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1章 學貫中西(第1/2頁)

作品:《限制級末日症候

本想利用女領班和女教師將愛德華神父引出來,沒想到竟然會在這種時候,這個地方遇到他。我遵循感覺而來,卻難以分清,那到底是因什麼而產生的感覺。在這個對我而言有著重要意義的地點,在如此巧合的時間,四級魔紋,未曾出現的夸克,被埋葬的屍體,愛德華神父這些因素聚集在一起。有什麼事情已經生了,或者正在生,而且,這件事絕對不僅僅是隻涉及個人的事情。我似乎可以看到,有一條條絲線,從構成這次巧合般的會面地點,連繫在每一個聚集於此處的因素上。

愛德華神父很強大,但是,這種強大從來都不在他身上毫無掩飾地散出來,名為九九九變相的神秘爆之前,他給人的感覺,甚至比席森神父那個大塊頭還要弱上不少。即便晉升到四級魔紋使者,我也從不覺得,面對這個老神父時,會是一場輕鬆的戰鬥。

我對他沒有太大的敵意,不,應該說,我對末日幻境中的每一個人都不具備那種刻骨銘心的仇恨,而更多是理念上的分歧和反對。我目睹過許多悲慘的故事,不久前的黑煙之臉就是其中之一,即便如此,我仍舊不憎恨那些製造黑煙之臉,讓悲傷、恐懼和痛苦蔓延的人們。很久以前,我曾經認為,殺死這些人,就是在貫徹正義,但如今,在看到這悲慘故事背後的故事後,那些可憎的行為。也不過是另一個悲慘的故事而已。施加傷害的人,受到傷害的人,在這個末日幻境中。本質都是一樣的。

於是,我殺死他們,不再是因為我憎恨他們,而僅僅是為了讓悲慘的故事和角色,有一個痛快的落幕罷了。我知道,如果無法結束末日幻境,那麼。在又一次的輪迴中,他們仍舊會扮演相同的角色。演繹出類似的悲慘故事。他們自身,無論是加害者還是被害者,無論幸福或不幸福,都不過是一群悲哀的小丑。就如同我一樣。

末日症候群患者沒有未來。無論再怎麼掙扎。如果擺脫病患,就是悲慘。患上癌症的人,或許還能用開朗的心情,迎接最後一段平和的生活。然而,末日幻境中的末日症候群患者,只能在末日劇本中,承受精神和肉體上的雙重打擊。他們無論分裂出多少人格,變成構成社會的何種人,用怎樣的理念生活。有怎樣的理想,其實質都毫無意義,因為。無論他們做了多少事,都無法避免他們墮入被“劇本”註定的悲慘中,充當其中一個悲慘的角色。

末日症候群患者,是比癌症患者,比艾滋病患者,比毒癮患者更加悲慘的一群人。因為。末日症候群患者,活在由“病毒”構成的。一個巨大的無間地獄裡。

愛德華神父也是其中一個悲哀者,他看似堅定而奮進,為了自己的理念堅持不懈,做成了一件件大事。然而,他所想要得到的,也不過是末日真理而已。在末日幻境中祈求末日真理,本身就是一種悲哀的自我終結的體現。無論他們自己是否承認,都無法掩飾,他們內心深處的疲倦和痛苦。末日症候群患者都有自我終結的潛意識體現,這也是末日真理教之所以壯大的重要原因,或者說,末日真理教的龐大和強大,本身就體現出這種潛意識的自殺心理。這裡的人們,看似根本就不清楚“病院現實”的事情,有生到死,整個生命的迴圈,都於末日幻境中實現,但是,在他們的內心深處,一定是對“真相”具備某種感應的。

回顧我所遭逢過的神秘事件,人們不是奮不顧身地去死,就是奮不顧身地嘗試變成非人,無論理由有多麼光明正大,有多麼正義美好,都無法掩飾,這種行為所反映出的潛意識本質。人之所以奮不顧身,也許並非是具備越生命的信念,而是因為,已經沒有了可以顧惜的東西,就連自己的生命,也已經變得廉價。

這些悲哀的性質,在愛德華神父身上都具備,剖開他的末日真理教身份,去除他的思想哲學和行為方式,最後剩下的,那引導他產生這些想法和行動的核心,也不過是一粒絕望的種子罷了。

所以,我並不害怕他,不憎恨他。當我殺死他的時候,必然不是抱著復仇之類的負面心理。

我如此平靜地,戒備著,和他對視。

“高川?”愛德華神父似乎也沒有意識到,我竟然會在這個巧合般的時間地點出現,他似乎也感受到了什麼,目光和動作都表現出一種思索的神情。

“真奇特。”他將目光從屍體轉移到我身上,“你和另一個高川的差別還真大。我一直以為,你不過是從他身上分割出來的人格罷了,但是,你比我想象的還要完整。不,應該說,你比本應該是主體的那位高川先生更加完美。”

“你在這裡做什麼?”我沒有回應他的話題,我和另一個我到底是怎樣的關係,我們自己最清楚不過,又哪裡輪得到他指手畫腳呢?愛德華神父的表現,就好似在扮演一個心靈的導師,然而,他連自己的內心都不一定清楚,又如何能夠引導我呢?

“你覺得我在做什麼?”愛德華神父站起來,反問到。

“這裡是我的城市。”我說“你應該回到歐洲去。”

“不,請不要說‘應該’,我沒有應該要做的事情,而只有想做的事情。”愛德華神父審視著我,似乎仍舊不死心地,想要弄明白我身上的變化,然後,他的目光定格在我的右手腕上,“四級魔紋?恭喜你,高川,你已經越席森了。我一直在想,為什麼你和另一個你。有如此大的不同。”

我沒有理會他的目光,在那具屍體上掃了一眼。那屍體也給我一種奇異的感覺,可是。從外表看不出特殊的地方,細節上也沒有刻意證明他身份的體現。這具屍體的所有特徵,都已經消失了,形容起來,就像是從“某個人的屍體”變成了“屍體”這個概念。

“九九九變相之一,無相天魔。”愛德華神父如同看穿了我的想法,緊接著我的思緒說到。

“帶走它。”我平靜地抬起目光。對他如此說到。

“帶走它真的好嗎?我覺得,我們的碰面。是冥冥中的命運。”愛德華神父張開手,“命運指引著我,將它留下來。於是我這麼做了,但我還想知道。為什麼命運會這麼指示。高川,你來到這裡,絕非沒有意義,你知道為什麼自己會站在這裡嗎?”

“也許。”我不假思索地回答到。話音剛落,就聽到一穿撲翅聲穿過樹梢。黑色的身影張開翅膀,就好似利箭一樣出現在視野中,一頭扎向名為“無相天魔”的屍體——按照愛德華神父的說法,那並不是屍體,而像是屍體的惡魔。

據說九九九變相。全都是以惡魔為基礎的神秘,明明是神父卻如此大規模地使用惡魔的力量,十分符合神秘學常識中對“邪教”的定義。無論是神秘學還是正常社會常識中。末日真理教都是貨真價實的邪教。作為邪教的員,至少擁有九百九十九頭惡魔的愛德華神父,對惡魔的研究定然站在所有神秘專家的前列,而其此持有的惡魔,也定然非同凡響。這些惡魔的神秘和形態,具備某種深刻的聯絡。也許透過外表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為它進行分類。屍體一樣的惡魔。這種詭異的形態,也定然讓它具備某種詭異的神秘。

我抓緊了匕,準備著隨時動掠。因為,那隻黑色的大鳥,正是一隻烏鴉。它是夸克嗎?我不肯定,因為,我無法單從外表去區分烏鴉,而夸克往往會給我一種獨特的感覺。這隻烏鴉身上,沒有那種感覺,但是,它出現的時機和場合未免太巧合了。

“你知道無相和天魔的意思嗎?高川。”愛德華神父沒有阻攔那隻烏鴉,只是對我說到“無形無相,天魔在心。它是我最喜歡的惡魔體之一,按理說,它不應該像屍體一樣躺在這裡。這是我為什麼會在這裡的原因,我想知道,到底生了什麼事情。”

“那麼,也許你很快就知道了。”雖然也驚訝於愛德華神父的言下之意,但是我仍舊沒有透露任何風聲。當我聽到無相天魔的解釋時,我就對這具屍體和烏鴉的出現,有了進一步的聯想,可是,到底是不是和我所想的一樣,仍舊需要事實證明。

我提起匕,向愛德華神父走去。無論撲向屍體的烏鴉會生什麼事情,我都不想愛德華神父打擾它。

“在這裡起爭執沒有意義,高川。”愛德華神父的臉色微變,他的目光斜向屍體,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也許是因為,那具屍體一樣的無相天魔,和他關係默契的緣故。不過,我仍舊什麼都沒有感覺到,只是,若他感到不對勁,或許就是我的好事。

“你無法控制它了。”我掃了一眼屍體,烏鴉已經開始啄食它的肉。

“真是荒謬!區區一隻烏鴉。”愛德華神父的神情,是我見過他以來,變幻最劇烈的一次。無相天魔變成屍體出現在這裡,似乎並非出於他的意願,而烏鴉竟然會啄食這隻惡魔,也許更是他從未想過的事情。其實,我也是第一次見到。這裡正在生的事情,是如此的詭異,但是,卻找不到任何線索。不,線索的話,也許是有的。我看了一眼自己的四級魔紋。

“你做了什麼?”愛德華神父的神情終於平靜下來,也許是出於我的威脅姿態,也許是別有想法,他沒有阻止烏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