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3章 視像的界限(第1/2頁)

作品:《限制級末日症候

八景竟然在這種時候出現,這是高川極不願意看到的狀況。在這個充滿了詭異的地方,每一個和自己切身有關的事物都有可能演變成災難的線索。從最不妙的角度來說,和自己密切相關的“八景”反而成為障礙,也並非是不可能的事情。高川已經嗅到了不好的“味道”,在那冥冥中存在,此時仍舊看不分明的某個劇本中,有深深的惡意潛伏者——可惡,又是“江”嗎?它到底在哪?

高川雖然不理解“近江陷阱”的細節,但是,大致原理還是明白的——將平時無法觀測到的“江”置入“近江”這個容器中,對整個容器進行觀測,對容器內部那侷限性的“內容”進行觀測。正因為有了“近江”這個容器的限制,所以,無形無狀的“江”便有了形狀,甚至於有了具體的性狀。從這個角度來說,若是透過“近江陷阱”就能夠把“江”的存在方式限制住,滿足我方的觀測需要,那麼,直接對“最終兵器”進行觀測也應該是可行的,因為,“最終兵器”已經被確認為是“江”的一種表現形式。

從研究、觀測和捕捉的角度來說,“近江陷阱”比“最終兵器”優秀的地方,就在於可控制性和可調整性。

因此,作為“近江陷阱”的先期試驗,“女巫江”的形態也許是“江”的主動變化,但桃樂絲和近江卻反過來,將其視為“江掉入了女巫VV的陷阱”。以“女巫VV”作為容器,也許比用“近江”作為容器有著更多的不確定性,但又比“最終兵器”可靠一些。

從“近江陷阱”的原理去推斷“女巫VV陷阱”中可能生的事情,也就是當“程式”啟用,對女巫江進行干涉後,所可能生的狀況,那應該是“無論經歷了什麼,當‘江’出現的時候,應該是更實質化的,可以實際接觸的形態”。

用稍微科學一點的說法,那就是觸陷阱的“江”被降維了,降低到了己方可以確實對其干涉和影響的維度。

這樣的假設是美妙的,雖然不明白原理,但是邏輯上是可行的。然而,親身實踐這次計劃的高川,卻陷入一個他自己都意想不到的詭異情況中,至今仍舊無法確認那個降維的“江”到底存在於何處,又是以怎樣的方式存在著——那個無可名狀的冥冥存在感,仍舊帶有極為強烈的劇本感,讓高川覺得,自己又陷入了一個新的劇本中。

而且,從直覺上來說,這是一個充滿了既視感的劇本高川甚至可以猜想,這是過去的某個“高川”親身經歷過的劇本。也許自己正在經歷的這個劇本和過去那個“高川”所經歷的劇本,在細節上有了一些修改,但是,正因為相似的因素太多,所以才產生了這樣似曾相識的感覺。

問題是,如今的高川並不具備過去高川的相關記憶,有的只是一種模糊的“印象”而已,所以,根本無法對照兩個劇本中的不同之處。從“高川”自身的學生體驗來說,如今的高中生涯無意是接觸神秘的開端,在這個時期,出現在“高川”身邊的人大都應該是不具備神秘性的,也就是說,包括白井、森野和八景在內,這裡的師生都是“普通人”的可能性居多。

然而,如果出錯的話——

在高川的想法中,在這種時候,所有和自己同步來到這個已經充斥著神秘,似乎是“高川”神秘專家生涯的最初事件源地的“舊廁所”的人,都和神秘脫不開干係,更深入地說,和“江”脫不開干係。但是,“白井”和“森野”聽從自己這邊的勸告,正常地離開了,所以,兩人身上的疑點自然下降了一些。

然而,偏偏是“八景”留下來了,而且,還在“白井”和“森野”離開後開始做出試探。無論從她的角度來說,驅使她這麼做的原因是好奇還是別的什麼原因,在高川看來,其都已經被打上了可疑的標籤。要懷疑“八景”和“江”有直接的聯絡,對高川來說,是十分痛苦的事情。儘管在事實上,兩者本來就有著深刻的關係,但那是客觀的聯絡,可現在,他卻不得不從主觀角度,把“八景”視為敵人。

如果可以的話,他也想把眼下的“八景”視為偽物,視為“江”的某種欺騙性的手段,可是,正因為根本沒有辦法對“八景”的真實身份和立場進行證實或證偽,所以,高川無法那麼冷酷無情地將她視為敵人。

高川十分清楚,現在的自己已經沒有腦硬體了,所以,也無法和過去那樣壓制感性和情緒,無法以更客觀的角度來看待問題和分析問題。

“高川同學,我可沒有聽說老師要檢查這個地方。”八景的聲音從廁所外傳來,從口吻聽起來,有點兒像是一言不合就會進來的樣子。

八景說話似乎讓一門之隔後的那個野獸般的怪物更加暴躁了,高川感覺到,它似乎要破開牆壁,撲向八景的樣子。不過,就像是被什麼限制住了一樣,它並沒有立刻這麼做。廁所中的空氣讓人窒息,並不僅僅是因為臭味,高川不知道廁所外的人是否可以感受到這份緊張和異樣,但是,對身在其中,卻又相對孱弱的他來說,每做出一次決定,都宛如走鋼絲一樣。

高川有一個冷酷卻又很好的選擇他本來可以視“八景”為幻覺,將她吸引到那頭怪物的身邊,看看會生什麼——如果“八景”死了,那“八景”就是一個“幻覺”,如果她沒有死,那必然會生某種怪異的現象,這些現象對他尋找“江”一定會有所幫助。

然而,他真的無法把“八景”視為幻覺,以區區一個幻覺的角度去對待她。

“是我。”高川意識到,自己完全沒什麼好說的,“八景”向來是獨立又充滿了行動力的角色,她會按照自己的判斷行動,而不是高川的判斷,因此,高川只能用更嚴厲的語氣警告她“不要進來。”

然而,正如預想有多糟糕,那麼,事情就會朝這個預感的方向進行。高川聽到了清晰的腳步聲,“八景”的鞋子似乎很沉重的樣子,敲擊在石板和木臺上。聲音越來越近,然後停留在男廁所門口,讓高川不由得想,她會真的這麼大大咧咧地進入男廁所嗎?

“你在找什麼?我也聽說了,有學生在這裡失蹤了,對嗎?”八景說的話,就好似她對此一無所知,但高川無法認定她真的一無所知,甚至於,有一種被戲弄的感覺——“江”沒有直接出現,而是借用這種惡劣的手段在戲弄他。

如果“江”仍舊是不可名狀的,那麼,它當然不會“戲弄”誰,畢竟,所謂的“戲弄”不過出自於人類自身的感性而已,“江”很可能是不具備這種感性的。但是,如今的“江”在理論上,是“女巫江”中的“江”,是被侷限性了,被具現化了,被從觀測層面上降維了,已經擁有實質的“江”。它會表現出人性化的一面,以一種更加直接親切的方式表現出“惡劣”的一面,也是可以想象的。

當然,這麼想的前提是預設“近江陷阱”的理論成立。反過來說,如果“近江陷阱”不成立,眼前的情況,也不是“程式”對“女巫江”揮有效作用的結果,而是某種更加深刻的不利於己方的變化……

不,不應該這麼悲觀,否則計劃就無法進行下去了。高川用力甩開這樣的念頭。

“你很好奇嗎?班長。”高川絞盡腦汁,拖延“八景”進入的時間。他對眼下狀況展的直覺越來越深重,一旦“八景”和一門之隔的怪物打了照面,就會產生劇烈的變化。

“是的,我很好奇。高川同學不像是會刻意證明小道訊息的人。”廁所外的八景頓了頓,說“除非,高川同學真的知道一些什麼,也就是說,學生在這裡失蹤,並不完全是捏造的。而且,以我對高川同學的瞭解,這裡肯定‘剛剛生過什麼’,並且還‘正在生什麼’,對吧?”

“這是危險的事情,班長最好請老師過來。”高川調整了一下語氣和措施,說到。

他一邊說著,一邊朝對門的怪物走去。他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如果不主動接觸那個怪物,那麼,第一個接觸這個怪物的就會是“八景”——這個直覺是如此的強烈,無法忽視。

所以,哪怕接觸是危險的,高川也覺得,自己已經沒有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