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神秘來客

作品:《圍棋血風錄

雙崗鎮坐落在白雲山和老君山之間的要道上,是豫南的一處咽喉之地,每天往來客流不斷,貨物雲集。雖是小鎮,人們的思想卻毫不保守,有著可以媲美大城市的眼界。除了商旅,很多三教九流奇人異士也愛到這裡討生活,路上不時會出現一些打把式的,練雜技的,耍猴的,唱曲藝的,憑自己的手藝掙些零錢,過個兩三天,等身上的絕活兒練完了,也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天,看熱鬧的人群裡湊進了兩個男人,他們不關注藝人的表演,反倒在圍觀的人群裡快地搜尋著,似乎在找什麼人。看了一圈又一圈,也毫無結果,他們臉上不禁露出失望的神色。

中年男人說“師叔,看來不在這裡,咱們先找個地方吃飯吧。”

老年男人嘆口氣,點了點頭。

他們在不遠處找了一家酒樓,簡單要了幾個菜,讓小二儘快準備。可是看著酒樓上人滿為患的樣子,他們知道免不了要等候一番。

中年人說“咱們走散時就在這鎮子附近,墨白師弟應該來過這個鎮子才對。師叔,先吃飯,吃完了飯咱再打聽。”

老人說“你師弟愛棋如命,若是來過這裡,必然會到處找人下棋。吃完飯咱們去這裡的棋館看看。”

“墨白師弟竟然沒有回道場,真讓人料想不到。”

“是啊,要不是你董師兄的信及時送到,咱們也想不到會出這種事。你師弟啊,雖然棋力低微,可入門很早,從小在道場里長大,你師父看他像親兒子一樣。要是讓他知道你師弟失蹤了,我怕他受不了。再找找吧,要沒他的下落,我真沒臉去見師哥了。”

“這也真是怪事,本來師父說帶他出來見見世面,誰知道半路就不知所蹤了。他說小也不小了,這太平盛世,能出什麼事?真是莫名其妙。要不是咱們趕著參加梁老的壽辰,當時好好找幾天,說不定就找著了。這又過了一個月,再回來找談何容易。”

“所謂盡人事,聽天命。我看這雙崗鎮是個五方雜地,好好打聽打聽,一定能有所收穫。”

中年男人雖然沒答話,卻微微搖了搖頭,並不同意師叔的說法。

小二來上菜時,老人問道“小哥,你們鎮上有棋館沒有?”

小二說“這位老先生是外鄉人吧?我們雙崗鎮上的爛柯樓誰人不知,哪個不曉?多少往來棋客前去切磋棋藝,也沒人能佔到便宜。這爛柯樓就是我們鎮上的一塊金字招牌,二位要是想下棋,去那兒準沒錯。不管是切磋技藝,還是想博個彩頭,一定能找到對手。”

中年人說“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爛柯樓還是聲名不減當年。小二,你們這裡有個下棋的師父,叫徐長星,現在去棋館還能找到他嗎?”

“有,有,徐先生可是我們這裡的第一高手,常年泡在棋館。您要是想見他,去棋館一定能找著。”

中年人擺擺手,讓小二去了。老人不解地望著他。他忙解釋道“師叔,這個爛柯樓我以前來過,一會兒我帶您過去就好。”老人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茶飯已畢,兩人把飯錢留在桌上,立即起身趕往爛柯樓。

兩人進了棋館,邁步就往裡走。門口櫃檯的夥計趕緊攔住他們說“二位二位,這入場費還沒給呢?”

中年人並不拿正眼看他,只說“把徐長星叫出來見我。”

夥計立刻怒上心頭,心想,徐先生的名字也是你隨便叫的?可是看這兩人氣度不凡,突然生出了一絲怯意。猶豫再三,還是把話嚥了回去,轉身就往樓上跑。不一會兒,二樓就有幾個棋客扒著欄杆朝他們兩人看來。

很快,一片雜亂的腳步聲從樓梯傳來,下來了一大群棋客,為的就是徐先生。

徐先生見了中年男人,忙抱拳拱手,畢恭畢敬地說“姜先生多年未見,別來無恙。”

其他人也都紛紛抱拳,喊道“姜先生別來無恙!”

原來,這個中年男人就是當年在爛柯樓踢館成功的“千里駒”姜志遠,現在是白雲道場的五品棋士。按江湖規矩,他再來爛柯樓,這裡的棋客要把他當上賓對待。即便很多人並不願意見他,可還是要盡到禮數,免得江湖上的人挑理。時隔十年,他再回爛柯樓,大家都滿腹狐疑,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麼。在江湖上,一旦踢館成功,棋館要為棋手揚名,但棋手也多半會知趣地再不來打攪,大家各留一面。因此,這些年姜志遠的事蹟棋館裡還屢有人提及,這個人卻從沒在棋館裡出現過。

姜志遠對眾人抱拳施禮,說“各位老友別來無恙。我來為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師叔,白雲道場的霍九思先生。”

一報霍九思的名號,眾人不由得出一聲驚呼。徐先生連忙問道“就是當年揚州棋會上連克汪漢年、李長青,和徐國手十番棋讓先五勝五負的霍四品?”

“不才正是。”

“哎呀!”徐先生連忙上前,重新拱手作揖道“徐長星見過霍大師。”

他如此恭敬,旁人也並不覺得奇怪。要知道,霍九思可是棋界的頂尖高手之一,白雲道場乃至整個中原棋界的第二把交椅,僅次於白雲道場掌門謝春霖三品。今天,一名四品和一名五品棋士駕臨爛柯樓,可是破天荒的頭一次。

霍九思擺手道“徐先生不必客氣,大師的稱號霍某也擔當不起。今天前來叨擾,是有件事想請徐先生幫忙,還請徐先生費心。”

“霍大師哪裡話,若有用得著徐某的地方,儘管開口就是。請樓上詳談。”

“請!”

一群人上了樓,分賓主落座。霍九思說“實不相瞞,一個月前,長安棋院的掌門梁魏今先生五十大壽。掌門師兄委派我帶著姜志遠、顧墨白兩位弟子前去拜壽。沒想到,在山中和墨白師侄走散了。我們當時尋覓不見蹤影,時間又不容多留,只得匆匆上路。當時也是想,墨白師侄和我們走散後,說不定會徑自回道場,也未可知。後來,我們問了道場裡的人,說墨白師侄還沒回去,這才意識到事態嚴重,重新過來尋訪。我們走散的地點離本鎮不遠,我猜測他說不定會到雙崗鎮來。我這個師侄酷愛下棋,若是來到貴鎮,必會來棋館。徐先生人脈廣泛,訊息靈通,若是有鄙師侄的訊息,還請指點一二。”

一聽是為了此事,大家都放了心。這種忙自然能幫就幫,對自己絕無壞處。徐先生說“霍大師過譽了,徐某老朽得很,怕是沒那麼耳聰。不過在座的各位天天聚在棋館,說不定有人見過貴派高徒。請問霍大師,這位墨白師侄多大年紀,身形相貌如何啊?”

“墨白師侄今年一十八歲,身長五尺三寸許,白淨面龐,方闊臉,體形單薄,不知道各位近來可曾見過這樣的棋手啊?”

聽了霍九思的描述,眾人不約而同地想起了一個人。“莫不是尹公子?”有人立刻喊道。

可很快就有人否決了他“尹公子不是叫尹子濯嗎,霍前輩說的是顧墨白,這哪會是一個人?況且尹公子也非道場出身啊。”

這話並未打消人們的疑惑,大家早就對尹子濯的來歷有所懷疑,而霍九思的描述和他也實在太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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