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 七夕【下】(第1/2頁)
作品:《紅樓如此多驕 選書》臨近傍晚。
焦順在薛家老宅門前下了車,又在管事僕婦的引領下來至後院內廳,只見薛姨媽早在客廳裡恭候多時,身上依舊是樸素的未亡人打扮,只是那一貫的慈眉善目當中,莫名竟多了些許異樣暈紅,招呼自己時也夾雜了一絲慌亂與疏離。
有問題!
焦順當下就想多了。
暗道莫非薛家做出了什麼違背祖宗……呸,做出了什麼與自己利益有衝突的決定,若不然薛姨媽態度又怎會如此奇怪?
再加上非但引路的僕婦留在了屋裡,薛姨媽身前左右還各站了兩個小丫鬟,這就愈發讓焦順心生警惕了。
上回兩人可是單獨見的面,身邊連個僕婦都沒留,偏這回一下子多了五個旁觀者——雙方要談的事情即便不能密不透風,至少也不該廣而告之吧?
這難道是什麼機關算計不成?
於是在薛姨媽打算主動挑起話頭時,焦順便乾咳一聲端起了茶杯,還不甚體面的發出了咕嘟咕嘟的吞嚥聲。
如此再三,薛姨媽也終於意識到了問題所在,她為難的蹙起秀眉,猶豫良久之後,還是揮退了屋內的僕婦丫鬟。
焦順這才放下茶杯,直言不諱的問道:“嬸嬸今兒是怎麼了?上回還說有些事情連薛兄弟也要瞞著,如今卻拉了這麼些閒雜人等作陪,倘若訊息傳出去,薛兄弟莫說是人前顯聖了,只怕被別家聯合排擠也未嘗可知。”
薛姨媽那好意思告訴他,自己是因為被王夫人說的心慌意亂,所以刻意想要避嫌?
正支支吾吾不知該怎麼解釋,偶然瞟見焦順手指上纏著繃帶,連忙轉移話題道:“方才我就想問了,你這手上是怎麼回事?做什麼傷到的?”
果然有鬼!
焦順豎起胡亂裹纏的指頭,面不改色的笑道:“勞嬸嬸掛念了,今兒不是趕上七夕麼,偏我原本是準備要南下的,所以什麼都沒準備,於是只好臨時抱佛腳,給邢氏刻了只木雕做禮物,結果就……”
說完,卻見薛姨媽神情恍惚,美目迷離的盯著那指頭,似是陷入了回憶當中。
“嬸嬸?”
焦順抬高音量喚了一聲。
薛姨媽這才驚醒過來,幽幽嘆道:“我當年剛嫁到薛家時,文龍他爹也是雕了件木雕當七夕禮物,因劃傷了手,還打趣說是上面沾了他的心血,讓我千萬要珍藏好了,只可惜後來卻被文龍給弄丟了,你叔叔當時還說要補給我,不曾想……”
說著說著,就忍不住黯然神傷起來。
還有這麼巧的事兒?
這薛叔叔生前不會也是個PUA渣男吧?
焦順一面推己及人,一面忙起身抱拳道:“都是小侄不好,平白無故提起這事兒來,引的嬸嬸傷心。”
“你又會怎知道這些事情。”
薛姨媽掏出手絹揩去眼角的淚痕,強笑著解釋道:“既然話趕話說到這兒,我也不瞞著你了,正因今兒是七夕,怕外面捕風捉影的亂嚼舌,所以我才安排了幾個人在旁伺候,卻一時忘了要保密。”
原來是這麼回事。
焦順心下這才釋然,想想薛姨媽一個寡婦,又保養的花容月貌身嬌體貴,自然擔心會惹來這方面的非議,方才倒是自己誤會了她。
於是就此放開了芥蒂,和薛姨媽一五一十的討論起了皇商聯盟的事兒。
“……依著小侄的意思,禮部的案子涉及到工學,這時候還是暫且偃旗息鼓的好,若有人非要往槍口上撞,薛家也不該摻和進去。”
說著說著,焦順就發現薛姨媽又走神了,美目迷離的盯著自己受傷的手指頭,顯然是再次回想起了當初琴瑟和鳴的往事。
“咳!”
焦順無奈的乾咳了一聲,又把方才那番話複述了一遍,薛姨媽這才後知後覺的點頭道:“寶釵也是這麼想的,只是擔心你這裡有什麼想法,所以才特意讓我問一問。”
說著,目光再次落在那繃帶上,忍俊不住的提醒道:“裹的這麼厚,既不透氣又不方便活動,還是改用粗紗才好。”
焦順一笑:“不過是個小口子,當時裹上是怕它出血沾染到衣服上,如今直接拆掉就是。”
邊說,邊當著薛姨媽的面把那繃帶拆了,胡亂團了團塞進袖袋裡。
“你們男人就是不知道愛惜自己!”
誰知見到這一幕,薛姨媽卻突然突然惱了,霍然起身道:“當初文龍他爹就是受了小傷不當一回事,最後竟就……”
說到這裡她的聲音戛然而止,胸膛的起伏卻愈發劇烈了,地動山搖了好一陣,她突然一咬銀牙上前抓住了焦順的手,摸出帕子仔仔細細的將傷口包紮好,又順便打了個蝴蝶結,這才心滿意足的停了下來。
而直到這時,她才驚覺自己不經意間和焦順靠的極近,幾乎到了呼吸相聞的程度,於是一下子就又慌張起來。
寡居後除了兒子之外,她還從未與男人如此親密接觸過,當下蹬蹬蹬倒退了三四步,邊侷促不安的絞著手指,邊欲蓋彌彰的道:“你、你回去記得拆開上藥,你們小孩子家就是不知道愛惜自己!”
方才還用男人代稱,這時卻用起了小孩子家。
焦順又不是雛兒,如何看不出她是為何而羞窘?
當下心裡就忍不住活泛起來,他慣是個生熟不忌的主兒,自穿越以來下至十四五歲的少女,上至三十出頭的婦人,但凡是姿色絕佳的,有機會沾手就從不會錯過。
薛姨媽雖比邢氏還大了三四歲,卻不過才三十六七的年紀,平日裡又養尊處優的,論相貌身段說是二十六七也不會有人懷疑,尤其那一身珠圓玉潤白瓷也似的肌膚,等閒二十幾歲的都未必能及。
更重要的是,也不知她是怎麼嬌養出來的性子,明明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成熟模樣,偏就時不時露出些小兒女的憨態來,著實別有一番韻味。
“怎好弄髒了嬸嬸的帕子?!”
心動不如行動,焦順立刻裝出羞澀慌亂的模樣,一面靠憋氣把臉漲的通紅,一面手忙腳亂的從懷裡摸出只木雕來,磕磕巴巴的道:“這、這是小侄自己雕的,自然遠不及世叔親手所為,全當是賠給嬸嬸了!”
說著,趨前兩步就想把木雕塞給薛姨媽。
薛姨媽見狀卻急忙後退躲閃,嘴裡連聲推拒道:“這不成!這怎麼成!我不過是給你包紮一下傷口,要什麼回禮?!再說、再說你這雕的是……反正我絕不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