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1章 超感性(第1/2頁)

作品:《限制級末日症候

我行走在空無一人的病棟中。窗外暴雨天降,電閃雷鳴,室內的燈光就像是受到干擾,不時閃爍,配合扭曲而晃動的影子,更為病棟增添了詭譎怪異的氣氛。我一度以為這裡應該還有更多的病人,而我之前僅僅是被安置在一個獨立的病房中。然而,在離開病房後,我終於確認了,這個病棟裡似乎就真的只有我一個人。也正因為如此,所以才顯得極為不正常,到底是怎樣的原因,才會將我安置在這樣一個地方呢?

阮黎醫生來看望我的時候,明明一切給人的感覺,仍舊是正常的。彷彿所有的異常,都是從她離開之後才開始。

我沒有遇到任何危險,所有看似存在某種詭異的感覺,到目前為止都仍然是錯覺而已。我從樓上向外眺望,沒有我熟悉的景色,這種陌生感意味著,我此時所在的地方,距離我曾經呆過的地方有相當一段距離。同時,也讓我失去了推斷自己方位的座標。但我仍舊可以肯定,這裡仍舊是在半島精神病院中。

這個精神病院經過幾代人的擴張,尤其在現今的所有者達拉斯的手中,範圍實在太大了。它的面積不僅包含半島的一部分,同樣也向內6延伸,不過,我認為自己所在的地方,仍舊是位於半島的那一片區域。我曾經猜測過,噩夢中的區域,其實就是這個半島面積的土地於意識態中的印象異化,但在高塔的存在,卻證明了,雖然有許多地方,可以和這個半島的景象聯絡起來,但又並非單純是這個半島的印象那麼簡單。它以一種莫名的方式。連同著病院現實,乃至於,它的整體形狀和內部結構。更像是這個半島和病院現實中,“病院”所在的島嶼的結合體。

而無論是這個半島精神病院。病院現實中的“病院”,還是彷彿兩者的區域相結合的噩夢,單純就“面積”來說,都讓人有一種矛盾的感覺——單從“島嶼”和“病院”的概念來說,它似乎很狹小,但是,在其中活動的時候,又因為存在太多未知之地和未解之謎。總能找到自己所不熟悉的地方,從而又讓人感到它太過寬廣。

病院現實中的“病院”所在的島嶼,到底有多大,並不存在任何紙面上的記錄,但有一次於高塔內居高臨下的體驗,讓我對於“病院所在的島嶼”有一個十分直觀而強烈的認知。而如今所在的這個半島,儘管有面積資料的記錄,但是,對這個資料的印象,和直接在這個半島上活動。所產生的直觀印象,是有極大差別的。

這個半島,不。僅僅是佔據了半島一部分面積的精神病院,從感覺上來說,就比自己想象的面積大得多。這是一種很怪異的感覺,明明自己正試圖紮根於某一個地點,以之為中心,向外擴大搜尋麵積,去逐漸認知這個精神病院的全貌,卻又每每出現一些問題,讓自己陡然從一個熟悉的地點。空降到另一個極為陌生的地點,而又無法判斷。兩者之間的相對位置到底是怎樣。

我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但我在眺望窗外陌生的景色時。總有一種自己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回到原來的病棟的感覺。

我逛遍了整個病棟,都沒能找到外出的大門,似乎除了從走廊和窗戶跳出去之外,沒有任何可以通往外界的正常路線。除此之外,既沒有第二個病人,也沒有理應存在的醫生和護士。不合理的地方實在太多了,反而難以一一說明,再則就是讓人開始對這些不同尋常的情況有些麻木。為什麼這個病棟是這個樣子?為什麼自己會被安置在這裡?太多的疑問,反而讓人不知道該從哪裡去追究,也沒有人可以給出答案。

我甚至不能確定,到底是阮黎醫生到來前,這裡就是這個樣子,亦或者是阮黎醫生離開後,才出於某種原因,而變成了現在的這副樣子。阮黎醫生本人當然是最好的解答者,但是,當我掏出手機的時候,才現完全無法聯絡上任何人。

簡單來說,我被徹底孤立在這個奇怪的病棟中了。病棟中有太多不尋常的地方,對普通人來說,應該是一個讓人恐懼、無奈又不知所措的地方吧。但我仍舊平靜地接受了這個事實,而我對自己的平靜,也不感到半點違和。過去我也有碰過許多類似的,極度怪異的環境,和現在的情況對比,那些遭遇甚至充滿了致命的攻擊性,而現在的病棟,雖然有太多不正常的地方,但要說變成了怪異橫行的地方,卻又完全不是那樣。

這裡沒有怪物,沒有自然的力量,沒有神秘的氣息,更不存在被徹底困住的感覺。儘管沒有外出的大門,但是,當我生出可以從視窗和走廊跳到外面去的想法時,卻也不覺得這是做不到的。

是的,我確信,透過跳出視窗和走廊,可以直接離開這個奇怪的病棟,但是,這麼做又有什麼用處呢?離開這裡的話,又能到哪裡去呢?外面大雨磅礴,也無法確定自己的位置,更何況,我並沒有特別想要去的地方。如果沒有一個確定的方向,僅僅是想離開這個病棟,而於外界亂走,又有什麼好處呢?

這個病棟雖然怪異,但卻是如今唯一的居所。

我來到像是餐廳的地方,雖然同樣空無一人,但是,熱騰騰的食物已經準備好了,就如同自助餐一樣,擺放在長條桌上,彷彿在說“隨便取用”。那麼,這些飯菜又是何時,由何人所做?僅從飯菜的餘溫來看,這些飯菜才剛剛出爐不久,但似乎也可以證明,做飯的人似乎才剛剛離開,那麼,他們又是如何避開我的搜尋,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的?

諸如此類的疑問數不勝數,我開始覺得,與其自己去尋找答案,不如等待知情者主動造訪。我相信。自己不會一直被扔在這裡,既然連飯菜都已經恰時準備好,那麼。當然有人在關注我的一舉一動。退一萬步來說,我相信阮黎醫生。所以也相信,她讓我呆在這個地方,哪怕沒有解釋為什麼,也一定是出於善意。

況且,正因為這裡的情況太過古怪,所以,我才更加相信,一定會有什麼人。或者會進一步生某種變化,讓我所要面對的這個,彷彿被圈禁孤立的現況生改變。

我不需要特意去尋常,只需要有一點耐心就足夠了。反而,倘若強行去尋找,生一些陰差陽錯的情況,導致浪費更多的時間和精力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

自己之所以被安置在這個地方,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絕非是無的放矢——帶著這樣的想法。我填飽自己的肚子後,回到自己的病房中。突如其來的意識資訊爆,讓我至今還有些疲憊。儘管這種疲憊已經不至於連身體都無法活動,魔紋使者所具備的能力,也全都可以使用,但仍舊讓人不自覺想要休息。

在我的腦海中,那些涉及“真相”的念頭,片刻都不停息地翻滾著,它似乎要徹底排斥掉其它我所設想和猜測過的各種“真相”,將自己變得唯一。要說我對此是否有警惕心,是否就真的願意接受。也不盡然,但我也同樣沒有做出更多的排斥。畢竟,這個“真相”就目前我所得到的“真相”之中。天然和我具有一種契合性——它或許不是最終正確的,但我在假設它就是最終正確的時候,並不覺得意外和排斥。

換句話來說,和“病院現實”相比,這個“真相”僅對於我本人而言,是目前為止最能適應的,儘管也是相當糟糕的可能性。

另一方面,我也在猜測,這個“真相”既然是我從突然爆的記憶資訊中,自己拼接出來的,那麼,它是否也暗示著,它其實也對映出,我的潛意識方面的一些情況?

然而,無論我對這個“真相”的感觀如何,它是否為最終的正確,對於我目前的情況來說,它並沒有什麼用處。既沒有好的方面的影響,也暫時看不出壞的方面的影響。不,如果說,正是因為這個“真相”的出現,讓我不得不處於一種虛弱的狀態,並被隔離在這個孤立的病棟中,那也算是一種壞的影響吧。

我不願意繼續去思考這個“真相”,一旦我開始思考,思維就會不自覺被帶到這個“真相”所代表的方向。當這個“真相”出現的一刻起,我就認識到,自己很難去擺脫它的影響了。

我躺在床上,努力不去想任何事情,但不知道為什麼,左眼猛然開始抽搐。這種抽搐本身,以及所帶來的痛苦,都是如此強烈,讓人恨不得將眼球挖出來,但對我來說,又是如此熟悉。在過去,這樣的變動,一直是源於“江”的活躍。因為熟悉,因為習慣,所以,並沒有太多的驚訝。我只是捂著左眼,感受著它的抽搐和跳動,從那波浪一樣的痛苦中,尋找“江”的存在。我似乎在這種時候,可以比平時更加清晰地感受到它的存在,感受到它就在我的體內,我的靈魂之中,彷彿只要“想”,就能觸控到它。

然而,至今為止,這種感覺也仍舊一直保持在錯覺的程度上,而沒有實際體現出來。

在這個熟悉而痛苦的抽搐中,我閉上眼睛,漸漸的,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從心底油然而生。在黑暗中墜落,並不是什麼新奇的感覺,我做夢的時候,昏迷的時候,乃至於一次次的怪異,於意識態層面展現的時候,往往都有這樣的感受,但是,這種墜落往往是沒有“觸底”感覺的。往往在墜落的期間,我就會因為各種原因猛然醒來,而這種墜落的感覺,也往往會只會以單純的“噩夢”的方式,留在記憶之中。

但是,這一次不一樣,彷彿過去的下墜,是一直接續在一起的,經過這麼多次漫長的“下墜”,終於感受到了一個終點。

是的,我在黑暗中下墜,無法進行太過深入的思考,也並非完全失去知覺,只是一切都朦朦朧朧,即便如此。我仍舊朦朦朧朧地,感受到了下方的一個終點。說是“終點”似乎也不恰當,我只是覺得。自己的“下墜”會在那個位置停頓下來,至於之後是否還會繼續下墜。卻又完全不能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