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燃燒的雅加達 JAKARTA BURNIN CHAPTER 11(第2/2頁)

作品:《亞特蘭蒂斯基因戰爭拍電影了嗎

也許只是一次新的測試,他想。

他突然覺得昏昏欲睡。他把頭往後靠去……

吉伐爾醒來的時候還在同一張椅子上,那幾個袋子都被拿走了,但探頭還連著。他覺得頭昏腦漲,渾身無力,好像感冒了似的。他努力想要抬起頭來,頭太沉了。一個白大褂走了過來,用一個手電筒在他眼前晃了晃,然後拿下那些探頭,讓他起來,跟其他人一起站到門口去。

他站起來的時候,兩腿一軟,差點摔倒。他抓住椅子的扶手,穩住身子,然後踉踉蹌蹌地走向人群。他們看起來半夢半醒似的,一共大概有25個人,是進來人數的差不多一半。剩下的人呢?他又一次睡過頭了?這是懲罰嗎?他們會告訴他原因嗎?一兩分鐘後,另一個男人加入進來,他的模樣看上去比吉伐爾和其他人更糟糕。

勤雜工們帶著他們穿過另一條長長的走道,進入一個他以前從沒見過的奇怪的房間。這個房間空無一物,牆壁十分光滑,他感覺這裡像是個保險庫之類的地方。

幾分鐘過去了,他竭力剋制住想坐到地板上的念頭,還沒人告訴他可以坐下。他站在那兒,耷拉著沉重的頭顱。

門開啟了,兩個孩子被送了進來。他們不會超過七歲,頂多八歲。保安們讓他們留下和這群人一起,“砰”的一聲關上門走了。

那兩個孩子沒被麻醉,至少吉伐爾以為沒有,他們看起來是清醒的。他們迅速地走進人群中,從一個人面前跑到另一個人面前,試圖找出一張熟悉的面孔。吉伐爾覺得他們快要哭出來了。

他聽到房間的另外一頭有機械的響動聲,像是個絞盤。幾秒鐘之後,他意識到有什麼東西正在被放下來。他的腦袋好重啊,他費勁地抬起頭來,幾乎看不清那個東西。那東西看上去像是個巨大的、鐵質的國際象棋小兵,不過頂上是平的。也許有些像一口鐘,但它邊上是光滑的、筆直的。那東西足有4米高,一定很沉,因為放下它所用的四根纜繩都非常粗大,周長大概有25厘米。離地面還有大概6米時,它停了下來,有兩根纜繩沿著牆上一條吉伐爾之前沒注意到的軌道繼續往下。它們移到跟那個巨大的機器幾乎同高的地方停了下來,然後看著像是收緊了些,從兩邊把那裝置固定好。吉伐爾緊張地仰望著,從機器頂上又有一根纜繩躥了出來。這根比邊上的幾根更粗壯。和其他幾根不同的是,這根不是金屬的,甚至都不是實心的。看上去裡面是一捆電線或者是計算機資料線,類似於某些電子產品裡的排線。

那兩個孩子在人群中停住不動了。所有的大人都在努力望著上頭。

吉伐爾的眼睛適應些了,現在他能分辨出在那臺機器的邊上刻著一個標誌。看起來有些像是納粹的符號,那個……他想不起叫什麼了。他覺得好睏。

那臺機器暗沉沉的,不過吉伐爾覺得他能聽到一陣微弱的悸動聲,彷彿有人在有節奏地敲打著一扇堅固的門板——嘭,嘭,嘭。也許是像那臺拍照的機器的聲音。這是一臺特別的攝像機嗎?在拍集體照?那嘭嘭聲每秒鐘都在變強,然後那顆巨大的卒子頂上發出了光——顯然它頂上開了些小窗。那橙黃色的光線隨著嘭嘭聲的節拍閃動,視覺效果簡直像個燈塔。

吉伐爾被那臺機器的聲光脈動深深迷住了,都沒注意到周圍的人們倒下。某種事情正在發生,隨後他身上也發生了同樣的事情,他的腿變得沉重起來。他聽到些好像彎曲金屬的聲音——機器在被兩邊的繩索拖動:它在費力地往上升去。

地板對他的引力似乎每秒鐘都在增強。吉伐爾環顧四面,卻看不見那兩個孩子。吉伐爾感到有人抓住了他的肩膀。他轉過身去,看到有個人趴在他身上。那人的臉上滿是深深的皺紋,血從他鼻子裡往外奔湧。吉伐爾意識到這男人手上的面板正在剝落下來,沾到吉伐爾的衣服上。不,不止是面板。這男人的血也開始在吉伐爾的襯衫上滲開來。這人朝他倒了下來,他們倆都跌到了地上。吉伐爾聽到機器的嘭嘭聲裡混進了持續不斷的嗡嗡聲,光線也不再閃動,同時他感到從他鼻子裡有血流到他的臉上。然後聲音和光線戛然而止。

在控制室裡,常醫生和他的團隊站在那兒,看著試驗物件們倒下,變成一堆皺巴巴的屍體,血肉模糊。

常醫生跌坐回椅子裡。“好了,結束了,關掉它。”他摘下眼鏡,扔到桌子上,捏著自己的鼻樑,精疲力竭,“我得去跟主管報告這個結果。那人會不高興的。”

常醫生站起來,向門口走去,“開始打掃吧,用不著驗屍解剖。”解剖的結果肯定跟之前25次試驗一樣。

兩個清潔工在“一二一”地來回晃盪屍體,然後鬆開,把屍體拋進搖晃著的塑膠桶裡。桶裡大概能裝十具屍體,或者更多點,或者更少點。今天他們多半要往焚化爐跑三趟了,如果他們能把屍體堆高些,也許是兩趟。

至少這些屍體還是完整的。他們以前做過更麻煩得多的清潔工作:那些碎成一塊塊的屍體簡直好像永遠也收拾不完。

穿著防化服工作很困難,但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他們抬起又一具屍體,往前面蕩去,這時——

屍堆裡有什麼東西在動。

兩個孩子正在屍體下面掙扎,奮力爬出來。他們渾身都是血。

一個人開始清開屍體,另一個轉向攝像頭,揮動手臂:“嘿!我們發現了兩個活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