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迷途的羔羊

作品:《似水年華

忽然,我覺在這座城市裡,沒有了華子,我的世界已經崩塌了。儘管華子好心的為我安排了另外一條道路,但,他卻不曉得,我在這條路上走的很狼狽,很自卑,很卑微。

這條路是充滿坎坷的,而我還是別人眼中的異類,就像一隻永遠也變不成天鵝的醜小鴨。我看不到希望,看不到為我點亮的星光。這座學校就如同我的墳墓,她們唾棄我,欺負我,詆譭我,讓我本來就充滿著恐懼的內心更加的絕望。

我需要一種解脫,身體上的,心靈上的,我模糊的眼前,似乎又出現了華子剛毅的臉龐,我好想去觸控,但,一切都是那麼遙望而不可及。

我悽苦的內心告訴不知在何方的華子,我要走了,生活以及她們壓得我根本直不起腰,我就像一個渾身沾著臭屎的卵蟲,矗立在死亡的邊緣我沒有一絲的害怕,但卻又滿心的不甘,為何她們就容不下我,我只想好好的活著,而她們把這種權利也給我剝奪了。

跳吧!

我內心一個聲音在呼喊,跳下去你就自由了!

我滿臉淚水,將嘴唇咬的出血,我恨!恨這個世界,為什麼容不下十九歲的我!

在樓頂的邊緣,我伸出了一條腿,再往前踏一步,我就真的解脫了,自由了。

媽媽,華子,若有來生,我願做你們身邊的一匹野馬,帶你們馳騁在天和地的夾縫中。

別了!

我閉上眼睛,朝前踏出了一步,然而,我的身子卻猛然朝後傾斜,背後有人抓著我甩了回去,我趕緊睜開眼睛,但是,這幾個人抓著我朝樓頂的中央走。

將我扔在地上之後,我才算是看清楚,這幾個人正是王亞楠、文迪她們瞪著幾個姐們,不等我開口,王亞楠就冷言道“還想死?我告訴你沒那麼容易!”她慢慢蹲下身子,用手板著我的臉“你死了倒好,一了百了,我們就得背這個鍋,大家都會認為是我們把你給逼死的,想死沒門!”

“我呸,賤貨,髒的跟狗一樣,我都懶得動你!”

文迪瞪著我狠的說道,隨後將手裡的麵包扔在了地上“你不是餓麼?這是麵包,你倒是吃呀。”

我猛地抓著想要站起來的王亞楠,一字一句的說道“不要欺人太甚,我不是狗,不是丟棄的垃圾,想踩你們就踩……”說到最後我無力的哭起來。

“繼續給我裝大!”

文迪照著腿上就是一腳,還想再動手,被王亞楠伸手攔著我“別打了,沒看到她快死了麼?若是真死了,我們幾個都有責任。”看了我一眼將揹包裡的東西給我倒在了地上,那是很多吃的,還有喝的。

我伸手將這些東西推開“拿走,我不需要……”

“哼!”

王亞楠攏了下頭“怎麼?想讓我們餵你吃?告訴你,今天不吃也得吃,就是不能死!”

就在她們幾個人按著我強行給我吃東西的時候,頂樓又出現了一個人,是宿管阿姨,她來了之後就衝王亞楠幾人喝聲道“你們在幹嘛呢?”

王亞楠幾人一看宿管阿姨來了,丟下我就朝樓梯口走去“這個人要死,被我們攔著了。”隨後一起下樓,而宿管阿姨也沒攔著她們。

之後,我被年近六十的宿管阿姨連拖帶背的帶到了她的宿管室。她提水過來讓我洗一下,又給我拿了身她的衣服,隨後給我泡了一碗麵,開始我很牴觸不吃也不喝,她在一旁說道“你我非親非故,再說我也不過是一個打掃衛生看管宿舍的,也只能幫你到這裡。死,並不能解決問題,像我,老公和兒子都死了,但我還得活下去,不管再苦再難,總有地方適合我們生存。”

聽了她的話,我流著眼淚抖著手端著泡麵吃起來,期間她又給我拿了很多吃的東西,這是我這些天以來,吃的最好的飯,那一刻,希望的燈火再次照亮了我十九歲的天空。

華子的話語在我耳邊再次響起小野,你要勇敢的活下去。

是的,華子生死不明,我還沒有報答他,還沒有出人頭地怎麼能夠去死?

我將眼淚擦乾,用冷水給自己洗了涼水澡,穿上宿管阿姨的衣服,站在昏暗的走廊裡,此刻,這是全新的我,我告訴自己,從此以後,沒有誰再能夠阻擋我前行的步伐,哪怕是冷眼與嘲笑。

宿管阿姨平常看著不說話,臉上從未有過笑容,但是,卻對我很好,或許在她聽了我簡單的哭訴之後,覺得同為女人,我們同病相憐。

我不再叫她阿姨,而是大媽,她是這個學校第一個接受我的人,她讓我以後跟她住在一起,並且直言告訴我丫頭,我沒錢,在這裡做事也只能顧上溫飽,你必須靠你的雙手去打拼,去掙錢,這樣才能養活你自己。

她說的很對,我一直在點頭,第二天,天剛亮,她帶著我進了學校的食堂,求著裡面管事的讓我做個兼職幫忙掃地、擦桌子、刷餐具,學校食堂裡的人礙於面子,接收了我,但是,一個月只能給我兩百塊錢,不過管三頓飯。

聽了這話,我高興的眼圈泛紅,我終於可以靠自己掙錢養活自己了。

回宿舍的路上,我緊緊牽著大媽的手,不停的說著謝謝,她則是會心的笑了,說著華子曾經說的話傻丫頭……

我穿著大媽洗的泛白的碎花大襯衫,和粗布褲子,儘管很不協調,但,我還是昂著頭走向教學樓,因為我要在燦爛的陽光下微笑成長!

我穿過走廊,學生們都紛紛側目,我沒有再低頭,內心不再那麼脆弱,我已經習慣了旁人嫌棄的目光,習慣了他們的冷言冷語,而我只想做我自己。

剛走踩進教室門口,原本熱鬧非凡的班級,一下子死靜,死靜,大家都瞪著大眼吃驚的看著我,就像看一個醜八怪,面對同齡人的異樣目光,我還是出現了緊張和不安,但,還是堅定的朝自己的座位走過去。

教室裡靜的只能聽到我的腳步聲,從來沒有這麼靜,足足有一分鐘。

隨後教室裡像是炸開了鍋一樣,徹底的沸騰了起來,有人出了陣陣嘲笑,說我是撿破爛的醜八怪,有人拿著那種高階手機對著我一陣亂拍,有人甚至跑了出去在走廊裡大喊大叫新聞,新聞,特大新聞,全校第一醜b,在我們班誕生了……

陣陣的侮辱語言進入到我的耳朵裡,我就當沒有聽到,低頭看著課本。

可是,一聲帶著諷刺的話語響了起來哎喲,你不是想死麼?現在怎麼不死了?

我抬起頭看著趾高氣揚的王亞楠,與她對視,從小我都明白一個道理,你越窩囊,她們就越欺負你,即便是你鬥不過她們也要做無言的抵抗!

“呵,這穿的是啥玩意兒啊,跟特麼的老太婆一樣,這不是土鱉麼。”

王亞楠不依不饒的諷刺、挖苦我,讓全班的學生都圍過來看我。

文迪吃著一根香腸走過來,指著我的衣服道“嘿,還小碎花的哦,哎喲,大家快看,裡面還是鏤空的,什麼都沒穿,爛蹄子這是準備勾引誰呢?”她的話音落下,我看到個別的男生伸著頭開始起鬨。

她們刻薄尖酸的話,就像是刀子一樣插在了我的心上。

我當時臉紅的熱,渾身冰涼,面對這麼多鄙夷的目光,眼淚在眼圈裡打轉兒,恨不得馬上找地洞鑽下去。但是,我不能,不能這麼做,若是現在低頭了,那麼以後她們更會像踩屎一樣唾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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