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9章 祈禱(第1/2頁)

作品:《限制級末日症候

在三井冢夫這些參與研討會活動的專家們眼中,例診病人的死亡並不是正常現象,他們是以心理學專家的身份來觀察例診病人的。而例診病人所服用的藥物,到底會有怎樣的效果,他們也大致知曉。他們並不清楚例診病人服用了新藥,而他們的藥理學也無法支援他們分析出這些新藥的效果。過去一直都有使用的常規藥物,在反覆檢查,確認無誤後,竟然會導致病人死亡,這在他們看來,當然是很離奇的事情。

針對已經死亡的例診病人的檢測只能不了了之,而負責這幾個例診病人的專家,也就相對更缺乏臨床資料。即便如此,他們仍舊需要做出一份報告,於活動尾聲交付研討會,當作最後的活動總結,這讓不少人怨聲載道。

三井冢夫和我談了不少諸如此類的研討會活動的經歷。他負責的例診病人也已經意外死亡,不過,他本人倒是沒有太多的想法,亦或者說,他不願意往深處想太多。研討會的活動到現在為止,已經出現不少意外,而也有人不打算將這些意外當作意外,例如占卜師和健身教練就曾經聯絡過三井冢夫,試圖挖掘更深處的內幕,但被三井冢夫拒絕了。

“還有一天,研討會的活動就結束。”三井冢夫這麼對我說“如果可以的話,我想盡快離開這個地方。也許是我多想了,但我覺得,如果可以的話,你最好也提醒一下阮黎醫生。”到底提醒什麼,他沒有說完,但是,他的目光告訴我。其中飽含深意,“如果是阮黎醫生的話,應該可以找到船隻吧?”我頓時明白。三井冢夫已經明白,光靠自己是無法在這種愈加惡劣的氣候中。離開島嶼的了。他在猜測阮黎醫生於研討會中的身份,想要藉助阮黎醫生的力量逃離漩渦。的確,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拉上一個看似知根知底的人,當然更加安全一些。

不過,要讓他失望了,哪怕我轉告了阮黎醫生,阮黎醫生也不會如他所願。並且。阮黎醫生早已經知道更多的內幕。

沒有從我這裡得到想要的答案,三井冢夫帶著勉強的笑容跟我告辭,匯合其他專家離開了病棟。

下午時分,阮黎醫生終於再一次出現在我的面前。她駕車孤身前來,並沒有帶上任何工具和藥物。她翻閱了我記下的關於女病人的資料和我的日記,親自檢查了女病人的情況後,陷入一陣沉思,之後對我說“研討會的新藥的確實現了一部分設想的效果,但在關鍵的部分出了問題,我做的藥劑也無法真正解決已經出現的問題。不過。如果阿川你真的可以在噩夢中活動,那就還有挽回的辦法。那所謂的至深之夜,應該就是白色克勞迪婭對人體影響中。造成惡性的部分。如果病人們可以撐過至深之夜,他們的身體和精神狀況都應該會有所好轉。”

“要讓其他病人服用你給的藥物嗎?”我不由得問到。

“可以嘗試讓一部分病人使用,然後在看看效果。”阮黎醫生說。

阮黎醫生的研究似乎陷入瓶頸,而這卻又是我無法幫忙的事情。看著她略帶憂愁的臉,我將網路球的接頭人留下的名片掏出來,說“早上有人和我聯絡,讓我帶句話,說是希望可以合作。”

阮黎醫生愕了愕,接過名片。揣摩半晌,問我“是什麼人?”

“不知道。”我搖搖頭。覺得還是雙方真的聯絡上後,再彼此進行自我介紹比較好。

“好吧。我來處理。”阮黎醫生搖搖頭,將名片塞回口袋裡。之後,她關心地詢問了一下我在這裡的生後,而我則是向她打聽瑪索和其他例診病人的情況。阮黎醫生能夠透露的那一部分資訊,並沒有出我的判斷。在阮黎醫生看來,是病人對新藥的強過敏反應所致,但是,因為“可以同步造成多人精神幻覺”的白色克勞迪婭的存在,她多少可以接受那個“噩夢”,也同樣認為,這樣的強過敏反應,會反饋到夢境之中。不過,到底是以怎樣的方式,就無法肯定,也許我早就已經看到了,但因為某些緣故,沒有意識到。

並非是所有服用了新藥的病人,都會陷入那個噩夢,但例診病人肯定就在噩夢之中。阮黎醫生看了我的記錄後,似乎已經有所猜測。不過,她的目標從來就不是這個噩夢,也並非什麼至深之夜,在她眼中,這些存在於噩夢中的情況,都不過是藥物對病人影響的一種反饋。如果最後製成的“樂園”,一如最初的目標,那麼,這種藥物對病人的影響,應該會是一種“無夢”或“產生進入他人精神世界的幻覺”之類的現象體現出來。它應該讓病人脫離噩夢,乃至於讓服藥者幫助其他病人擺脫噩夢,而不是連自身也陷入噩夢之中,還要承受所謂“至深之夜”的瘋狂。

阮黎醫生來得十分匆忙,走的時候也十分匆忙。不過,她答應我,也為瑪索製造一些針對其病情的藥物。瑪索一直在躲我,上次和她見面的時候,也沒有直接碰面,而是以一種彷彿“幻覺”般的方式,不過,阮黎醫生的身份卻可以十分方便地和所有的例診病人進行溝通。而聽說,帶瑪索過來這裡的,正是達拉斯本人。達拉斯是這次研討會活動的資助方,也是這個半島精神病院的所有者,哪怕他不負責瑪索的主治工作,也對主治醫生和瑪索本人有很強的影響力。

阮黎醫生和達拉斯有一些老關係,憑藉這份關係,或許可以把瑪索轉到她的名下進行照看。不過,真的那麼做了,當然會引起瑪索當前的主治醫生的不滿。到底應該怎麼做,阮黎醫生有自己的想法,而她對我的要求就是儘量不要外出,不要接觸陌生人,更不要隨便服用藥物。她聽到了一些不好的風聲。研討會中的一些激進分子,有可能私下對病人動手。而他們的治療方法所基於的原理,卻不是那麼科學而規範。甚至於。他們注重病人們已經產生的“噩夢”,而對病人們的生理不屑一顧。在阮黎醫生眼中,那就是一些受到了白色克勞迪婭影響而變質的研究者。

我想,我清楚這批激進分子都是些什麼人。因為,他們的行動基礎,已經十分偏向於“神秘”了。正因為,他們嘗試以“神秘”為核心,去解釋新藥對病人的影響,所以才讓阮黎醫生感到格格不入。而這些人哪怕不是神秘組織的成員。也一定和神秘組織有一定程度的來往。

病人所居住的地方被嚴格監控,所以,只要呆在病棟裡,研討會的人想要插手治療工作,就必須走一段相當嚴格的流程。反而,如果病人自行離開病棟,自然就容易被抓捕。我對自己的神秘十分了解,但對阮黎醫生來說,我就只是個病弱的少年而已。

不過,既然阮黎醫生這麼說了。我也就放下前往其他例診病人的居住環境一觀的念頭。阮黎醫生的粉紅藥劑,如果分到其他例診病人所在的地方,有可能更容易遭到懷疑。如今。最好就在這個病棟中,選擇一部分病人,為其注射。

我目送阮黎醫生離去,取出粉紅藥劑的箱子,逐一選擇目標。病棟中的病人數量,遠粉紅藥劑的數量,而我也沒有打算在第一時間,就用完所有的粉紅藥劑,所以只選擇了三男兩女。包括已經完成注射女病人,就一共是三男三女。年齡段在二十歲到四十歲之間。我將自己附近的病人搬離,在他們的病房中安置了這批病人。以便觀察。

晚上的時候,我再一次回到“噩夢”中。進入噩夢的方法目前有兩種,一種是對正在做噩夢的病人進行意識行走,另一種就是正常的睡眠,而前者幾乎百分之百可以進入噩夢中,而後者卻有一定的機率不會進入噩夢。而無論哪一種進入方法,都會出現進入時和上一次離開時的位置不同的情況。例如,之前我攀爬高塔的時候,中途離開噩夢,再進入時,卻已經位於不同的層落。

正因為直接抵達了高塔的中上部,所以,才會上行一層後,直接進入黑座所在的房間。

而透過女病人進行意識行走,則是遠離了組隊的獵人們,而直接抵達女病人所在位置的附近。

我不清楚,我的出現和消失,在其他人眼中到底是什麼樣子。我覺得,這種混亂是不受控制的,而本身也是這個噩夢本質的體現。

這一次進入的時候,睜眼時就在禮拜堂中。人形“系”一如既往,用那不變的姿勢坐在長椅上,而在她的身邊,還坐著另一個女性。我一眼就認出來了,是注射了粉紅藥劑的女病人,她的坐姿雖然端正,但是緊閉的眼睛和其他的身體細節,都足以讓人斷定,她並非是清醒的,而是以這種古怪的方式,直接擺出一個坐姿,就如同雕塑一樣。

女病人的姿勢就像是在祈禱,這是一個十分富有隱喻的姿勢,如果是人形“系”設計的,那麼,這麼做又有什麼含義呢?雖然有這樣那樣的疑問,但我並沒有打擾這兩名女性,徑直出了禮拜堂。天空還是一樣的陰沉,下著帶有火星的灰燼和雨水,儘管雨勢開始加大,卻完全無法熄滅這些火星,雙方於天空灑落的時候,有一種涇渭分明的感覺。只有匯在地面的時候,才會變成一灘灘灰黑色的水窪和水流。這種灰黑色,就如同此時末日幻境中,因為月球核打擊計劃的影響而降下的充滿了輻射的黑雨。

彷彿太陽,又彷彿月亮的圓球,比前幾次進入噩夢時所看到的體積更大了。在最初,它是在下落;在高塔之後,它變成了升起;而現在,因為太過碩大而充滿了沉重的質量感,明明是在上升,卻讓人覺得,它隨時都會落下來。

正是這樣一個球體,其身上還開著一道巨大的口子,不斷流淌著血液般的紅色液體,然而,卻很難估算,這些鮮紅色的液體到底傾倒在了哪個位置。至少。我去過的地方,都沒有看到這種紅色液體,而從肉眼來估算。此時所流淌出來的量,足以湊成一個小型的湖泊。

也正如在天氣絕佳的時候。用望遠鏡看到月球上的環形山輪廓一樣。在這樣的天氣裡,同樣用肉眼就可以觀測到,這可巨大球體上那些隱約可見的輪廓。倘若在高塔上,還能看得更加清楚。那是噩夢拉斯維加斯的景象,過去無法肯定,但現在已經完全不用懷疑。神秘組織的計劃,正是利用這個噩夢中的至深之夜,所產生的“解放之力”。提前“解放”噩夢拉斯維加斯深處的怪物,將其拽入這個噩夢中。眼前的這顆巨大的球體,自然可以理解為,這個噩夢和噩夢拉斯維加斯的連線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