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2章 揭發(第1/2頁)

作品:《限制級末日症候

阮黎醫生的訊息應該不會有錯,但是,同一屋子裡的人是否全都是精神病人,卻暫時無法確定。已有的情報很容易讓人產生誤解,但我仍舊那麼說了。兩個女生有些不知所措,她們半信半疑,我很理解,她們與周圍人相處的時間更長,如果真的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早就應該注意到了。儘管她們沒有受到傷害,但是,我的提醒,讓她們不得不去思考這種可能性。

我觀察她們的細微表情變化,捉摸她們的想法。不過,之所以和她們提到這些事情,只不過是讓她們在心中有一個心理準備,而並不是想要利用她們做點什麼。

她們只是普通人,什麼都做不了。

甚至於,我還必須對她們的精神狀態保持一定的警惕。她們述說自己的經歷時井井有條,但這並不意味那就是她們真實的經歷。我已經見過不少精神病患者,乃至於我本人在他人看來,就是一個症狀嚴重的精神病人,我十分明白,所謂的“自認為真實的,在他人眼中並非真實”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是在對這群人之間的關係挑撥離間。我很信任來自阮黎醫生的情報,以這個信任為基礎,才做出了這個決定。

但無論如何,如今的判斷和作為,都包含著強烈的主觀和直覺。我不能肯定,自己的每一次警告都是正確的,為了能讓她們可以更加自主地進行判斷,我將自己是精神病人的事實,告訴了她們。

一個自稱是精神病人的男孩聲稱周圍的人都是精神病人——這樣的情況放在平時,未免有些荒謬。但這就是兩個女生必須面臨的抉擇,她們要在這個情報的影響下,決定自己的一舉一動。

觀測她們並非是必要的,而是我可以做到的。

至少在天明之前,病院那邊不會派人過來。實際上。精神病院中當值夜班的人手不是很充足。外地人很少來本地任職,當地人也因為精神病院的過往而深有芥蒂,甚至於,因為研究專案的不可公開性,也必須對工作人員進行嚴格的審查,所以。也不是隨便來個人就能獲得就職機會。這些情況,都是阮黎醫生告訴我的,在研討會期間選出的專家,就算無法參與到“樂園”的研究中,也會被徵用為這個精神病院的工作人員。

前來參與研討會的大部分專家都會在這個精神病院工作。哪怕他們被判斷已經受到白色克勞迪婭影響,只要影響的程度在某一條合格線以上,就會被聘用,畢竟,精神病院裡的工作不是全都和白色克勞迪婭有關,一些正常的研究和對外門面,也都需要人手來為維持。如果在合格線以下,他們所面臨的情況大概會更加糟糕。

我現在希望。健身教練等人至少可以獲得在精神病院當正常僱員的機會。

這可不是被僱傭者是否願意的問題,而在於,受到邀請而來的眾人。在研討會面前根本就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而末日真理教的作風也一貫很強硬,無論他們的想法是推動末日,還是挽回末日,都是以一種強制性的手段去執行的。

我無法阻止“樂園”的誕生。這種藥物在末日程序的慣性下,即便不在這裡被研究出來,也會在其他我所不知道的地方被製造出來。既然如此,我更願意親身經歷這一幕。而注視它到底是如何變成我過去所熟悉的那種“樂園”的。

如果有可能,我當然想讓阮黎醫生所期望的“樂園”誕生。而不是過去所認知的那種“樂園”。

儘管名字相同,但兩者在自身所包含的期待上,是完全背道而馳的。

一個是毒品,一個卻是拯救世界的希望。

我已經隱約察覺到,末日程序的車輪正遠遠駛來,走在一個它所被規劃好的道路上,而按照過去的經驗,大概我的行為,有可能會成為推動它加行駛在這條道路上的一個因素吧。就如同,在過去的末日幻境中,無論是不是帶著想要阻止末日的心情,去參與神秘事件,最終所能得到的結果,大部分都會讓人感到,自己的所作所為,反而是在推動末日的展。

這樣的感受,讓人感到無比沮喪,有許多意志頑強,帶著美好祈願的神秘專家,最後也無法承受,這種與自己的初衷背道而馳的結果,深深感到絕望,不是失蹤、死亡就是異化成了末日真理教的人。

很大程度上,我覺得,這個世界也會按照這樣的規律展。

這是多麼讓人絕望。明明認為自己應該做點什麼,一定可以做點什麼,自己的努力,一定會得到正確的結果,自己的道德行為,也會得到最好的回報,可實際卻是,自己無論做什麼,都只是更加靠近黑暗的深淵。

即便如此,無論過去還是現在,認知到這一點卻還沒有放棄努力和掙扎的人,也仍舊是存在的。網路球中不斷有人退出、死亡和背叛,有時甚至讓人感到它已經日薄西山,可是,它一直存在著。我所觀測到的世界,無論那到底是真實還是虛幻,但無論在什麼地方,確實都存在這麼一批人,試圖去挽回那最壞的可能。

這點很重要。

看到他們,意識到他們的想法和行動,是我不可或缺的動力來源。

我的特殊性,僅僅在於,讓我覺得自己比他們更有成功的可能。但若說,這個世界上,就只有我一個救世主,或者說,想要在末日程序中,保護什麼東西的人,那一定是錯誤的。

也許,我所救下的人之中,我所提醒和警告的人之中,因為我的行動,而在神秘事件中存活下來的人,就存在這樣的人。哪怕他們無法徹底擺脫“神秘”的威脅。也會嘗試帶著一種僥倖的心理,嘗試去挽回某些瀕臨崩潰的物事,而在他們也陷入絕望之前,他們的所作所為,一定會拯救更多和曾經的他們一樣的人吧。

這麼想的話。我的內心深處,就會湧起一股新的力量,讓我在疲勞的時候,得到一種冥冥中的安慰。

是的,我不知道什麼是真實,我也不確定。自己的想法是不是正確,自己的行動會不會得到自己想要的回報。自己是不是真能拯救誰,亦或者,自己是不是徒勞無功。但是,既然自己能夠一直堅持到現在。就證明,這其中一定有什麼,是自己所堅信,也值得自己去堅守的吧。

想要守護什麼,去拯救什麼的心情,一定不是錯誤的。而付之行動,無論會對他人產生怎樣的後果,對自己而言。也一定是正確的。

我觀測著眼前已經生,和即將生的事情。我在觀測中汲取力量,我嘗試去影響觀測到的結果。

也許我所做的一切。在那雙冥冥眼睛的觀測中,也不過是一種既定的命運,一個早已完成的故事脈絡,一種無用的嘗試,一種糾結的徘徊。無論做什麼,都並非出於我的意志。而僅僅是被安排了意志,而所做的一切。也都僅僅是在推動一個既定末日情節的展,而並非是跳出整個故事框架。因之。而於我本人沒有任何意義。

即便如此,我也絕對不會罷工的——當然,這種想法,也有可能是被“設定”好的,但是,在假設沒有這個“設定”的情況下,我也相信,自己一定會具備這樣的意志。

無論自由或不自由,被註定或沒有被註定,我都相信,自己就是這樣的一個高川。

我也相信,其他的任何一個高川,也是這樣的想法,這樣的心情吧。

哪怕一切都已經被註定,我也要親眼見證,親身感受這一切。

我注視著兩個女生,她們的表情陰晴不定,神思不屬地反覆看向電視和窗外,深夜中的燈光,讓窗上的人影形如鬼魅。浴室裡的水聲停息,就像是一個訊號,讓兩個女生的身體稍稍緊繃起來。我知道,自己的話對她們帶來了相當深刻的影響。

也許,那三名男生不是精神病人,只是借用了這個地方和她們約會,但是,“精神病”這個詞彙所帶來的負面影響,已經足以打消正常人的興致。

三名男生從門後聯袂轉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兩個女生一直盯著自己看,大概是女生的目光太強烈的緣故,他們一副詫異又尷尬的表現。

“有什麼不對嗎?”其中一人打破沉默問到。

“這裡是精神病院,對不對?”稍高的女生提高音量,讓人明顯感受到不滿和怒氣。

“精,精神病院?”男生相互看了幾眼,有些虛聲地笑起來,“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啊?”

看到他們的樣子,我覺得答案已經出來了。不過,他們的表現,倒是讓他們也是精神病人的可能性再下降了幾分。雖然精神病人並不總要是一副瘋癲痴狂的樣子,正如我自己,正常的時候,也像是一個正常人。但是,精神病人的話,總能找出一些不對勁來,是“像正常人”,而並不是“正常人”。

“我聽……”稍矮的女生朝我看過來,似乎在想我的名字,“這個孩子說,這裡就是精神病院的範圍,這些木屋都是提供給精神病人居住的。”

“別開玩笑了,好不好。”其中一名男生攤開手,“我們在這裡那麼長時間了,也沒有什麼問題吧。”

“沒有出問題,不代表就是正確的!”稍高的女生嘆息著,“真是難以置信,你們竟然用精神病人的屋子約女孩。”

男生們相互看了一眼,一副沒轍的表情,似乎不打算再堅持了。就連我也看得出來,兩個女生嘴裡不說,但表現上完全就是已經相信“這裡是精神病院”的說法了。

“你們該不會是住在這裡的吧?”稍矮的女生虛著眼質問,但是,我不覺得,她是認為,這三個男生都是精神病人,而僅僅是在言辭上打擊他們,宣洩心中的憤懣而已。

“拜託!我們可不是飛躍瘋人院的主角。”一個男生翻了翻白眼。不打算再僵持下去,開啟冰箱取了啤酒,就坐回了沙上。兩個女生沒有拒絕,只是換了個位置,和我坐在同一排沙上。另外兩個男生見到有人帶頭。也都聚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