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2章 非量產型

作品:《限制級末日症候

再次和咲夜、八景兩人聯絡上,那邊頓時傳來鬆了一口氣的聲音,從那沉重的呼吸聲中,我可以想象她們的心情,儘管我一開始就不覺得自己會出事,事實也證明,即便是面對殺人鬼高川,完全落於下風的時候,幸運仍舊眷顧著自己,所以,從我的角度而言,咲夜和八景的焦躁不過是在做無用功而已,不過……

我仍舊為這點事情產生感動,當我決定去戰鬥的時候,身後有什麼人在等待、期待、焦慮、祈禱,真的是給了我莫大的力量。讓我覺得,即便時間、空間和世界將我們的過去分割開來,一切都是重新開始,但是,我們在此時此刻,真的又站在了一起,這便是自己的命運中,最為迷人的地方。

“八景、咲夜,都這個時間了,還不開始輪班嗎?”我說到。

“這個時候該說的話,根本就不是這句吧!?”八景的脾氣就好似炮彈一樣,從話筒那邊轟了過來。她很生氣,很緊張,這些情緒,就像是被點燃了,充斥在聲音中,讓我可以清晰感受到,那種不認真一點的話,就會被一拳擊飛的氣勢。

“我知道,我知道了。抱歉……”我頓了頓,耳機那邊也只剩下呼吸聲,然後,我對她們說“這裡一切安好。”

那邊再次傳來鬆了一口氣的聲音,隱隱約約可以聽到八景甩手不幹的聲音“我不行了,要去睡了。咲夜,你還可以嗎?”

“嗯,沒問題。”咲夜回答到。

“那三個小時之後記得叫我起來輪班。”八景的聲音如此說著,遠去了。

“三個小時嗎?我說不定那時都到家了。”等到八景的聲音消失後,我才這麼對咲夜說到。

“如果是那樣的話,八景也會很開心的。”咲夜說“無論如何,徹夜不歸都是很讓人擔心,就算用‘在學校宿舍住一晚上’的理由。也是一樣會擔心,因為無法親眼確認。阮黎醫生一定也是在擔心的。”

“知道了。我會盡量解決得快一點——”我這麼說著,四周的景色猛然定格下來,自己已經位於舊廁所前。在異常開始之後。不過是稍微離開了一下這個地方,就差點兒回不來了。廁所怪談還真是名副其實——以廁所為中心展開的神秘嗎?怪物、迷宮環境和精神侵蝕,每一種影響入境者的力量特性,都堪稱是神秘學中同類事件的經典展開。既然這裡的神秘力量,已經連殺人鬼高川都能構造出來了,那就更加證明我之前的猜想沒錯。學生會和相關社會團體在前一段時間失去了對這裡異常的觀測,並非是異常消失,而是猶如在凝聚力量般,將自身的活動變化收斂到正常手段無法察覺的程度。

學生會對舊廁所異常的初步勘察報告中,對異常現象的描述。很大部分是從“另一個世界”這樣的環境描述下展開的,反過來說,對校園的影響力和影響範圍都不是很大。失蹤的學生,僅僅是無疑中穿過了“門”一樣的異常點——在末日幻境中,一般稱呼為“節點”。從臨時資料對沖空間的角度來說,就是“入口”。正如不久前,我在被殺人鬼高川提醒之前,並沒有察覺到自己已經進入了二次資料對沖產生的異時空中,這些“節點”也好,“門”也好,“入口”也好。雖然也有普通人都可以輕易察覺的,但更多的是大部分難以察覺的,甚至,連我這個等級的神秘專家也無法察覺的情況,也是存在。

所以,學生來舊廁所的時候。無意中抵達了“另一個世界”,之後就遭到厄運,無法迴歸這邊的世界,被當作是“失蹤”也無可厚非。之後,在學生會的協助下。相關社會團體嘗試對如此危險的“另一個世界”進行探索,結果損失慘重。不過,在諸多零碎又微茫的結果中,還是有一部分情報被歸納出來了。學生會的報告中提及過“記錄載體被儲存下來,並恢復了一些破損資料”的情況。的確,如果舊廁所接通臨時資料對沖空間是“統治局遺址”,亦或者,是我第一次接觸廁所怪談時,所進入的,那個更加富有現代生活氣息的“末日幻境”,那麼,就算進入者可以活下來,也不可能將記憶帶走。

並非是所有的臨時資料對沖空間,都會對進入者的記憶層面產生衝擊,但是,“統治局遺址”和第一次進入廁所怪談時,所認知到的“末日幻境”,的確會在進入者離開後,奪走他們在空間中活動的記憶。

其實,直到現在,我仍舊無法肯定,這兩者是同樣的東西,只是覺得一定有什麼關聯,而‘末日幻境’的說法,也會和病院現實的觀測,產生稱呼上的重疊。不過,兩者之間在排除外在景象之後,的確在更深層的現象中,呈現出諸多相同的地方,似乎在暗示著,兩者的本質相同,只是“末日”的程度和角度不一樣。

也許是因為,在我第一次接觸廁所怪談的時候,末日症候群患者們的病情,並沒有之後那般惡化吧。

要從病院現實的角度,去觀測和理解“病情”和“末日幻境”的關聯性,就算說上幾天幾夜也說不完。不過,正因為存在這種深刻、緊密又複雜的關聯性,所以,出現諸多“似曾相識”的變化,反而是可以接受的。這些事物被人們觀測的時候,看似不同,卻又藕斷絲連,不禁讓人展開聯想,可是,卻又難以找到應徵自己想法的證據,這樣**又讓人感到煩惱的情況,也是可以理解的。

在這一次的廁所怪談中,無論在“節點”之後,出現的是“充滿未來末日氣息的統治局”還是“充滿現代末日氣息的末日幻境”,都不會讓我感到驚訝。學生會和相關社會團體,只能透過收集資料碎片的方式,去整合並進一步猜想這些異常狀況的真面具,也是在預料之中。正因為如此,所以,我才說他們“根本就不瞭解情況”,因為,他們是以站在安全的地方。利用破碎的情報,去猜測未知之地的危險,進而為行動提供依據。無論怎麼看,這樣的做法。都是“必須要付出巨大犧牲”的前期階段。

從這個角度來說,我十分肯定,之前的種種損失,都是在相關社會團體的計劃中的,或者說,正因為探索活動損失慘重,所以,才證明了異空間的價值——我覺得,他們至少會產生這樣的反向思維。如果真是這樣,那麼。就算他們觀測到今晚的異常程度,也不會因此就退縮吧。

這裡有一扇通往神秘的“門”,它開啟的時候,所帶來的危險,會勾起人們的好奇心和佔有慾。因此,這扇“門”在人們的心目中,並不僅僅是普通的“出入口”的意義。那更像是“天國之門”之類,站在人們慾望和夢想前端的東西,因此,也可以稱之為“天門”。這便是末日真理教的瑪爾瓊斯家,把“建造一個如同統治局那般鞏固巨大的資料對沖空間”的計劃。稱之為“天門計劃”的原因之一,可不僅僅是因為,那個資料對沖空間的作用,就是自身教派的“聖地”。

“如果那些人真的在裡面找到了末日真理教的痕跡……”我在心中想著,朝舊廁所走去。灰霧的流動,就像是從廁所門牆中洩露出來一般。不一會,耳機中咲夜的聲音又開始被削弱了,在沙沙的聲音中,她的話語斷斷續續,很快就連完整的音都聽不出來了。

“沙……沙沙……阿川聽……那邊……沙沙……”我摘下耳機放入口袋中。再沒有任何猶豫,直接踏入廁所中。

裡面的景色和白天看到的沒什麼不同。沒有怪物,也沒有人,氨臭味和尿騷味似乎變得更濃郁了,換做平時也是這麼濃郁的味道,會跑來這裡吸菸的學生一定會減少到十分之一吧。說起來也奇怪,從外面看,就覺得灰霧是從這裡散出去的,但是,走進來之後卻現,裡面的灰霧反而比外面稀薄好幾倍。學生會的資料中,完全沒有對異常狀態下的廁所內部的描述,只是有提及,所有進入廁所的人都沒能回來,而呆在外面的人,無法感覺到裡面的任何不對勁,而且,在進入這片範圍的時候,無線通訊也往往處於中斷狀態,之後也嘗試過有線通訊的方法,然而,彷彿有某種力量阻隔了廁所內外的交流。

就像是被隔離起來一樣——報告中是這麼形容的。也有人立刻進去,想要驗證到底生了什麼,但是,這麼做的人也沒能出來,完全被廁所內的異常給吞沒了。之後就再也沒有人想要嘗試,除非擁有更萬全的安全措施。呆在外面的人沒有遭遇任何危險,就這麼無所作為地等了一個晚上,進入廁所而失蹤的人最終沒有回來,至於回收那些人在廁所中遺留的記錄裝置,則是白天的另一批人的事情了。

“也就是說,其實我已經身處於臨時資料對沖空間中了?”我在死寂又散著惡臭的環境中自言自語。環境的惡劣影響,從每一個毛孔中鑽進來,讓人難以忍受,味道也好,空氣也好,那種讓人渾身不舒服的感覺,似乎比之前更加強烈了,甚至讓人覺得,就連自己的內臟,也變得好似醃菜一樣在酸酵。

這到底是什麼?身體傳來十分強烈的悸動,似乎對這裡的每一個微粒都有排斥感。這種臭味,應該不僅僅是普通的味道這麼簡單。也許是精神侵蝕?我這麼想著,打算抓緊時間,將所有的單間都檢視一遍時,卻現身體有點不聽使喚,就像是本能在拒絕我的意志,雖然意識中已經伸手,但是,身體的手臂卻沒能伸出來。

真是麻煩。我不由得抱怨,將感覺搭載在夜鴉夸克身上,在轉換身體的一瞬間,整個世界都清淨了。原身對環境的排斥感,完全沒有出現在夜鴉夸克身上。從夜鴉夸克的角度去觀測原身,反而覺得那僵硬的姿勢很奇怪。夜鴉夸克上前抓住我的原身,向廁所更裡邊移動,即便連鎖判定的漣漪已經在腦海中勾勒出整個廁所內部的情況,不過,連鎖判定也並非是每一次都能找到東西的,畢竟,連鎖判定並非能,而更像是一種極限化的才能。是普通人類在理論上都可以達到的界限——是的,僅僅是理論上而已,但是,也比“神秘”這種完全脫理論實際的東西更讓人感到真實。

然而。正因為如此,所以,才能可以起作用的範圍比能更有侷限性。

就像我的連鎖判定,必須滿足“物質”、“運動”和“身體負荷極限”這三個條件,才能正常運作。一旦有一個條件出了問題,出現差錯還是好的,更壞的情況,大概是直接讓身體崩潰吧。為了更精密,更大範圍地運作連鎖判定而過正常負荷,接近身體崩潰界限的情況。我已經在過去抵達過很多次了。雖然這份經驗讓我可以更準確地把握連鎖判定的極限,但是,瀕臨崩潰的感覺,卻始終無法消除,那種深刻的恐懼感。就好似一堵向前推進的牆壁,每一次都讓我必須花費更大的氣力,才能抵達極限——我覺得,如果這樣的情況積累下去,或許我在未來的某一刻,就再也無法抵達極限狀態了吧。

這或許是身體的自我保護本能在起作用,它不會讓“危險”成為“習慣”。只會讓瀕臨危險時的“恐懼”不斷累積。每一次想要越過這份恐懼,都需要更大的勇氣。我不知道,自己這份勇氣的極限在什麼地方,而恐懼又會在什麼時候,徹底壓倒自己所擁有的勇氣。

不過,想一想自己要面對的惡劣環境。無法抵達自身極限的話,的確會給自身實力的臨場揮造成很大的影響。很多時候,不依靠負荷的力量搏上一搏,大概就抓不住幸運女神的裙子了吧。

所以,無論是為了避免能力失常。還是為能力失常後的調整做準備,過多地依賴連鎖判定這種才能是不行的,它和掠能不一樣,掠能在度上的揮,可從來都沒有讓我感到有承受極限,即便是瞬間一百馬赫的加度,對於身處無形高通道中的我來說,也是沒有反作用的。

因此,連鎖判定在進入廁所後,就一直保持在一個低頻的層次,它所反饋回來的資訊,已經不包括廁所之外的事物,這一點倒是和學生會給予的資料相符。也從側面更進一步證明了,我此時所在的廁所內部,即便灰霧變得極為稀薄,但的確處於極端異常的狀態。

古怪的,彷彿能侵蝕精神的臭味,反常的灰霧,割裂的內外環境……夜鴉夸克在我的意志推動下,推開一扇扇單間的門。在神秘學中,一旦正常的環境被異常侵蝕,那麼,任何有“門”的意義的東西,都有可能變得格外不同。那是更接近於“概念”上的拓展,例如,在此時此刻,廁所單間的“門”成為通往更深處臨時資料對沖空間的節點,也不是不可能。

按照調查習慣,最值得懷疑的,我最熟悉的那個單間,第一次接觸廁所怪談時,將我送入“神秘”的世界中的那個單間,被我放在了最後。

正因為最可疑,所以放在最後,其實,也並非經驗之談,亦或者符合規律,僅僅是個人習慣而已,就如同玩美少女文字冒險遊戲時,有人喜歡先看壞結局,也有人喜歡先看好結局,亦或者大圓滿結局。我覺得,自己應該是——喜歡將最不可能的驗證,以滿足對“可能性”的期待——這樣的人吧。

也不知道是否該說“在預料之中”,夜鴉夸克從靠近門口一側的廁所單間開始,6續推開的門後,都沒有任何值得在意的東西,即便走進去,也沒有任何反應。按照我的記憶,“節點”大多會以“白光的漩渦”這樣的形態表現出來,不過,也有在進入之後,才能觀測到這一形象的情況。我覺得,自己多半是可以看到“白光漩渦”的,畢竟,現在的自己,可是將感官搭載在夜鴉夸克這個神秘度極高的電子惡魔身上,神秘度越高,就越能以更切實的感覺現“神秘”,干涉“神秘”,乃至於摧毀它。

其實,我也有想過,如果“江”活躍起來的話,原身的神秘度說不定才是最強的。不過,原身之前就已經被充滿臭味的精神侵蝕嚴重打擊了,更早之前,脫離夜鴉夸克的時候,也對自己進入了二次資料對沖的情況,沒能在第一時間覺察出來。

所以,真相只有一個沒有夜鴉夸克,體內的“江”不活躍的時候,原身的自己只是量產型戰鬥載具“扎古”的等級,比一般的扎古強一點的因素在於,戰鬥意識是“王牌”級別的。不過,只要夜鴉夸克在身邊,那麼,至少也是紅色有角的特化型扎古,配合“王牌”級別的戰鬥意識。至於“江”很活躍的狀態,會連自己都感到害怕。

“沒有現。”我開啟原身衣物中的錄音器,將這一輪的檢查進行總結記錄,“只剩下最後一間,被特別放在最後才檢查的……”我頓了頓,似乎聽到了什麼聲音,像是尖叫,卻又十分飄忽,再聆聽時,又變成了呻吟,無論哪一種,都找不出聲音的源頭,就像是從周圍的空氣中滲出來的一樣。我再次開口“似乎聽到了幻聽……這地方的精神侵蝕,比外面還要強烈。”

是的,因為現在的我,可是將感官搭載在夜鴉夸克身上,以夜鴉夸克的身體為媒介來感受和行動,這個身體的高度神秘性和固有的精神防禦特性,本來就很高了。如此還能聽到幻聽,足以證明精神侵蝕的強度有多大,怪不得原身連自如活動都沒有辦法。在外邊最初感受到的精神侵蝕相比,至少也是十倍以上的程度,而且,負面成份已經濃郁到越了原身的感受性,只能轉化為“重量”這一單純感受來認知。

這樣的處境讓我越來越覺得,電子惡魔和原身的聯絡性,在擁有便利的同時,也的確擁有很大的弱點。至少,在這個時候,如果可以拋開原身行動的話,做什麼事情都能更麻利,在感覺上也會更遊刃有餘一些吧。這種大面積又無法避開的異常,同時作用在夜鴉夸克和原身上,原身的弱小,就成為了水桶理論中的那一截短板。不過,僅僅是因為這樣就拋棄原身,徹底和電子惡魔融合的話,卻也是我難以接受的,不過,反過來看,也會出現很多願意接受,並覺得這麼做更好的人。

我總覺得,他們一旦這麼做了,一定會生可怕的變化。不過,那也是未來的事情了。我聆聽著幻聽,希望可以從中找到什麼線索,一邊開啟了最後一個廁所單間的門。

門開啟了。

從外邊朝裡看,什麼情況都沒有,和之前的單間一模一樣,抬起頭看向天花板,也沒有看到惡犬的抽象圖案。對了,我突然記起來,自己進入這個世界的時候,就是在這裡。

難道……是回到拉斯維加斯城的節點?我不由得這麼想到,而下意識中,已經踏入其中。

突然間,明明可以觀測到自己正踏在堅實的地板上,卻有一種極其強烈的下墜感襲來,換算成真正的下墜度,絕對過了自然重力,就像是被看不見的繩索捆綁著,用力向下拽。地面的實感是十分真切的,四周的景色,也絲毫沒有移動,可是,這種感覺,莫非是整個廁所在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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