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公子……”

如霜坐在床前，蔥白如玉的手中，端著一碗淡褐色的藥汁。

趙英卓從那日淋著大雨回來之後，除了商議公事，便神色厭厭的躺在床上，再也提不起精神。

哪還有往日裡重操大業的氣魄？

如霜看著擔心，但趙公子身邊的人都知道，他看似溫潤，實則性格果斷強硬，一旦決定好的事情，別人不能輕易插手。

也只能平日裡受青睞的如霜，現在能說上幾句話，勸上幾句了。

“公子，戰事在即，如今身體要緊啊！”

如霜見趙英卓不說話，想要直接將碗裡的藥汁餵給趙英卓。

但他一把將藥碗推開，看也不看如霜，竟然直接推門出去了。

“公子，您去哪兒？”

如霜眼裡閃過一抹受傷。

趙公子怎麼如今對自己這麼冷淡？

她想到評論裡趙英卓對自己的寵愛，想要跟過去，趙英卓卻不看她，冷漠地留下一句“別跟過來。”

如霜只得委屈地留在原地。

趙英卓順著往日裡，自己從來不願意踏入一步的院落走去。

從那日開始，他便讓人封住了院門，誰也不準進去收拾打掃，彷彿只有這樣，那個人還留在這裡，任自己掌控處置一般。

他推開沾染了一些血跡的大門，這裡是那日打鬥的痕跡。

黑靴踩在石板路上，饒過院落，卻看見旁邊的一口井，竟然還有一隻捅，旁邊是洗衣盆，似乎有人曾經在這裡洗過衣服。

趙英卓眉頭緊皺，想到那日小遙手上斑駁的凍瘡，還有絲絲血痕，眼裡閃過一抹懊悔。

繼續推開房門，一陣沉悶的灰塵味道傳來。

地上是雜亂無章的被單、床帳，但屋裡冷的不行，竟然連最差的炭盆都沒有，而房間側面，碗裡僵硬的爛青菜，還有泛著黑色的一口米飯出現時，趙英卓終於忍不住了。

他一腳踹在旁邊的凳子上。

“嘩啦——”

桌椅板凳倒成一排。

更不用說床單被褥從未有人拿來新的，衣服吃穿竟然如此虧待她，怪不得小遙那日竟然會如此蒼白！

他坐在書桌前，看著已經用到底的硯臺，還有旁邊一大片寫寫畫畫的紙張，像是現了什麼寶物一般，將它們仔細展開，攤在桌子上。

上面有的是老鼠、小豬這般的幼稚圖畫，還有的是看不清面孔，卻穿著奇裝異服的各色人等，女子有著兩隻馬尾，男子竟然不留長。

還有一些胡言亂語的語句，比如“今日的米飯竟然是熱的！真不錯，臨死前還能夠吃上一口熱飯！”

“今日竟然現了一處燕子窩！也不知開春時，能不能等到燕子飛來！想想就激動萬分！”

“哈哈哈哈哈哈，我今日穿上洗乾淨的衣服，現腰身瘦了一圈，我可真是減肥大師！”

…………

諸如此類明明是她被剋扣虐待，卻苦中作樂，洋溢著一股歡樂氣氛的語句。

趙英卓右手緊握，青筋暴起。

“嘩啦——”

最下面一張，字跡有些多了“也不知那個趙英卓什麼時候將我放出來？他是嫌棄我礙事嗎？唉，可惜我雖然知道他是利用我，但我竟然我不那麼恨他，他也是這個世界的可憐人吧？一切都看不清，只緣身在此山中。”

“也許，我若是沒有親自來到這裡，和他們每一個人相處，也不會現他們每一個人背後的故事和經歷。此番也算是一番收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