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第1/2頁)

作品:《我在秋斬刑場當縫屍人那些年

雪上攀白峰,日出東方紅。

大興安嶺落雪的峰頂上,夜盡天明朝霞裡初升的朝陽,將積雪都烘焙暖了,泛起一層溫暖的粉紅。

一對人影,窩在如鵝毛棉被般的雪裡,朝陽的暖光將兩人的輪廓照出弧光。

林壽撥出一口熱白氣,在這冰天雪地裡,手中握著的小手卻是暖和的燙,不受寒暑侵擾。

他終於找到了安允梨。

對林壽來說,其實體感到的分離時間不久,畢竟他是睡了七年才醒,實際上他也就焦慮了幾個月,而對於安允梨來說,這七年的煎熬等待每天都是實打實的。

“對不起。”

林九爺這個自負大男子主義到極致的爺們兒,這輩子嘴比鴨嘴獸還硬,犯三個錯得甩鍋出去四個,狡辯到死也不會承認自己有錯的這麼一個軸進骨子裡的人。

這次,卻是破天荒的一句胡攪蠻纏的狡辯都沒有,一句油嘴滑舌的糊弄都沒說,兩人分別七年後再度重逢,林壽的第一句話就是對不起,任何的申辯和解釋,他都沒有臉去編,任他林壽吸收過那麼多聖人典籍,胸中還曾起過文廟,如今卻是舌頭上,喉嚨裡,心底裡,搜腸刮肚,不見任何文章,只能找出這三個字。

安允梨不作聲的安靜坐在旁邊的雪裡,胳膊把兩腿攏在胸前,頭埋在裡面,臉上的表情被頭遮擋著看不清楚,對於林壽的認錯,也沒有任何反應。

在生氣嗎……

生氣也是應該的吧。

林壽自問要是自己被一聲不響的放了七年鴿子,那心裡得是什麼滋味……得看這人對他重要不重要了,他在意的他稀罕的,那必然是要生氣,而他不在意的……林九爺想著想著突然擰巴起來了,一個大老爺們兒突然娘們兒唧唧的糾結起來,然後就聽埋著頭安允梨突然出聲道

“為什麼要道歉,說到底我們以前也不過只是住的近的街坊罷了,如今我才是該奇怪林公子你為什麼要來找我,何況你以前還總是輕薄欺負於我……”

一句話還沒說完,冷漠疏離的辭令砸的林壽腦袋嗡嗡作響,終於是破防急了,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

“不欺負你了,以後都不欺負你,你跟我回去京城吧,我鋪子旁邊那鋪子還留著沒人租呢,你可以回去繼續開茶樓。”

“林公子,這興安嶺風景很好,我在這裡住的也習慣,何況我為何要聽你安排,你我又有什麼關係。”

“不是……”

林壽急了,那個斬皇帝,殺神父本事通神,誰都奈何不了他的能人林九爺,現在卻是被一個冷冰冰的“林公子”給說的心頭好像被插了一刀似的。

痛,痛到說不出話。

“我……”

林壽感覺精神有些恍惚,看著那個蜷縮埋頭的小小身影,他能與黃仙始祖鬥法,能和詭異邪祟爭鋒,多大的髒玩意兒都鬥不過他,如今卻是被一句話抽空了精氣神,忽然覺得眼前的雪山,朝陽,早霞都不再負美輪美奐,而是瞬間失去了光彩。

“我……”

林壽張了幾次口卻不知道說什麼,七年啊,畢竟七年啊。

他斷然釋懷不了,但他配嗎?

林壽有些失魂落魄,他覺得一陣心悸,覺得握住的手都在變的冰冷,他也不知道是自己體面的收回手,還是安允梨在從他的手中抽離,他忽然很想逃離這裡。

渾渾噩噩中,林壽麻木的已經不知道是如何挪動的身體,然後只覺得手上一溼,一股溫熱的湧流從手背劃過,如同黑暗深淵中垂下的唯一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