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宏圖

作品:《冰封魔念

說著,瓊藍與千墨兩人已經到了主殿外,這時,一位穿著素白純淨的雪族女子上前,朝千墨說道,“雪皇請君主往內山一敘。”

瓊藍微微一笑,朝千墨一揖,自然退了下去,只剩下千墨跟著女子往宮殿後方走去。

大概半柱香的時間,一個由玄冰凝結成的大門出現在千墨眼中。女子停下腳步,請千墨往裡走去。待千墨往前走時,女子看了他一眼,冰冷素淨的臉龐,有些許微笑和欣慰。

千墨慢慢往裡走去,逐漸狹小彎曲的道路,深處時最多隻能容納兩人通行,越往裡走,寒意越深。一步一步踩在碎冰上,窸窣的響聲在這片狹小的空間迴盪。走了些許,前方終於出現光亮,千墨走了進去,一個只見一個寬厚的身影映入千墨眼中。

一身純白素衣,頭頂一座紫金冠,盡顯尊貴雍榮。待這雪白身影轉過身,卻見一個稜角分明如刀刻一般的面龐,一雙深邃眼眸盡顯鋒芒。毫無疑問,此人便是雪皇伊軒衣。

千墨朝他拱手作揖,說道,“晚輩千墨拜見雪皇。”千墨是魔族之君,君亦之後,論身份地位比伊軒衣只高不低。如今初次見面,千墨朝他行禮也不過以晚輩身份,所以也算符合禮數。

待千墨抬頭,伊軒衣徑直盯著千墨,雖然不語,眉宇間卻顯柔情。千墨被他看的有些不知所措,只是目光很快被身前的景象吸引,是一座典雅樸素的陵墓。墓碑上的文字,待千墨看清時,臉色一怔,他明白為什麼伊軒衣會讓自己來這了。

伊軒衣心中嘆息,“像,真像啊。冉兒,你走的這麼早,留我一人孤苦無依於這世上,苦苦哀念受盡著相思之苦。有道是天下苦難之最莫過於白人送黑人,冉兒,你怎麼狠心呢?”

平復心中思緒,伊軒衣著顫抖的聲音朝千墨說道,“孩子,過來。”

千墨朝陵墓走去,雪族聖女伊冉之墓八字盡入他的眼中。伊冉,雖早就聽過無數次旁人談起這個名字,可是終於看到它印在墓碑上時,無盡的悲傷從千墨心中湧出。

伊軒衣正色道,“這是你母親的衣冠冢。”

千墨說道,“父親與母親當年未能成功返回寒月大6,卻也不代表他們一定葬身於玄極大6。”

伊軒衣說道,“當年天宮放出訊息,說魔族少主千黎與雪族聖女伊冉不願妥協,已被天宮伏誅,這件事一出便轟動天下。君亦大人雖將寒月從玄極大6分離,卻仍有不少部將分佈在玄極大6未能逃離,這也是少部分安全回來的人送回的訊息。而留與玄極大6的同胞,聖戰之後要麼被馴化成為奴隸,要麼被殘殺殆盡,你生於玄極大6也應該清楚。更重要的是,雪族中每個人從出生便會有一顆星石,染其出生之血,若是身死,星石隕滅。你母親的星石,早已經消散了。”

千墨看著陵墓,眼眶泛紅,堅定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我定會把當年之事,弄個清楚。”

千墨為上完香,在墓前跪了一夜,伊軒衣則在旁邊站了一夜。對於這位外孫,他似乎也是瞧不夠。兩人聊了許多關於千墨母親的過去,包括千墨的父親千黎。

千墨問道,“您為何不同意母親與父親的婚事呢?”

伊軒衣先將千墨扶起,說道,“起來,都跪這麼久了,你娘肯定心疼,心裡肯定又得怨我。”千墨沉默,起身和伊軒衣坐在碑前。

伊軒衣又命人帶了兩壇酒,遞給千墨一罈,爺孫倆人就這麼大口喝了起來,盡興後,伊軒衣說道,“千黎這小子,天賦群,心智純淨,連君亦大人也對他寄予厚望。恰好他與冉兒又是是情投意合兩情相悅,旁人看來,這就是天作之合。只是啊,當時異族動亂,人族群起而攻之,千黎常年征戰任勞任怨,外人看來的一方戰神,我卻明白,哪一次不是死裡逃生枯木逢春。你父親命星閃耀,卻宿敵太多,註定天來橫禍是非糾葛無數。我身為伊冉的父親,只希望她能平安快樂的度過此生,而不是跟著你父親日日夜夜提心吊膽惶惶不安。”

千墨沉默半響,說道,“所以後來,因為你的不同意,母親便脫離了雪族,不曾回到您身邊。”

伊軒衣後悔嘆息道,“是,你母親執意嫁與千黎,我一怒之下,便下令永不見她。你母親啊,跟我一模一樣。認定的事即便是死也要做下去,她也是說到做到。出嫁之日我未送她,出嫁之後她也不在回來。不過啊,倒是你父親,一有空閒就來拜訪我,起初我還不願見他,可是他卻一次一次不願其煩的來找我,於是我們倆也就慢慢孰熟絡起來。千黎這人,也確實有魅力,相處下來,我也理解冉兒為何如此愛慕他。再後來,你母親不願回來找我,我便放下身段,經常與你父親一起回家見你母親。冉兒這丫頭,說是什麼不想再見我,可哪一次見我之後不是哭哭啼啼的,真是傻,真是傻啊。”

說著,千墨抬頭看向伊軒衣,現他已然淚流滿面。千墨說道,“倘若母親沒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我想她也不會開心的。”

伊軒衣悲傷道,“都是命,都是命啊。我曾無數次想過,如果堅持不把冉兒許配給你父親,她是不是就不會離開了。但是你說的對,倘若真是強行分離他們,你母親才會真的記恨我一輩子。”

千墨望著眼前的男子,萬眾矚目至高無上的雪皇,如今在他面前,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父親,悼念著自己的孩子。也許這才是一個人最真實的一面吧,能傾訴出來,也是好事。

千墨朝他微微一笑,說道,“外公,我這不還有我嗎?我回來了。”

伊軒衣猛然看向千墨,這句話是徹底擊潰了他的防線,面對著千墨痛哭起來,對伊冉的思念,在這一刻全部湧現了。千墨同樣紅著眼眶,有哀思,但是此時更多的是開心。他開心,除了爺爺,自己終於又有親人了。

隨後的幾日,伊軒衣便是帶著千墨逛著整個霜奇山。這座山脈確實很美,讓人駐足陶醉流連忘返。伊軒衣看著身邊的外孫,眼神皆是笑意。千墨與伊冉太像了,倘若千墨是女子,與伊冉基本無二。

而這幾日的相處,徹底打破了曾經對雪皇的印象。都說這位位高權重的雪皇大人不太好說話,現在看來,只是對外人罷了。千墨可以想象以前自己的母親是生活在怎樣的一個環境裡,也愈明白伊軒衣對伊冉那深沉的愛。

這時,望著萬卷雪山,伊軒衣站在千墨一旁,說道,“你剛來時打了一人,你應該知道她的身份吧。”

千墨點了點頭,“付衾,王爵付元的女兒。”

伊軒衣說道,“付元這人,平日裡便是睚眥必報,這些年來更是從未有人忤逆過他。如今你動他的女兒,這件事,他不會善罷甘休的。你剛來的時候,他便託人前來說想要見你,只是被我委婉拒絕了。過些日子,便是迎月。屆時,所有王爵將相都會來霜奇山,你與他們,終是免不了相遇。”

千墨想道,迎月,意味著又將進入極夜。沒想到,自己來著寒月之地,都已經有大半年的光景了。

伊軒衣又叫了千墨一聲,“在想什麼?”

千墨回頭神來,說道,“沒事,這些事情根本不必放在心上,我和付元,永遠不可能站在一條線上。”

伊軒衣說道,“你還是太小看他了。我之所以不動他,不是不敢,而是不能。付元手握重兵,即便是將他一方勢力摧毀,對於我們雪族來講,都是一個巨大的災難。他在族中所涉勢力甚廣,倘若殺了,恐會造成族內大動盪啊。而且一旦這場戰事挑起,我與他之間的恩怨,將會是我們雪族兒郎承擔。”

千墨回道,“如今雪族局勢已然不可逆轉,倘若外公想要改變族內局勢,重組勢在必行。這不僅僅是付元,還有那些居功自傲貪張枉法的官吏。總之,需要儘可能減少族中其他人的反撲。但是付元**,絕不能留。”

千墨繼續道,“有他在,族內必然結成黨羽暗中私鬥,其麾下軍士又自恃開國功勳,貪張枉法無惡不作。其風氣已然影響整個族群。更重要的,魔族與雪族再次合併迫在眉睫。如今兩族關係緊迫,大都是付元一脈所為,絕不能讓他們,壞了整個異族的命脈。”

聽到這話,伊軒衣問道,“異族命脈,你是已經有打算嗎?”

千墨說道,“外公,迎月將臨,新一輪的極夜又要來了。這些年,你應該也知道,寒月的幻獸愈膨脹暴動,加上寒月這些年暴雪侵襲連年災害。我們的生存環境越來越差。我們本就不適應寒月,如今這等變化,用不了多久,異族恐將埋葬於寒月地底。”

伊軒衣默然,隨後說道,“所以,你要重返玄極大6?!”

千墨立即回道,“與其坐以待斃苟延殘喘,倒不如拼上一把,異族的血性,是時候回來了。”

伊軒衣看著旁邊的外孫,殘風吹拂之下,盡是風意氣,而他眼中,皆是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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