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0章 人形祭品和荊棘王座(第1/2頁)

作品:《限制級末日症候

走火漸漸覺得自己是“清醒”的,亦或者是“正在清醒過來”,之前所聽到的那些聲音,所看到的那些景象,全都變得更像是幻聽和幻覺,他仍舊可以感到自己在“流動”,就好似自己變成了一灘擁有“走火”這個人格和自我意識的液體,但是,來到這個不知何處的空曠房間,那種液態般軟綿綿的流動感又變得堅硬起來,是一個堅硬的骨架支撐著人形的軀體,在那宛如液體的感覺中,彷彿連自我也會漸漸和周遭的液體融合,亦或者被周遭液體裡攜帶的某些東西浸入的感覺,變得不那麼明顯了。

總而言之,走火在這個房間裡,更有一種真實感,更加覺得自己是一個“獨立”的個體,而並非毫無個性的某種共同體的一部分。走火不太明白到底是什麼事情生在自己身上,他仍舊記得產生那些幻聽和幻覺前自己在做什麼——這是次中繼器組合多件臨界兵器的實踐,並且,如事有緊急,就會立刻投入使用中。在此之前,完全沒有經過實驗性質的測試,就和已經進入宇宙的聯合實驗艦隊一樣。

在走火遭遇那些可能存在的麻煩之前,誰也說不清到底會有哪些麻煩。沒有人可以看到走火所看到的東西,也無法體會走火在整個實驗過程中所承受的感覺。一切都僅僅針對他本人,無論是有害的,還是有益的,無論是災難還是成功,他都必須“活著離開艙體”才能算數。

是的,死亡機率高達百分之五十,生不如死的機率高達百分之三十,這就是理論上,哪怕在經過針對走火的多次調整後,仍舊會出現危險的機率。

走火環顧這個不知道是什麼地方的房間,他無法確定自身的情況,但自我感覺還行,應該說,最痛苦的那段幻覺時間已經過去,哪怕現在還有不適的感覺,也讓人覺得會隨著時間和自身的適應性而漸漸降低。他的臉上沒有太多激動的表情,但卻仍舊有一種迫切的心情,想要弄明白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而自己到底是怎樣一種情況。

近江對他描述了多種可能會出現的,他可能會感受到的東西,但那些東西,全都和眼前的境況不太相符。這是連近江都無法預測的情況,走火有這樣一種認知。他很警惕,但沒必要將警惕放在臉上。他試圖催動魔紋,但是,他很快就意識到,自己在這個房間裡,能夠活動的就只有自己的身體和腦袋。

就像是重新變回了普通人一樣,走火如此想到。大概是因為許多年都未曾體會過所謂“普通人”的感覺了,所以,稍稍有些彆扭的感覺,隨之而來的,是失去力量的危機感。眼前所見,毫無疑問是“神秘”,從神秘專家的角度來說,更是一種在神秘度上擁有壓倒性強大的神秘——自己之所以感受不到魔紋使者的力量,並不是自己失去了力量,而僅僅是神秘使者所擁有的神秘性被徹底壓制了。這種情況對走火本人而言十分罕見,但也不是完全沒有見識過,讓他印象最深的,就是第一次進入倫敦中繼器內部世界,再一次看到在中繼器外完全失去存在性的“哲學幽靈”常懷恩的時候,對方向他演示了中繼器的力量,並讓他切身體會到自身神秘性被徹底壓倒,到底是怎樣的感覺。

中繼器的強大絕非一個人的力量可以動搖,這就是走火在檢測中繼器的時候,所產生過的感覺。

如今,自己的遭遇,喚醒了這個極為深刻的記憶——走火開始覺得,自己所在的地方,就是另一箇中繼器內部。當然,這裡不是倫敦中繼器,而是倫敦中繼器和其它中繼器之間潛在的聯絡,讓自己在實驗中,不由自主地進入了其它中繼器。

若說到中繼器,這裡也不太像是五十一區中繼器的風格。儘管走火併沒有進入過五十一區中繼器內部,但是,製造和控制中繼器的人,多少會讓中繼器內部世界帶上一些體現個性的因素。五十一區中繼器內部的環境,在走火的設想中,應該更像是“軍營”或“高科技實驗室”之類的風格,這和五十一區裡的人大都是軍人和研究人員有關。

然而,眼前的房間幾乎可以說,什麼風格都沒有,就僅僅是一個立方體空盒一樣。純淨而朦朧的光被拘束在這個彷彿是密閉的房間裡,房間中心有且僅有一把椅子,卻讓走火覺得,不是讓自己坐上去的,而是為其它某個人提供。

走火身為神秘專家,自然也十分篤信自己的直覺。按照自己下意識的想法,他覺得除了自己之外,還有人會來,或者已經存在於這個房間裡。

走火在原地轉了一圈,目光重新聚焦在那張椅子上時,不知何時已經有人影坐在那裡了。那是一個不算強壯,但也並不瘦弱的身影,普通的體型,普通的身高,似乎還有成長的潛力,讓人一眼看去,就覺得只是“高中生”的程度。

走火幾乎在看到這個身影的時候,腦海裡就已經閃過了一個答案這裡是拉斯維加斯中繼器內部。

因為,坐在椅子上的這個沉浸在暖光中,依稀看不清面容的身影,讓他不禁想起了高川,亦或者說,高川在少年時代的樣子。

無法看清面容,只是越看,就越是有一種熟悉的感覺,有點兒像是既視感,有點兒像是自己似乎在過去的某個時間和地點,曾經見過這個人。

像是自己熟悉的那個高川,又彷彿有什麼地方不太一樣,細究起來,卻又覺得,那些不太一樣的地方只是枝微末節。

“高川?”走火的念頭僅僅在心中轉了轉,就直接對那坐進椅子裡的身影喊道。

聲音在房間裡迴響,愈加顯得這個房間裡的空曠。

那些模糊了視野的光芒在他的喊聲後,如同潮水一樣波動起來,不過,椅子裡的身影倒是浮上水面般,變得更加清晰了。

果然是高川。那個奪走了拉斯維加斯中繼器的少年高川。走火一瞬間,就認定了眼前人影的身份。

這裡就是拉斯維加斯中繼器,他對這一猜想愈肯定了。然而,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走火不覺得這是偶然,哪怕中繼器和中繼器之間擁有比人們想象中還要緊密的聯絡,但能夠透過這種聯絡,直接讓人抵達另一臺中繼器裡,卻又是難以想象的情況。

應該說,中繼器彼此之間的隔離,要比其內在的聯絡更為表面化,也更為深刻一些。哪怕是關係最好,經過最佳化的倫敦中繼器和五十一區中繼器之間,也無法直接進行往來。

從邏輯的角度來說,如果不是拉斯維加斯中繼器動的手腳,反倒讓人覺得沒有更好的理由。

少年高川控制了拉斯維加斯中繼器後,就連同中繼器一起消失了,如今出現在自己面前,若說什麼目的都沒有,那反而才是最不可信的答案吧。

直到如今,走火也沒能弄清楚自己所熟悉的那個成年人高川和這個少年高川之間到底有怎樣的關係,只是當神秘事件同時涉及到兩者的時候,總會出現一些意想不到的變化。成年高川有許多和普通神秘專家不一樣的地方,這些特殊之處也依稀和少年高川呈現出來的特殊性相呼應。許多知曉兩者的人,都覺得他們就像是螺旋,像是陰陽,像是同一個個體分化出的不同個體,卻又像是兩個加起來才是一個完整的個體。

那無法描述卻的確存在的,極為細膩又緊密的聯絡感,是最讓人感到糾結的——因為,雖然是如此的細膩和緊密,卻沒有任何手段,在無法同時觀測兩者的情況下,理清那宛如亂麻一樣的線索。如果只用順藤摸瓜的邏輯去思考兩者之間的關係,根本無法得出有用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