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0章 狩門(第1/2頁)

作品:《限制級末日症候

老獵人已經身受重傷,但在動手的時候卻完全看不出來。在連鎖判定的感應下,他的每一塊肌肉都以一種非人的高強度進行運作,傷口處的血液就像是被加熱到蒸了一般,泛起淡淡的紅霧。他身上的力量,當然也是一種“神秘”的展現,儘管只是在“噩夢”之中。

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在意識態的世界裡心想事成,將自己變成殺不死的人,亦或者展現非人的力量。尤其在噩夢之中,普通人往往是極為弱勢的一方,也正因為人們難以對抗噩夢中的情況,所以“噩夢”才具備其意義。想要在一個大多數人“共有”的“噩夢”之中,成為了不起的強者,足以殺死其他人或者那些可怕的,讓大多數人束手無策的怪異,本身就證明其擁有了“神秘”的力量。

已經死去的老霍克,以及眼前的老獵人,毫無疑問就是這樣的存在。無論他們存在於這個世界的意義,以及他們誕生的秘密,乃至於他們意志的本源,以及他們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所暗示的幕後背景到底是什麼,他們存在並參與了“至深之夜”,是構成如今這場噩夢的必然一個環節,卻是毋庸置疑的。到了現在,我已經十分清楚,什麼才叫做“存在既事實”。

我不覺得,老獵人的攻擊是無的放矢,他所說的那些話,已經暗示了很多事情。即便如此,遵循他的建議而活動的人,或許會成為獵人,但那不是我。我對他說。自己繼承了老霍克的一切,有一半是謊言,我所做的一切,並不遵循這裡任何人的遺志。

我只以自己的想法,自己的計劃。自己的感性和理性,來選擇道路。倘若所做的一切,已經有先人在做,亦或者和某些人產生雷同,那也不過是一種巧合,亦或者身而為人的共性必然而已。但倘若我違反了其他人的道理、想法、意志和願望。而遭到狙擊,那也定然是我必須承載的後果,而我也對承載這些毫不猶豫。

我要進門,老獵人試圖阻止我,而我從未被他的話所動搖。這就是開戰的理由。並非正義或邪惡,也並非是帶有惡意的殺戮。我十分清楚,因此,十分平靜,哪怕從來都沒有戒備的心理,但在老獵人開槍的同時,也沒有任何意外,身體自然而然行動起來。比想法更快——因為,根本不需要多餘的思考,或者。哪怕有了多餘的思考,也不會被這些思考牽連。

我拔刀。

刀鋒斬在子彈上,倏忽間就彈射到牆壁上。老獵人迅在四周遊走,火槍不斷射子彈,而我也利用連鎖判定感應著他的位置和動向,以同步或更快的反應。朝著同一方向遊走,接近。揮刀斬去。刀鋒和子彈的磕碰,在半空中閃現火花。牆壁被跳彈打出一個又一個的凹坑,石屑崩飛,這一切都在連鎖判定的觀測中無所遁形。我本身就是用槍的好手,老獵人每一次開槍,都會讓我迅解析這把槍和子彈的特性。僅僅是直線射的子彈,是對我無效的,哪怕老獵人扣動扳機的度再快。

我根本就不需要大範圍的規避動作,僅僅是身體的輕微搖晃,刀鋒的輕掃,就能讓子彈毫無用武之地。老獵人顯然也已經意識到這一點,連鎖判定從他的細節反應上,看不出有任何驚慌之意。和我想的一樣,這個老人也是身經百戰。能夠獵殺怪異,抵達這個高塔,並看到了所謂的“真相”,恐怕還和在我之前就已經來過這裡的眾多神秘專家們廝殺,還成功活下來,已經足以證明其強大。

在我進入長刀斬擊範圍的一瞬間,他也單手拔出長刀。刀光繞著他的身前一圈,和我的刀鋒交擊,巨大力量將我推離幾步,就在我掠轉向的時候。老獵人拔出的長刀,其刀柄和刀鞘拼合,形成一把雙持的大刀向我猛斬而來。刀鋒並非切裂空氣,而是壓迫著空氣,出沉悶的暴擊聲,肉眼可見的衝擊波在短短的眨眼間就已經擴散開來,試圖阻止我的高急走。

我跳上牆壁,再借力跳上天花板,越過扭曲的視像。在老獵人的頭頂甩出勾繩,老獵人向後翻滾,他的度猛然加,幻化出一道殘影,閃過勾繩的捆束後,又是一波子彈射來。他的加並非持續,而是以無序的正常、緩和急進行交替,難以讓人捕捉他的動作,這樣高的移動能力,顯然也是他身經百戰的經驗所得。

無論是以怎樣的方式獲得高移動能力,高戰鬥的經驗和技巧基本上就是相通的,僅僅是做到,或無法做到的區別。要能在短時間內,爆更快的度,並將這種爆和不同度下的動作連線起來,形成更加難以捉摸的移動方式,並針對當下的敵人進行靈活調整,可不是苦練就行的,而需要足夠的戰鬥經驗。

在過去的末日幻境中被殺死的時候,我在大多數時間的戰鬥裡,也不過是一根筋地加快度罷了。病院現實中,更是一個腿腳殘廢的虛弱病人,戰鬥方式完全不同於高戰。但是,在這次復甦之後,已經積累下來的戰鬥經驗,以及經由另一個高川的孕育,而獲得的更多高川殘留的感受,乃至於另一個高川本身的技巧,都讓我得以進一步完善自己的高戰。

我的成長,並不僅僅是我個人的原因,更多的“高川”同樣給我留下了足夠的財富,儘管那並非是以“記憶”,而僅僅是一種模糊的印象和感受性的東西。

現在的我在戰鬥能力上,比過去的我更強,這是百分之百可以肯定的。以正常的時間線來說,我參與戰鬥的時間,哪怕將末日幻境中的時間,和病院現實中的時間加起來。也不過一年半載。而眼前的老獵人,卻顯然有著十幾倍的經歷。從這個角度來說,他的戰鬥經驗當然數倍於我。

然而,我們並不位於正常的時間線中,我們的戰鬥經歷。也有著巨大的差別。這些差別,讓我們之間,足以填補年齡和經歷上的差距。哪怕在“封印”的感覺再度出現,我的每一種神秘,都無法抵達最好狀態的情況下,我仍舊有信心擊敗對方。

我並不想殺死老獵人。而僅僅是要戰勝他,讓他無法阻止我進入那扇門。

我轉身擋住他的旋身一斬,在他猛然加後撤的時候,向前疾馳,以強攻的姿態縮短距離。這個老獵人可不是那些莽撞的怪異。勾繩可以對其進行牽制,卻無法在這種激烈的戰鬥中,真正揮束縛和牽引的作用。老獵人的火槍和長刀配合嫻熟,再加上一身高戰鬥專家的拿手絕活,在短短的三十秒內,不停轉換攻擊和防禦,和我打了個旗鼓相當。

我並沒有隱藏實力,我用盡了對自己而言“正常”的力量。也就僅僅是這個老獵人現在所展現的強度而已。

刀鋒和刀鋒的交錯,正面的切割,側面的奇襲。在急的碰撞中綻放出大量的火星。在連鎖判定中,每一次火星的濺起都清晰可見,充滿了節奏,而老獵人的表情,在光暗交錯中,一直都沒有任何變化。完全可以稱得上心志如鐵。

然而,哪怕他經驗豐富。招式熟練,反應迅。心志堅定,身受重傷這一點,卻是無法忽略的。他身上的血跡可不是假象,在噩夢之中,也是一種受到傷害的象徵。哪怕他還能爆出如今的戰鬥力,但是,這些哪怕在意識態的世界裡,也無法抹消的傷口,也讓他的精力無以為繼。

對習慣高戰鬥的人來說,十秒就足以決定很多事情,戰鬥拖至三十秒,就已經算是棋逢對手,而一分鐘內無法解決戰鬥,就意味著必須重新調整姿態,捲土重來。我和老獵人的交戰,於高中持續了大約四十五秒的時間,明明擁有“相對快”概念特性的掠,卻在“封印”和老獵人的經驗面前大打折扣。

我一點都不覺得,是因為自己的能力被削弱了,才無法在一回合的戰鬥中拿下這個老獵人。因為,這是戰鬥,而不是友好的切磋,任何無法戰勝對方的理由,都不足以成為理由,唯有結果可以證明一切。

眼前這個重傷的老獵人,足以在我當前的“正常”狀態下,持續更多回合的交戰——這就是現實,是結果,是他有可能面對著更多的神秘專家,仍舊可以存活於現在的證明。

想必,這個老獵人已經殺死了不少神秘專家吧。

又一次直接的刀鋒交撞後,老獵人爆力量,將我連帶長刀一起掃開。而我藉助這股力量,再一次和他拉開十米的距離。之後,我們心有靈犀地相互繞轉,調整著自己的姿勢和狀態,試圖對方的破綻。我知道,老獵人時而露出的破綻,很大一部分都是有意為之,而那些真的受到傷勢牽連而不得不露出的破綻和疲態,被隱藏在這些充滿陷阱的偽裝中,變得難以捕捉。

不過,在我這邊也是這麼做的。

我們的戰鬥風格十分相似,我所能想到的,對方也能想到,並相應做好準備,相反亦是如此。這是一場硬仗,在我的眼前,並不是一個衰老而重傷的老獵人,更像是相對當前“正常”狀態下的我的某種映象。我相信,老獵人也有這樣的感覺。

“不考慮一下嗎?放棄進入門中……我看到過許多自認為強大的人,和真正強大的人,他們進入門後,看到真相的結果。”老獵人說“那個真相無法拯救任何人,只會摧毀所有的人。這個噩夢是因之而存在的,至深之夜必然到來。”

“那麼,老霍克……和你這樣的獵人,過去所做的一切,又有什麼意義呢?你們到底是為了什麼,才去斬殺那些怪異,寧願冒著死亡的危險,也要探查真相呢?”我按著刀鞘,以拔刀的姿勢,和他緩緩繞著圓。他願意說話,我就願意聽,也許他說不出新意,也許只是一種麻痺我的陷阱。但對於我來說,這些小心思都是無所謂的,哪怕有可能多明白一些他們的想法,他口中的危險,以及他所知道的至深之夜的秘密。在這個詭異的地方多走幾圈,也沒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