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2.

墨染和蕭瓊晚上各自回房休息，第二天一早便讓小獅載著繼續往西域行進。

三日後，她們總算到達西域。

紫漣麒已經料到墨染會回來，在得知夜連翹被人殺死的事情後，沒有什麼能阻止墨染回來。

可惜西域與中原萬里之遙，何況墨染還是在更遠的京都。就算小獅能很快帶她回來，訊息傳過去也需要一段時間。

如今得知她已經來到西域的事情後，紫漣麒便將兩個孩子交給下人照看，自己則直接去了埋葬夜連翹的地方。

墨染和蕭瓊果然在那裡。

本以為小丫頭肯定會在夜連翹的墳前大哭一場，結果這丫頭卻出奇的冷靜。不僅是墨染，還有她身邊的蕭瓊。

紫漣麒欣慰的揚了揚嘴角，心裡道“小裳，連翹，還有琮兒，你們在天上都看見了吧。我們的小瓊和小染，她們兩個已經變得越來越堅強，變得越來越像一個大人了。”

不會在耍小孩子脾氣，不會再感情用事，變得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緒，變得越來越好。

紫漣麒輕輕咳了聲，抬步走上前，對兩個人道“小染，小瓊。”

墨染和蕭瓊聽到動靜，轉身去看，見到許久未見的乾孃和姑姑，心中都是一陣百感交集，五味陳雜。

紫漣麒微笑著看著兩人，兩人齊聲道“乾孃（姑姑）。”也走上前，擁進紫漣麒的懷中。

紫漣麒輕輕拍了拍兩個人的後背，道“一路趕過來，累壞了吧。”

蕭瓊道“姑姑，對不起，我們也是剛知道這邊生的事，沒有第一時間過來陪你。”

紫漣麒搖了搖頭，道“怎麼會呢，你們難道覺得我還不如你們兩個小傢伙堅強？人生就是這樣，不管是誰都得經歷這一劫，早晚都會離開人世間。與其感懷逝去的人事，不如趁著自己還活在這個世上的時候，好好生活。也是對那些離開我們的親人的一種緬懷和尊重，我們得帶著她們的那一份信念繼續活下去啊。”

紫漣麒這話就是說給墨染和蕭瓊聽的，希望她們兩個能順利度過這一次歷練。一次很重要的人生經歷。

蕭瓊得從失去哥哥和夫君的事情中走出來，墨染也是。

兩個人點點頭，墨染深吸口氣，抬頭看向紫漣麒的時候，眼眶還是忍不住有些紅。

紫漣麒抬手在墨染的頭上輕輕摸了摸，柔聲道“沒事的，都過去了，你姨娘死的時候沒有痛苦。”她知道墨染肯定已經知道夜連翹是因為什麼而死的，“中了攝魂術的人是感覺不到痛苦的。”

墨染的鼻尖酸脹的離開，又深吸口氣，袖中的手指使勁尅著自己的手掌，好像都要尅出血來。

紫漣麒道“你們還沒吃東西吧，跟連翹告個別，我已經吩咐下去，把晚飯準備好了。你過來的事情，你姑父現在還不知道呢。”

蕭瓊扯了扯嘴角，儘量讓自己笑的溫暖些，輕聲道“我也好多年沒見姑父了。”

墨染看著紫漣麒，沉默半晌，突然道“乾孃。”

紫漣麒疑惑的看向墨染，道“怎麼了？”

墨染道“京都那次兵亂，我沒能保護好虞姨。”她頓了下，神色滿是愧疚。“我到虞府的時候，虞府的人都被殺光了。”

紫漣麒的臉色變了變，手從墨染的頭上收了回來。“阿雪也死了啊……”

墨染直接跪在地上，低著頭道“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貪睡，在萬景閣住了一夜……那天晚上我要是能在虞府陪著虞姨，虞姨就不會死了。乾孃，都是我的錯，對不起……”

紫漣麒看墨染跪在地上，一副懺悔模樣，不由得皺了皺眉，趕緊將墨染扶了起來，輕聲道“你這是做什麼？小染啊，乾孃同你說過，世事無常，生死這些事情不是咱們能左右的了的。這就是阿雪的命，她自不會因此怪罪你，乾孃也沒有任何理由因為阿雪的死責備你啊。”

墨染紅著眼道“但若我那天在……”

“小染。”紫漣麒直接打斷了墨染的自責，柔聲道“乾孃只需知道，阿雪的死不是你情願的就行了。不要自責，但是得把這件事銘記在心，才能時刻提醒自己，以後不要生類似的事情，不管做什麼事的時候，都得在自己心裡有一把尺，有自己的打算和分寸。”

墨染見紫漣麒始終對自己溫柔相待，心中反而不是滋味，但也知道這就是乾孃。乾孃從不會因為任何事情責怪自己的家人。

不然她也不會至今都沒有真正憎惡過霍衍。

紫漣麒看墨染那張略顯蒼白的小臉，溫柔的笑了笑，道“現在咱們能回去吃飯了嗎？”

墨染點點頭，身邊的蕭瓊挽住了她的胳膊，跟紫漣麒一起同夜連翹告別，抬步離開。

到了王庭，已經日頭西斜，赫連神溪也處理完了政事，正在一面喝茶一面等著紫漣麒回來。他已經知道墨染和蕭瓊過來的事，即便不用別人說，看見那隻越魁梧的小獅，就知道肯定中原那邊來人了。

須臾，聽著腳步聲由遠及近，赫連神溪放下茶杯，起身走到門口，便見到紫漣麒身邊的兩個小姑娘。

一個身著絳紫色衣裙，正是墨染。另外一個穿著水藍色長裙，應該就是多年未見的蕭銘銳之女，蕭瓊了。

蕭瓊和赫連神溪一共見過兩面，第一面的時候她還是個不記事的孩子，第二次見面是在蕭銘銳接蕭琮和墨染從西域回中原的時候，蕭瓊也跟著過來了。

那個時候蕭瓊也剛九歲。

一晃過了七年多，孩子的變化本就很大，到如今見面，若不是赫連神溪提前知道了來人是蕭瓊，恐怕真的好好想一想了。

蕭瓊見到赫連神溪，想象著自己記憶中那個器宇軒昂的男人模樣，跟面前一身黑色長袍的男人重合，沒想到比記憶中的那個男人還要威武奪目，站在那裡，雖然面帶笑容，卻仍是不怒自威。

墨染上前一步，道“乾爹。”

蕭瓊也趕緊跟著墨染行禮，道“姑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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