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太后(第1/2頁)

作品:《公主的心事(清穿)

景山, 壽皇殿。

十四一路日夜兼程奔波而來, 到了景山整個人都有些虛脫,踉蹌著進殿後,伏在康熙靈前痛哭不止。

大約半個時辰後, 十四聽到身後腳步聲聲。十四站起身來,轉身向後, 只見四爺帶著八爺、十三等人一併前來景山拜謁,順帶來見十四。

十四還同往常一般, 對著幾位哥哥略一抱拳, 權作是打招呼了, 見到四爺既不行大禮, 也沒有半分見到新君該有的恭敬。

十三作為新君近臣,自然不能看著十四如此無視四爺, 他上前一步,搶先對著十四開口道:“十四弟,你這數日趕路怕是累糊塗了, 見了皇上也不行禮麼?”

權作是給十四一個臺階下。

十四冷冷地看著四爺, 依然站直了身子一動不動, 目光裡頭七分不屑, 三分憤恨。

四爺的近身侍衛拉錫見十四此舉是為大不敬, 忙上前來想扯他跪拜新君。誰知十四竟勃然大怒,對著拉錫大罵起來,並直言自己是皇上親弟,拉錫此舉才是真正的以下犯上, 要求四爺將拉錫就地正法,以正國體。

八爺見這幾人鬧得實在不成樣子,忙親自上前揪住十四,斥責道:“十四,你還有沒有禮數?若是今日不拜聖上,你也權當沒我們這幾個哥哥了。”

十四這才無聲跪下,頭顱依然高昂著,淚水卻順著臉頰落了下來。

四爺回宮以後,越想越氣,除了對於十四種種行為氣憤異常外,對於十四隻聽八爺的命令,卻叫自己這個同胞哥哥兼皇帝顏面掃地更是不滿。四爺當即下令繳了十四同京裡來往的書信,想看看到底是誰給他的勇氣,讓他覺得自己能這麼站直了腰板跟新君叫板。

四爺雖一向同八爺不睦,也看不上老八行事,但到底是新君上位,還是忌憚八爺勢力,才給八爺封了親王。畢竟他剛剛登基,如果八爺手底下的人一股腦兒反對他,朝中諸事的推行就會非常被動。

四爺現下叫老八幫著十三理事,也等於是給他一個試用期。若是老八再跟先帝時候那般,結黨營私,濫做好人,把官場攪渾,就別怪他對這些人不客氣了!

八爺府內,八福晉的乳母沈嬤嬤給主子端上一盞銀耳雪梨金桔羹來,站在一旁柔聲道:“福晉就是太要強了。新帝甫一登基,咱們爺便得封廉親王,比十三爺的位置還要靠前呢,這可是天大的榮寵。可您孃家幾位太太過來道喜,您卻對她們橫眉冷對,幾位太太回府後怕是有得說了呢。”

說得還肯定不是什麼好話。

封王當日,八福晉的諸多孃家戚屬都來王府賀喜,八福晉卻不悅道:“有何喜可賀?恐不能保此首領耳!”

八爺也是一臉憂鬱,毫無喜色,並向賀喜的諸位親近大臣口出不滿之語:“皇上今日加恩,焉知未伏明日誅戮之意!其目下施恩,皆不可信。”[1]

八福晉才不覺得八爺封王有什麼值得高興的,在她看來,那個至尊之位本來就應該是八爺的,是四爺摘取了八爺應得的果實!

前院暖閣內,八爺和九爺備了酒席給十四接風,原本九爺還請了十爺過來,可十爺前幾日吃羊肉撐著了,肚子疼,沒來。

幾杯熱酒下肚後,九爺鼓不住了,把酒盞往桌子上一砸:“我老九偏就不服他四哥,只服你們兩個,也是老天不長眼,怎麼偏生就叫他做了皇帝?”

八爺挾了一筷子涼拌肚絲擱在身前的白瓷碟中,口氣如這橫豎切的肚絲一般無奈道:“木已成舟,你還想怎麼樣?”

他們幾個人,除了十四都是沒碰過兵權的。而今十四的兵權也被繳了,更是軍中無援,能率領的不過是幾個王府侍衛,就憑這點能量,還真能去造反不成?那不就等於是送人頭麼?

九爺道:“成舟的木頭也有被大浪頭打翻的時候。咱們麾下有不少文人投靠,文人手中有筆,口誅筆伐最是得心應手。郊外莊子裡頭還養了不少術士,術士們最是能夠收攏人心,還有太后,她也一直都是站在十四這邊……這麼一樁樁、一件件,四哥還能坐穩了皇位麼?再說了,就四哥那個狗脾氣,平日裡就恨貪官摟銀子,真叫他坐穩了皇位,咱們還能有點油水嗎?”

十四覺得九爺說得很有道理,他擎著酒盞對著九爺做了個“敬酒”的動作,將杯中瓊漿一飲而盡:“明日我就遞牌子進宮見額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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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也早聽說了十四桀驁不拜新君的事情,特地請四爺過來吃飯,順帶和大兒子好好談談。

四爺剛被十四氣著了,又在百忙之中好容易抽出空閒來跟太后吃飯。可是席間,太后句句不離十四的好,勸囑四爺一定要念及兄弟舊情,要給十四比十三更多的優待才好。

四爺臉黑了下來,飯菜也不用了,端坐在那裡聽太后一個人叨叨。

太后看著四爺不悅的臉色,半開玩笑半認真道:“皇帝是不是還在為了公主的事情給哀家臉子瞧?哀家就問問你,可還記得你的胞妹溫憲?記不記得她是怎麼年紀輕輕就沒了的?怎麼就把你的公主又許給了佟家?還多番加恩,你眼裡還有沒有你的額娘和妹妹?”

四爺反駁道:“康熙四十一年,七月,五妹妹隨皇祖母去熱河避暑,中暑病逝。這事兒額娘和我都心知肚明,這又關佟傢什麼事?難道佟家的手還能伸到熱河行宮去不成?”

太后被四爺頂了一記,自知理虧,隨即語氣又軟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