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噬魂

作品:《冰封魔念

日龕道依舊戰火紛飛,街邊建築基本被焚燬,兩邊陣亡的軍士已經鋪滿街道,血流成河的場面,讓這裡的空氣都瀰漫著血腥味。

唯一塊地方,四周沒有浸染淋漓的鮮血,但是卻有大量劍痕和被摧毀的建築。

這塊空地便是瑾沐與林希,兩軍交戰時,都會自然的避開這兩個怪物,林希嗜血殘酷的術法和瑾沐幽暗陰森的幻術,實在讓這些軍士難以靠近和抵抗。

此時,林希周身的劍氣愈雄壯,只是那慘白的臉色,還有微微顫抖的手臂,雖然不易察覺,卻足以讓瑾沐看出,現在的林希已經有些力所不逮。瑾沐就是知道這點,所以才不斷故意拖延時間來浪費林希的精力,他明白,脫的時間越長,他的勝算越大。但是這中消耗戰,瑾沐如今的狀態也好不到哪去。

劍影竄出,無數比之前更加強大的劍刃朝瑾沐呼嘯而來。

瑾沐清喝一聲,黑色陣符再次毫無徵兆的顯現,但這一次,卻不是在千墨腳下,而是在林希身下,那道詭異玄迷的陣符,直接抵擋了所有竄來的劍刃。

瑾沐嘴巴嘀嘀咕咕說了幾聲,林希腳下那道黑色封印瞬間綻放。同時,瑾沐的眼睛化為漆黑,大步流星朝林希跨來,手中拿到黑色玄氣凝聚成一道巨大的刀刃,在離林希還有十幾步的距離時,黑色玄氣撞在林希那柄血紅細劍上,劍影破碎,林希再次倒飛出去。

瑾沐在斬完那一劍後,同樣摔在地上,艱難掙扎著起身。林希這邊,已經沒有了任何動靜,瑾沐的神海感知下,林希的玄氣已經是忽明忽暗的狀態,似乎在任何時候都要熄滅。

瑾沐一步一步朝林希的身體走去,就在他以為林希氣息將絕之際,林希周身劍氣爆,那柄被斬斷的血紅長劍的劍尖呼嘯而來,刺在瑾沐的胸口上,瑾沐全身瞬間被血色劍氣環繞,撕裂吸收著瑾沐的血液。

陰鷙的聲音再次傳來,那個枯瘦詭異的身影從廢墟中慢慢爬起,重重咳出一大口鮮血,笑道,“瑾沐大人,我說過的,我一定會讓你比我先死。”詭異的笑聲傳遍整個戰場,讓人心神一震後背涼。

瑾沐臉色痛苦,苦苦支撐著那柄血色劍尖的撕裂之力。這時,瑾沐右手畫出一道陣符,覆在插著胸口處的劍尖之上,劍刃一點一點的被拔出,瑾沐右腳一蹬,快朝林希衝來,右手的劍尖穿透林希的心臟。

頓時,這片領域的劍氣俱散,陰冷邪異的氣息在這片天地消散。

瑾沐終於鬆開手中劍刃,右手往前一推,林希徑直倒了下去,氣機殆盡。

瑾沐披著破碎的黑袍,頭上的帽子落下,露出那滿頭白,看著死去的林希,蒼老的臉望向城北,會心一笑,隨後重重摔在地上。

雙方軍士快朝這邊衝來,這片戰場唯一一處沒有浸染軍士鮮血的地方,在兩人倒下的那一刻,不復存在。

瑾沐恍惚著自己被人抬起,倒地,再抬起,隨後便徹底沒了意識。

林鑑河這邊的援軍剛到,兩邊軍士打得幾乎沒有什麼倖存者。看到林希的屍體後,他們沒有立刻進攻,主帥已死,沒有人敢隨意決策。

身處城南的林鑑河,原本看著日龕道方向蓬勃四散的劍氣,怎麼也沒有想到會在一瞬間消散,感受不到大兒子的生機後,林鑑河雙手輕微的顫抖,竭力壓制住自己內心的惶恐,坐在大廳上等著訊息。

終於,一名將領衝上前來,跪倒在地,顫顫巍巍道,“稟家主,大公子陣亡了。”

林鑑河原本挺直的腰桿終於在這一瞬間彎了下去,好似蒼老了十幾歲。林希從小就是林鑑河的驕傲,雖然林家落寞,但是林希從小展現的天賦才學便於尋常官宦子弟不同,認真刻苦心思極深的林希快成為林家的頂樑柱,所有人都明白林家的未來都在這位大公子身上。

直到林希修煉那禁忌之術,曾經的林鑑河也妄圖想要阻止林希,但是這本禁術似有股魔力般一直讓林希魂牽夢繞,最後徹底修煉成功後,林希也不負眾望成為林家新一代戰力天花板。至此林家許多長輩長老都不是林希的對手,這讓林鑑河為家族崛起心生希望,只要林希足夠強大,其它一切都不是問題。於是對林希的各種詭異行徑一直是放縱和默許。

直至林希心性徹底生轉變,嗜血狂暴如同一隻兇獸,那雙猩紅的眼睛,讓他在這林家成為異類,人們都害怕畏懼這頭怪物般的大公子。

唯有林鑑河對他仍然抱有希望,其實林希自己也明白,也在極力剋制自己弒殺的心性,有林鑑河身邊一些奇人異士的幫助,也逐漸壓制住了林希的狀態。

原本以為這一切都在好轉,然而這一次與桓厲山的對拼,漫天的血腥味讓林希徹底瘋狂。原本林鑑河是不允許讓林希上陣的,只是林希強硬的態度和林鑑河自己僥倖的想要試探林希現在的心性,才釀成今日悲劇,林希徹底倒在了日龕道。

林鑑河悲從中來傷心欲絕,林家這邊徹底亂成一團。而城北,瑾沐被接回來後一息尚存,但這傷勢同樣讓桓厲山這邊有些措不及防。只見他強硬說道,定要保住瑾沐這條性命。

伴隨著不顧任何代價的外藥和內力傾瀉,瑾沐終是保住了一線生機。

戰爭進入僵持狀態,日龕道終於恢復了短暫的平靜,只是那血腥味依舊蔓延在整座沐北城。

日龕道從曾經富麗輝煌的商業街道成為死屍遍地的閻王道,甚至是盤旋在北海上空的兇禽風隼也來到這沐北城吞食這些軍士的血肉,淒涼泣血的叫聲,使沐北城從遠處看像是一座荒涼詭異的城池。

逐漸入夜,沐北城寂靜無聲,白日劍拔弩張的態勢,讓所有人都精神緊繃,即便是進入夜,也依舊不敢有任何懈怠。

林府,林鑑河附身望著身前這座巨大的棺木,肩膀微微顫抖,身邊的手下沒有人敢在這時出聲,全部跪倒匍匐在地,不敢有任何動彈。即便是林蕭,也只是跪在離林鑑河最近的地方,不敢出任何聲響。

林鑑河蒼老的聲音緩緩響起,說道,“繼續進攻日龕道,另外月靈道和星辰道全部加派人手進軍城北,直到打穿城北桓府為止。”

一句簡單的話,卻讓所有人為之一震。如此大規模動兵,卻不惜一切代價只為打穿桓厲山的防線。白日裡日龕道的損失已經很大,可若還是攻不下來,被桓厲山以逸待勞進行反擊,那麼城南和城東大本營這空虛的軍力,會被一擊即潰。

這番話顯然引起了不小的騷動,爭議太多,代價太大,風險太高。

林鑑河身邊一位算是德高望重的客卿說道,“家主,這決策有待商榷啊,卻不說能不能將桓厲山防線擊潰,即便擊潰,我們的損失也必然不小,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我們不該這麼輕易草率的執行啊。”

林鑑河悠悠道,“蹭著希兒靈魂還留在那,我們就應該乘早將桓厲山和那瑾沐弄死,以告慰他在天之靈,我相信,希兒會保佑我們的。”

林鑑河轉過身,拿出那枚象徵著掌管軍權的虎符,說道,“眾將聽令,即刻起進軍城北桓府,直至打穿整個沐北城!”

這一晚,沐北城火光沖天,亮如白晝。

林家軍士右臂全部綁上白帶,重甲冰寒,鐵戟森森,一波又一波攻擊城北防線湧去,桓厲山站在城北,望著三條戰線的火光,那嘶喊聲慘叫聲迴盪在整座城池。

桓厲山緊皺眉頭,旁邊一位軍士火急火燎的跑上城樓,說道,“城主,已將信箋送往城外。”qqxsne

桓厲山握拳重重捶在城牆上,說道,“一定要撐住啊!”

林鑑河不顧一切瘋狗式的撕咬確實有效,日龕道,月靈道,星辰道三條線路皆撕開桓厲山佈下的幾道防線,勢如破竹,桓厲山難以阻擋。

林鑑河不僅僅是利用軍士數量和軍械裝備上的優勢,更是動用了各類風隼箭弩贏得天空的主動權,讓地下軍士苦不堪言。

然而桓厲山也沒有坐以待斃,府內所有影衛都已經全部出動,影衛穿插在戰場,在軍士之間,總是會在對方毫無察覺的時候殺出,一般軍士根本難以抵擋。只見戰場中的黑色身影,劍光激盪後,人頭落地。

林鑑河同樣傾巢而出,其身邊的奇人異士也同樣加入戰場,武道修為處於小宗師境界的不下五人,至於有沒有安插大宗師境,桓厲山目前暫時還沒有看到。

期間,林鑑河還有一個特殊的任務,就是尋找桓厲山的兒子桓安,而且是必須要活捉,他勢必要讓桓厲山親歷這喪子之痛。

林鑑河從軍帳走出時,原本丰容盛鬋的形象,如今已是滿頭白蒼老色哀,只是眼中多了狠厲和冰冷。

微屈著背,目視北方,憤怒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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