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2章 圈內事件(第1/2頁)

作品:《限制級末日症候

阮黎醫生露出溫和的笑容,把手放在我的頭頂上揉了揉,“不管世界什麼時候毀滅,人類只能做自己可以做的事情,阿川,你能理解嗎?這種侷限性,才是哲學誕生的原因。但也正因為如此,哲學成為了唯一一個,在意義上,可以突破人類自身侷限性的東西。人,是用思考和想象,來嘗試越世界的,而不是用行動。所以,儘管將自己無法承受的東西,無法解決的問題,都推給世界末日吧,然後,從哲學的高度,去看待自己。”

“一般而言的精神病人不是這樣嗎?”我說。

“不,一般而言的精神病人,是不研究心理,也不會思考哲學的。”阮黎醫生說“你是我所知道的,唯一一個嘗試從哲學高度,去看待如今這個世界末日的人。阿川,我覺得,如果真的有可能拯救世界,機會可能就在你的身上。因為,其他學科,其實都被證明了對世界末日是無效的,因為,我們要面對的,是一個概念上,過科學認知的情況,大概也只有哲學,才能同樣具備這種越性了吧。”

“可是,我對哲學也是一知半解。”我不由得說。

“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阮黎醫生用力抱了抱我,說“哲學的定義一直存有爭議,也從來沒有‘一知半解’的說法。它決定了你會如何對待自己的生活,反過來說,你對生活的態度,本就是由哲學依據的。也許,它讓你顯得與眾不同,但是,那並不代表正確或錯誤,而僅僅是。你以這樣的方式生活著而已。而在我看來,倘若你如今的想法,對你的治療是有益的。那就足夠了。請你相信我,然後相信我所相信的你自己。”

她盯著我的眼睛。再一次問到“你相信我嗎?阿川。”

是的,我相信你,阮黎醫生。

阮黎醫生對我露出溫柔的笑容,她從我手中拿走筆,將筆記本收起來,說“你現在最需要的是休息。”這麼說著,她從口袋中掏出一小瓶藥片擱在桌上。我看了一眼標籤,標註是手寫的外文。看字型風格,是阮黎醫生親手寫上去的,和過去一樣,不是市面上販售的正式藥物。阮黎醫生的標註是有助於睡眠。雖然成份不明,但大抵是安眠藥之類的藥物吧。我不覺得自己的病情有多嚴重,即便承認自己患有精神疾病,也不覺得影響了平時的生活和交往,但是,在其他人眼中的我又是怎樣的呢?至少在阮黎醫生眼中,我的病情已經嚴重到了。普通的藥物根本沒有效用的程度。就如同現在,我不覺得自己需要安眠藥之類的藥物幫助睡眠,雖然我想得很多。但是,對睡眠的影響很小,在睡眠的時候,也不覺得被病痛影響,除了時常做噩夢,可那些涉及了“神秘”的噩夢,對我而言,就如同日常一樣。

即便如此,阮黎醫生仍舊為我準備了藥物。我需不需要用藥。又需要哪種藥,在做出這些判斷時。她遵循的思考迴路,似乎和我是南轅北轍。不過。阮黎醫生終究有著專家級的稱譽,所以,有時候,哪怕我覺得沒必要,也不會在這種事情上反抗她。

阮黎醫生讓我躺上床鋪,轉身去倒了一杯水,然後看著我將今天的藥都吃了。在我躺下之後,她還用力壓了壓毯子,坐在床邊對我說“晚安,阿川。”

晚安,阮黎醫生。

我閉上眼睛,眼簾下並不是一無所有的黑暗,這片黑暗就彷彿打上了一層光,有說不出色彩的光斑在飄動。我覺得身體開始熱,然後開始下沉,我突然覺得自己想到了許多東西,但要實際說出內容,卻什麼都說不出來。我開始覺得自己還很清醒,沒有睡著,但下沉的感覺,卻完全沒什麼變化,身體周遭的一切,也似乎在旋轉。而我卻只是靜默地站在原地,什麼都沒做。

不知道過了多久,腳下已經綻放出一片花的海洋。花是白色的,嬌柔而輕盈,被風一吹,花瓣就會散落,如飛絮一樣填滿四面八方的空白。黑暗,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褪去了。

我漫無目的地走著,我聽得到它的聲音,有氣泡兀地冒出來,不多會就變得很多。這些氣泡中,有什麼光景在流動,就好似看走馬燈一樣,當我試圖弄清楚,自己到底看到了什麼時候,那層記憶卻又變得模糊了。我伸出手,觸碰這些氣泡的時候,我以為它會碎裂,但其實根本碰不到它們。就如同虛幻的存在,讓我的手穿了過去。

這個世界……

我看到這些東西……

我想了好多,但又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了什麼。只是,我並未對這一切生出半點驚奇感。

我在尋找……

我在尋找什麼?

我想確認……

我想確認什麼?

有一個名字,我想說出來,可是,有看不見得隔膜,阻止我想起那個名字,阻止我說出那個名字,就如同魚骨頭梗在喉嚨間,難受極了。

我覺得,不能這麼下去,必須將那個名字說出來,因為它很重要。

我的計劃……沒有它不行。

哪怕是成為可以觀測所有真實側面的級高川,也仍舊不具備扭轉正在所有的真實側面的末日程序的力量。觀測到,和進行干涉,不是一個等級的行為。

成為級高川,是為觀測,然後確認它的存在。透過觀測,鎖定它於我所能觀測到的真實中的存在方式。

“jiang……”我出的嘶啞聲音,連自己都嚇了一跳,就彷彿烏鴉叫一樣。

突然,感覺身後有什麼東西。我尚未轉過頭去,就感受到臉頰有一絲絲的麻癢,眼角只瞥到一縷縷黝黑的絲,而當我更專注去看的時候,這些絲就像是在顯微鏡下放大了好幾倍。讓人可以看到,構成絲的不是細胞,而是一隻只的眼睛。

密密麻麻的。有些嚇人,本能生出不適感。隨之而來的,是深沉的恐懼。彷彿從生命誕生的一刻起,就傳承下來的基因,將這份恐懼深深埋藏,酵,然後於這一刻陡然甦醒過來的。

是噩夢。我想。

手腳都動不了。

明明是由無數深紅色眼睛構成的絲,整體看起來,去是著光一般的黑色。

身體雖然充滿了恐懼感。但卻感性地在第一時間認為,那是女性的長。

我知道它是誰。

它就站在我的身後,而我卻無法轉過身去看它。彷彿本能在瘋狂地叫喚,阻止我那麼做。我想起一個故事在神秘學中,關於惡鬼和地獄的故事。人們踏在分割生者和死者的道路上,被警告著——無論生了什麼,都不要回頭。

現在的情況,彷彿在迎合這般的故事,彷彿也在警告著我無論生了什麼,都不要回頭。

就像是。此時此景,於自己而言,正是劃分“這一邊”和“那一邊”的限界。而到底是在這一邊還是到那一邊,只需要一個回頭的動作,就會被決定。

可是,雖然恐懼著,也想到了許多壞結局的故事,但對於是否要回頭,卻不存在任何抗拒。

“阿川。”我聽到身後的聲音,便猛然回過頭去。

一瞬間,我看了一個輪廓。如同泡影一樣,轉瞬即逝。但是,那個身影。於我而言是極為熟悉的。因為,那是對我而言,十分重要的愛人。

可是,哪怕轉過頭,也什麼都沒生。我不知道心中的感覺,是不是失望。

就在這個時候,什麼人叫喚著我的聲音,變得清晰起來“阿川。”周圍的花海就在這個聲音中倏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現代化程度很高,但卻顯得頹廢敗落的城市角落。天空,地面,建築,連陰影,似乎都蒙上了打上了一層灰暗的粉,顯得不那麼真實。

噩夢拉斯維加斯?雖然不是熟悉的角落,但是,這裡的建築風格,以及熟悉的感覺,讓我一下子就驚醒過來。之前所生的事情,雖然歷歷在目,但卻已經再沒有那種切身的情境了。

“阿川!”聲音再一次響起來,那人推了我一下,我這才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