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0章 守株待兔(第1/2頁)

作品:《限制級末日症候

藏在防化服中的到底是何許人也,安德醫生心中明白,因為在病院裡還能夠正常活動的人已經不多了,眼前的人無論說話還是語氣都還有正常的邏輯性,足以證明對方尚沒有受到感染。安德醫生那無法穿透面罩的視線,在玻璃上看到了自己的模樣,比他所想的還要嚴重,已經不是人臉了——雖然並不意味著他的臉型從生物構造上生了異變,但至少自己的神經系統已經出現了嚴重的症狀是肯定沒錯的。從物質角度看待自己之前遭遇的種種異變,歸之為自身大腦和神經方面的異化,也許片面,但卻肯定不會有錯。

末日症候群患者的病情從來都不單純是心理疾病,也不單純是生理疾病,只是,視嚴重程度的不同,在行為上有相當明確的表現。安德醫生知道對方為什麼會用槍指著自己,在對方看來,如今的自己就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瘋子吧。這個病院裡的研究人員都清楚,一旦生症狀,病人會做出何等古怪、暴躁而富有攻擊性的行為。

雖然在安德醫生看來,也從資料統計來說,防化服根本對“病毒”不起效,既無法降低感染的機率,也無法真正讓人得到安心感,但是,在病的高危期,選擇穿戴防化服的人還是很多。眼前這個人大概是研究人員之一吧,會在這種時候還在病人宿舍周邊活動的人,已經沒有多少了。孤島上維持治安的安全人員感染“病毒”的度比研究人員感染“病毒”的度更快。透過分析感染者的具體資料,可以感受到整個感染過程其實是有規律的,甚至可以說,擁有一個較為清晰的目的性——就彷彿“病毒”是有思維的一樣,能夠透過某種判斷標準,對目標進行分化和篩選。當然,如果“病毒”是有思維的,那就真是有點兒駭人聽聞,更多的研究者仍舊認為,“病毒”並非擁有思維,而是其本能上擁有傾向性,就像是“擇地而居”的樣子。

——不過,這個人已經認不出我了嗎?安德醫生沉默地看著指著自己的槍口,不由得產生這樣的想法。

“……我是安德醫生。”他說。

不過,對方似乎聽不清楚,槍口威脅性地向前擺了擺,哪怕隔著面罩看不清那張臉,也能從舉動中感受到對方的神經高度緊繃。

——我的聲音也改變了嗎?還是這個人其實也被感染了,所以聽不懂我的聲音?

安德醫生高舉起雙手,他可不想賭對方會不會突然開槍,哪怕自己沒有生病,也沒有躲開子彈的本事,雖然學過一點兒防身術,但也不能肯定自己的本事可以在這麼近的距離鉗制對方。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在語言不通的情況下,透過動作來降低對方的警惕心都是優先的選擇。哪怕聲音無法溝通,動作也是可以看到的,反過來說,如果這個無惡意的動作在對方嚴重也變成了充滿威脅的樣子,那就要好好考慮一下,對方是不是真的正常人了。

被防化服蓋住全身的話,人類所有的交流手段都如同隔著一層紗,難以從表面細節去判斷對方的心理走向,安德醫生向來討厭這樣。

“……”身穿防化服的人似乎理解了安德醫生的動作,後退一步,槍口微微壓低了。安德醫生用眼角關注著槍口方向的變化,心想這個時候開槍的話,子彈會射中大腿吧,考慮到對方再次抬起槍口的度,被擊中腎臟也不是沒可能。

“出來。”對方的語氣很生硬,帶有情緒,讓安德醫生不自禁想該不會這傢伙一直都守在這裡吧?如果真的是這樣,那理由會是什麼?

一邊這麼想著,安德醫生輕輕退出了房間。他的行動讓防化服的人稍稍放鬆了一些,因為,這些動作都帶有強烈的暗示彼此雙方是可以交流溝通的。

“你是誰?”安德醫生問。

防化服打了一個手勢,啟動了腰帶上的某種裝置,才說到“可以聽懂我說話吧?”

“當然。”安德醫生平靜地說,他的體內就好似一團火焰在燃燒,但是,並沒有從語氣上體現出來。

“很好,看來裝置起作用,現在我也可以聽懂你說的話了。”對方明顯鬆了一口氣,讓安德醫生不由得再次向對方腰間的裝置投去注視,是依靠這種裝置來糾正語音變化嗎?只聽到對方再次重複到“你是誰?”

“我是安德。”安德醫生同樣重複到。

“安德醫生?”防化服明顯愣了一下,“為什麼你要到這裡來?”

“我也想問問,為什麼你會在這種時候出現在這裡?”安德醫生沒有回答,而是反問到。

“……為了制止你這樣的人。”對方似乎對安德醫生為什麼會到這裡心知肚明“在您之前已經有好幾個研究員過來了,反正你們的目的都是一樣,想要啟用這三個特殊的實驗體吧?”

“你也是研究員?”雖然是反問,但安德醫生的口吻卻是肯定的。

“安德醫生,我們是有協議的。”對方沒有回答的打算,而是用警告的語氣這麼說到。

“你也知道病院的情況,可以推斷全世界到底變得怎樣,這種時候還堅持過去的協議,是正確的嗎?”安德醫生習慣性試圖說服對方“我們已經用盡了所有的辦法,除了這三個孩子,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

“不管有什麼理由,她們也還只是孩子。”防化服慎重地說“我們一直以來都沒有直接對孩子下手過,也不應該這麼做。”

“哪怕世界會因此滅亡?”安德醫生反問。

“其他人也這麼說,但就我看來,這是兩個問題。”防化服的語氣也平和了一些,就像是想要勸服安德醫生般,說到“就算啟用這些孩子,也不意味著可以拯救世界,不是嗎?沒有人可以確保,在這些孩子身上的試驗能夠帶來理想的結果。”

“我們已經在這些孩子身上做過很多試驗了。”安德醫生冷靜地說“這裡不存在完全意義上的無辜者和受害者,廉價的同情心在窮途末路的時候,就只是人類自身侷限性導致的錯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