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6章 泥濘倔強(第2/2頁)

作品:《限制級末日症候

“高川”,必須是拯救他人的人,必須是戰勝痛苦的人,必須是能夠被他人依靠的人。

在不知道多少次苦痛、折磨、悲傷和失敗中,這樣的信念早已經烙印到了他的脊髓中。

所以,只要還能站著,不,哪怕是還有爬著的力量,就絕對不能安然坦蕩地倒下。

不能逃!不能逃!不能逃!

聲音,在最絕望的淤泥深處,如同幽靈一般鑽了出來。

“自己必須振作起來!”這樣的念頭陡然浮現,好似電流一般,貫穿了他的每一條神經,再次讓他的脊椎,又有了挺直的力量。他環視著這裡的每一個人——咲夜、近江、格雷格婭——他抬起視線,彷彿看到了更多的人——八景、瑪索、系色、桃樂絲……視野中的每一個人,是他一直為之掙扎,試圖去拯救的物件。

在自己之前……義體高川想著,在自己之前,已經有更多的“高川”為了這個願望,付出了許多許多,如果,這樣的付出,在自己這裡中斷了,那又有什麼意義呢?自己的誕生和存在,又有什麼意義呢?

沒有收穫,註定絕望的付出,有意義嗎?這樣的問題,義體高川直到現在,才有了自己的答案——有的時候,付出本身,就是一種意義。

如果,英雄的願望,就是為了什麼人,付出自己的一切的話,那麼,無論再如何悽慘絕望,英雄,也不應該在這裡倒下!

絕對!不能!被自己想要拯救的人,看到自己的絕望和倒下!

義體高川用力推開咲夜,他知道自己的表情和動作有多麼僵硬;他知道,有太多的問題,有待自己的回答,但自己卻無法回答;他知道,自己所看到的未來,有多麼的黑暗,卻不能讓他人知道這樣的黑暗。他必須,自己承載這一切。

“如果,這就是要成為英雄的代價——”義體高川突然對自己輕聲說到,聲音輕得,就連近在咫尺的咲夜,也沒有聽清,“我願意承載。”

“阿川……”咲夜的灰燼使者迅褪去,就像是遭到了過度的打擊,而再也無法支撐灰燼使者的變身。

“我沒事,你們呢?”義體高川冷硬地回答到,他巡視著咲夜、格雷格婭和近江的表情,腦硬體的亂碼狀態,仍舊沒有恢復正常。但是,他的大腦,已經重新開始運作起來了。

咲夜可不覺得自己眼前的男人真的一點事情都沒有,但是,她卻無法開口,去追問這個男人,到底生了什麼?她十分清楚。高川是怎樣的人。雖然。現在的高川,在性情上似乎和過去的高川截然不同,但是,本質仍舊是一樣的——高川。絕對不會開口,去抱怨和解釋,他人所無法承受,無法解決的事情。所以,如果高川不開口,那麼,定然是自己這些人聽了,也只能一籌莫展的事情——咲夜願意相信,這就是事實。

自己無法為高川做更多的事情。這是咲夜一直以來耿耿於懷的事情。但是,這又有什麼辦法呢?做不到的就是做不到。無論如何都不做到的話,也就只能相信那個“堅持自己一定能做到”的人了。

這樣的她,是如此愛著這樣的高川。她完全無法想象,沒有高川在身邊的日子。

咲夜凝視著義體高川的眼睛。她自然也看到了男人左眼的異常,但是,她沒有再多說什麼,她想要做的,她能夠做的,她早就已經一清二楚——我就在你的身邊,無論何時何地,呆在你的身邊,注視著你,這就是我唯一可以做到的事情。

“,生了什?”格雷格婭終於也緩過神來,她幾乎無法集中注意力去關注自己尿溼的褲子,不可置信地喃喃“高川,到底……你到底……”

“除了一點問題,之前有說過,一名強大的意識行走者在我的意識中動手動腳,結果被我排斥在另外一邊。”義體高川重複著老藉口,“你就當我在自己的意識裡鑄造了一堵牆壁,連我自己都無法過去牆壁的另一端,對方也無法過來。但是,在剛才,那個傢伙,在牆壁上鑿開了一個大洞,我差一點就要被侵蝕了。”

“就是這樣?”在格雷格婭還無法轉動思維的時候,狀態更好的近江,按著自己的胸口,臉色有些不好,卻饒有興致地盯著義體高川問到。她一點都沒有被恐懼侵蝕的樣子,但是,義體高川卻覺得,本就該如此。最初,他覺得近江有可能,是“江”的一種人格體現,但是,這個時候,這樣的想法,卻稍稍有了些偏差。

如果近江真的是“江”的一部分,那麼,在剛才的爆式衝擊時,近江要不就應該大受影響,要不就應該毫無影響,像現在這種不上不下的負面狀態,反而讓義體高川覺得,自己對面前這個奇異存在的理解,並不完全正確。

“就是這樣。”義體高川的聲音放得柔和了一些,之前的冷硬,只是因為情緒的緣故,但是,他不想讓當前已經足夠僵硬的氣氛變得乾乾癟癟,“沒事的,格雷格婭,不用擔心,只是一個小小的失誤,你只是被嚇了一跳,又不是什麼生死大事,不是嗎?”他轉向好不容易緩過氣來的格雷格婭說到。

格雷格婭深呼吸了好幾下,突然覺得自己的胯間一片溼涼,這才察覺自己身上到底生了什麼尷尬羞恥的情況,她垂目盯著溼嗒嗒,還在不斷滴水的褲襠,只覺得自己的臉已經燃燒起來了,火焰似乎要將她的腦汁都變成蒸汽。

她想要做點什麼,可是,手頭完全沒有可以挽回或掩飾這個悲慘境遇的工具。這樣的尷尬和羞恥,讓她幾乎忘卻了,自己之前的質問。好半晌,她才抬起頭,對仍舊一臉理智冷漠的近江說“有更換的衣物嗎?”

“跟上來。”近江點點頭,毫不拖泥帶水地繼續前行,“別再搞這樣的岔子了,耳語者的高川先生,讓女性丟臉可不是什麼紳士行為。”

“只是一場意外。”義體高川也歉意地看了格雷格婭一眼,對方几乎是一接觸到他的目光,就立刻扭轉了視線,一臉便秘的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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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瓦爾普吉斯之夜中,眺望著那灰濛濛的天空。我感覺到了,某種變化正在生,不僅僅是因為,有一股無比龐大的負面情緒,從似乎很遙遠,又似乎很接近的地方,朝我席捲而來,而是因為,這種改變的感覺,讓“身體”的感覺變得更加實質起來——在這個意識的世界中,我是有形的,但是,真正形體的實感,卻並不僅僅是看起來有形而已。我十分清楚,到目前為止,自己仍舊是一個遊蕩於意識態世界中的幽靈,甚至不是一個獨立的人格,而僅僅是附著在另一個高川人格上的腫瘤。

可是,此時此刻,這種難以描述的感覺似乎在告訴我,一切,都將要改變。

我覺得,自己要出去了,迴歸到那物質化體現的正常世界中。而這樣的變化,一定是由“江”帶來的。所以,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是一件徹徹底底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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