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8章 殺活(第1/2頁)

作品:《限制級末日症候

真是奇怪的痛楚,我吸著香菸,如此想著。

我身上的傷勢明顯只來自右腳,在第一擊之後,諾夫斯基的其他攻擊,都沒能穿透ky3oo1變化的鎧甲,但是,傳達全身的痛楚卻並非是以右腳為根源,而是從一開始就彷彿於整個身體滋生出來。

吸菸並不能緩解這種痛苦。只是,在一定程度上,消除心理層面的負面因素。

這種痛楚的等級,以及難以形容的痛楚的型別,換做是其他人,大概也是很難忍受的吧。

即便如此,我仍舊不慌不忙地再一次用話術,延長著交談的時間。我對自己的預測充滿了信心,而越是在最關鍵的時候,就越是要謹慎一些才行。

之前是諾夫斯基主動拖延時間,我只是搭乘了便車,而現在則是我主動拖延時間的時候了。

“你的確可以幹掉我。但卻不是立刻就能幹掉我。”我用力呼吸,香菸的味道因為痛苦而變得苦澀,“你不是想要玩弄我,也沒有半點放水。就如你之前所說的,這就是你在當前狀態下的全力以赴。你一次性將最大的力量,堆疊到了第一擊,這讓你在之後的攻擊,無法再產生更實際的傷害,不,大概連之後的近身攻擊,也只是用來輔助第一擊吧。中了第一擊的我,的確離死不遠,然而,卻並非是立刻死亡。你明明應該有其他的招數,卻選擇了這樣的‘神秘’作為決定勝負的一擊,為什麼?需要我猜猜看嗎?”

是的,所有的推理,都不能基於“諾夫斯基掉以輕心”為基礎。

如果和諸多文學作品中描述的那樣,敵人的平均智商在主角之下。倘若在主角之上,也一定會百密一疏,巧合地在最關鍵的。毫無迴轉餘地的行動上產生致命的失誤,於是。敵人失敗了。那麼,對於作品中的角色來說,這恐怕就是命運吧。

然而,如果所謂的敵人,並沒有被冥冥中的“劇本”,在規定的某時某刻設定這樣的命運。那麼,可以想象,那個本就精明、謹慎而睿智的敵人。當然不會產生相應的失誤。

諾夫斯基是“命運之子”,這是來自梅恩先知的預言。網路球的梅恩先知是末日幻境中最強的先知之一,她的預言在很大程度上,就是“劇本”,是“命運”的體現,而無論在過去的末日幻境,還是如今的末日幻境,先知的預言都有一種絕對性——被預言到的事物展,從來都沒有第二種可能性,其變化的可能。只存在於其達到被預言的狀態之後,而在其達到被預言的狀態之前,所有的變化。都將是促使它達到預言狀態的原因。

先知的預言是絕對的,這是好訊息,也是壞訊息。

好的一面,在於被預言到的事物變化,會成為一個評估未來、命運和“劇本”的標準。

壞的一面,則在於,倘若被預言到的事物變化,就是一切的終點,那麼。這個終點就會變得彷彿無可動搖。

正如同末日本身,世界末日就是每一個成為先知的人最先預言到。也全部預言到的結果。

而神秘專家在各自的活動中,所感受到的一切。也冥冥指向這個結果,而無論自己有多大作為,做過怎樣的嘗試,其行動本身和造成的結果,都冥冥中成為了推動世界末日的因素。

知道末日,而嘗試去阻止末日的行為,本身就促進了末日——在不少以“時間”和“命運”為題材的幻想作品中,都是十分熱門的素材,但對親身體驗並深刻認知到類似情況的人,可不會覺得有趣,更不會覺得這是什麼“嚴肅而值得深思的情況”,而是一種“殘酷的事實”。

諾夫斯基被預言為“命運之子”,就意味著,它的存在性本身,已經因為“預言”而成為一個固定的未來觀測座標。

至少從眼前的情況來看,“命運之子”的諾夫斯基明顯是不可能死在這場戰鬥中。

倘若他的未來,也有一個因為致命失誤而導致其死亡的命運,那麼,當這樣的命運展現的時候,場面上的光景,也絕對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在這個末日幻境的“劇本”裡,每一個人都如同具備不同意義的棋子,所有人都必須將自己被“劇本”賦予的意義徹底完成才會死去。

五十一區的強襲者,黑煙之臉統合體,中繼器力量使用者,被預言的“命運之子”,這些身份都賦予了諾夫斯基存在的意義,這樣沉重而龐大的意義,不可能在這裡終結。

因此,它的判斷和決定,沒有犯下任何輕敵的錯誤,也沒有任何留手的可能。

我一直在觀測它,思考它,然後判斷它。

這是一個慎密而大膽的行為,因為,許多人不願意談及“命運”和“劇本”,正是因為那固化的模式,給人帶來深沉的徒勞感,不僅僅是在主觀上,不願意承認自己被拘束的命運,而且,也無法在客觀上,找到充分的證據。因此,宿命論之人本就需要乎尋常的直覺,對自己直覺的信任,而這樣的條件,神秘專家是完全可以達到的。

以直覺而並非以客觀證據為第一優先,在人類的理解中,存在極大的風險。

但“神秘”本身卻又是不承認人所觀測和理解到的“客觀事實”的,所謂的“機率”也沒有意義。會被“神秘”實現的,無論機率有多小,也會成真。

那麼,將已經成為既成事實的結果,當作推斷的因素,就會得出哪怕覺得荒謬,也必須承認,這就是事實的結論。

推理已經完成。

真相,從來只有一個。

先,諾夫斯基在此時此刻不會犯錯。

其次,倘若諾夫斯基犯錯了,那麼,能夠抓住這個錯誤。最終制造致命一擊的人,也不會是我。

再次,假設諾夫斯基的確犯錯了。那麼,成為這個錯誤的契機的事物。絕對是可以干涉“劇本”的存在。

我對這場戰鬥沒有任何激情,只是在做自己必須要做的事情,而並非是決定自己是否應該去做。決定早就已經做下,此刻只是理所當然地履行。

因此,從一開始,這就不是以我為主導,可以獲得勝利的戰鬥。

勝利的契機是存在的,我要做的。只是引匯出這個契機。

諾夫斯基那狷狂的表情,已經完全消失於臉上。它此時的平靜,一如它非人本性的淡漠。亦或者說,這才是它最真實的模樣。它那遮住了上半個腦袋的面罩,開始有一些墨跡汙漬般的東西在流動,似乎要構成某種形狀。也彷彿暗示著它的內心。

“猜猜看。”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