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衍和鳳驍偷聽的時候, 外面裴戰和胥言正在詢問婁之淨身體恢復方面的事，並勸他以身體為重，工作上的事情可以稍後再說。

等宴斌出來有一會了, 已經續了第二杯茶時, 話題才轉到兩個孩子身上。

“聽說孩子們是在大學時候就在一起了, ”胥言開口說：“那時候, 驍驍還提過說畢業就要結婚的事情, 沒想到一晃就這麼多年過去了。”

“是啊。”裴戰也跟著說道：“沒想到一無所長的驍兒, 能找到虞衍這麼優秀的孩子，這小子還真是有福氣。”

婁之淨開口道：“要不是因為我和宴斌的事情, 也許他們也不會鬧到分手的地步, 至少，不會是那個時候。”

“世事無常。”胥言笑了笑, 說：“不過, 現在你和宴中校平安歸來, 驍驍也重新和阿衍走在了一起，這便是幸事。”

婁之淨沉了沉眉：“這也多虧了, 鳳驍這些年的不離不棄。”

婁之淨說話的內容看上去沒什麼，但說到最後 ‘不離不棄’四個字的時候, 聲音是逐漸變冷的, 任誰都能聽出來個好歹。

宴斌：“……”

“是啊，我也沒想到驍驍會對一個人這麼執著，執著的都把我嚇到了。”胥言回憶往昔, 嘆了口氣：“這孩子被我和戰哥散養慣了, 性子太野, 總以為他沒做出出格之事就隨他去吧, 可是, 沒想到，我們的放任讓他在愛情觀上出現了這麼大的偏持。”

裴戰連忙接著說：“說來也真是慚愧，驍兒本就遠遠配不上虞衍，且不說身份地位能力，就他這浮躁莽撞的性子，比起虞衍的睿智穩重來，哎……”

胥言微微垂眉，無縫銜接：“這次我和你戰哥過來，自己都覺得沒臉，虞衍我也是知道的，這孩子太好了，連我自己都有種自家豬拱了人家好白菜的愧疚感。”

婁之淨眉梢跳了跳，心情有些微妙，他努力保持面部平靜，雖然心裡也只是這麼想的，但實在是不好接招，他總不能直說：那就請你們圏好你家的豬。

“小言。”裴戰拍拍胥言的肩膀，安撫著他對婁之淨說：“婁上校應該也知道，十二年前，小言身體狀況出了問題，所以這都是我這個做父親的疏於管教造成的！”

這件事，婁之淨是知道的，細想來，胥言中毒那幾年也確實在鳳驍最叛逆的年齡段，加上胥言和裴戰捧高虞衍貶低鳳驍的把自家兒子都埋汰成這個樣子了，他也不好說的過分，突然有一種重拳出擊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覺。

廚房裡，虞衍因為胥言的豬拱白菜定論笑的一抽一抽的。

鳳驍眯起眼來摟住虞衍的腰把人往懷裡帶，低著腦袋在虞衍脖子上使勁兒蹭了蹭，牙齒還咬住虞衍的細白的脖頸：“我不僅拱了，我還以後天天拱！哼！”

虞衍瞪他一眼，推人，沒推開。

客廳裡默了會，婁之淨再開口，言語間少了針鋒相對：“我近來的確有聽到一些鳳驍的傳聞，不過，我心想著傳聞只是傳聞而已，必然有誇大的成分，否則軍隊怎麼可能容忍如此目無軍紀的人。”

婁之淨冷冰冰的聲音一起，廚房裡鳳驍立馬頭髮一麻，連忙放了人，可憐巴巴的握住虞衍的手刮蹭著他的手心說：“對不起嘛。”

虞衍沒理他，繼續做賊。

裴戰尷尬的一時說不出話了，胥言不偏不倚開口解釋：“有其事才有其聞，這點鳳驍是開脫不了的，這也怪我，總是得到訊息最晚的那個，跑去訓人，他已不知痛癢，總之千般理由都是藉口，戰哥之前也儘量把鳳驍調的遠一點，甚至把他逐出過軍隊，換來的，卻是鳳驍更瘋狂的反擊，戰哥總是表面冷硬，真該到了動真格的時候，他卻比誰都對鳳驍縱容。”

廚房裡，鳳驍嗤之以鼻，他可一點也沒感受過裴戰對他的縱容！

“可能，我沒有體會過愛而不得的痛苦，”婁之淨終於開口了：“也許，過分的執著確實會讓人失去理智控制不住情緒，這才是人之常情。”

把心裡話說出來，婁之淨愣了一下，改口道：“總之，無論如何，戀愛是互相的，我尊重阿衍的選擇，但也不希望，他有一天改變了選擇，再遭受無禮的對待，畢竟這是每個人最基本的自由權。”

“是。”胥言先表達了對這句話的認同，繼而鄭重承諾道：“如果真的再有那麼一天，我向您保證，一定會好好管教自己的兒子。”

婁之淨語氣緩了緩，說：“孩子大了，做父母的也有做父母的無奈，裴軍委和胥上校一心為國任務艱鉅，如果我今天有哪些話說的重了，望你們別放在心裡。”

“不會不會。”難得婁之淨終於鬆口，胥言連忙說道：“驍驍做錯了事，我們早就應該登門道歉的。”

面對胥言如此謙遜的態度，婁之淨擺擺手說：“這件事也算翻篇了，話說回來，如果沒有鳳驍，我們一家也不能得此團聚，我和宴哥也是很感激鳳驍的，不過功是功、過是過，說出來還是希望他們能以健康端正的態度來對待這份感情。”

胥言立馬附和道：“是，婁上校說的對，互相尊重是感情的基礎，相信驍驍這次也得了教訓，以後一定會克己慎行。”

婁之淨語氣逐漸平和下來，裴戰帶著任務前來，也一心想要修復父子關係，忍了忍，還是頂著巨大壓力開了口：“孩子們如今感情穩定，我想著要不要找個時間，給他們的事兒定下來。”

婁之淨想了想，道：“現在是非常時期，雖說辦個訂婚宴也不是難事，但我覺得，他們只要彼此懂得兮兮相惜，倒不是非要拘泥那些俗禮。”

胥言和裴戰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婁之淨笑笑，說：“今日你們過來，知道你們對阿衍的重視，我也就放心了，其他的，還希望裴軍委和胥上校暫時不要費心。”

廚房裡屏息偷聽的鳳驍心中鬱了一口氣，不過想想也的確如此，如今在這軍中，他又是風頭浪尖上的人物，即便這訂婚的儀式辦了，也會因為過於簡陋而怠慢虞衍。

鳳驍心情低落，在他身邊的虞衍怎麼會感受不到。

他把頭輕輕靠在鳳驍肩膀上，握住他的手，說：“好啦，我和爸爸一樣，已經感受到你對我的用心啦，我很開心，真的。”

“可是我想和你訂婚，衍哥。”鳳驍轉過身來握住虞衍的腰，把人拉近了些，如果不是怕宴斌隨時可能進來，他恨不得把虞衍揉進懷裡，讓虞衍感受他的心跳：“就算現在不能結婚，也想和你訂婚。”

“啾~”虞衍踮腳親了鳳驍一口，笑著對他說：“那麼現在，就算我們已經訂婚了。”

鳳驍愣了一下：“嗯？”

“你沒聽錯，就當我們已經訂婚了，嗯？”虞衍笑著說：“怎麼，不答應啊，那我可……”

虞衍猛地被鳳驍扯進懷裡狠狠抱住，並用力親吻，“不許反悔，我們剛才已經訂婚了！”

親了人，鳳驍突然單膝跪下來，然後一臉虔誠的拉過虞衍的手，在虞衍右手中指上用力咬下一圈牙印。

虞衍有些吃痛，從喉嚨後發出低低痛呼，但並未皺眉，望著鳳驍的臉上，一直帶著溫柔的微笑。

咬完，鳳驍接著把手抬高，對虞衍說：“換你給我戴戒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