球又滾了幾滾,滾得我是眼冒金星,腹內如翻江倒海,我欲破口大罵可卻絲毫髮不出聲音來,下一刻,這球終於不滾了,我定睛一看,卻見周邊一邊凝脂玉色,蹲坐的屁股下是柔嫩微溫的觸感。呃,原來,我這顆“球”竟是被這個女子放在了手心中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