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9章 殼中少女(第1/2頁)

作品:《限制級末日症候

巨大的山城,崎嶇凌亂的通道和臺階,如同搭積木般層層堆積的房間,空蕩寂寥的空氣中,漂浮著一種奇異的感覺,這就是網路球於倫敦的核心區域,只是,網路球就只有這唯一一處,亦或著分散在倫敦,甚至在全世界中,都有著類似的基地,那就只有走火他們自己清楚了。和宅邸一樣,這片範圍被籠罩在臨時資料對沖空間中,就如同在空間再挖掘出一個巨大空間,也如同文學作品中所形容的,紮根在主世界中的附屬世界。這本就是臨時資料對沖空間的本質運用,統治局的所在也是如此,這本來就是統治局的技術,統治局依靠“微機胞”,對“資料對沖”掌握得如火純青,而正常世界中的神秘組織,在獲得了統治局的一部分資料資料後,逐漸朝統治局靠近,也是不讓人意外的事情。

從“現實”層面的高度觀測末日幻境,所謂“臨時資料對沖”的說法也相當接近“神秘”的實質。如果將構成末日幻境的基礎解析為資料,那麼,這些資料彼此干擾衝突,就形成了“神秘”。只是,想要維持這種資料對沖並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即便人類的意識多麼變幻不測,基於深層潛意識而形成的東西,卻往往更趨向於共性,而並非個性。

共性的東西,是牢固的,而個性,則是漂浮在共性上的不穩定存在,從這個角度來看待末日幻境的“正常”和“異常”,義體高川覺得會相對容易理解。不過,他十分清楚,在這個末日幻境中,沒有什麼人可以和他一樣,能夠以越世界的視角,去觀測自己所存在的這個世界。

而自己所觀測到的,所理解的,所不理解的,所猜想到的。要對末日幻境中的其他人進行解釋。勢必是困難的,也很容易讓對方的認知基礎崩潰從而演變成更糟糕的情況。在對方無法逃離末日幻境的情況下,讓對方變得不信任自己所存在的世界,是一種比殺死對方還要殘酷的行為。

這是義體高川,不,應該說,是所有迴歸過“現實”的高川一直盡力避免的情況。

如果真的要在毫無縫隙的,無論如何也無法自行打破的鐵屋子裡悶死,那麼,讓他們以自己所能理解的形態死去。對義體高川來說,並非是一種仁慈。而是一種理所當然的正義。他並不覺得,這是一種偽善,不過,他也知道,這僅僅是以他自己的認知與性格形成的標準,所以,也僅僅貫徹於自己的行動。

走火引領諸人在曲折的過道和臺階中周旋。一直到幾乎所有人都快要迷失自己的位置時,才停在一個和其他房間沒什麼區別的房間前。這裡的房間,幾乎都是一個風格,四四方方的,彷彿為了省力,直接用模子在水泥山中壓出來的一般。

義體高川的視網膜螢幕中,已經確定的路線,漸漸模糊了一段,又延伸出更多的路線。連鎖判定的觀測。和腦硬體的判斷,在物理邏輯上是絕對的,這足以證明,當前的變化,是出於非物理上的異常,整個城區,都在看不見的神秘下,宛如活體一般蠕動著。

這個臨時資料對沖空間充滿了活性,感覺上和瓦爾普吉斯之夜類似,義體高川覺得,網路球比五十一區更加成功地解析了瓦爾普吉斯之夜,並用自己所能運用的部分,構建了這個核心區域,不過,到底是一種成熟的應用技術,亦或著僅僅是出於為和瓦爾普吉斯之夜整合,為構建一個以中繼器為核心的“完全核心”為目的,而進行的實驗型成果,那就不得而知了。

對於這個地方,格雷格婭表現出強烈的好奇心,但是,很快她就因為這裡的單調風格而產生了審美疲倦。這裡的光影層次,顏色質感,形狀規劃,雖然充滿了某種奇異的風格,但是,卻似乎並不是出於讓人安居樂業的目的而製造出來的。數不清的房間,如同蜂巢的孔洞遍佈在四面八方,空氣的流轉也給人一種按時規律的感覺,似乎足以容納十數萬的人口,然而,放眼望去,除了自己一行人之外,竟然沒有看到其它生命的存在,也沒有那種看不見的危險潛伏在陰影中的感覺。

“你們的人呢?”銼刀問到。

“在深處,這裡還沒有大規模開放。”走火十分乾脆地回答到。

他開啟房間,並沒有使用鑰匙之類的物品,房門似乎僅僅是虛掩著的。眾人魚貫而入,現裡面的情狀只是一個簡陋的胚房而已,建材的質地看起來像是水泥,只是用手接觸之後,才現遠比水泥光滑堅硬,更像是瓷器。房間只有六十平方大小,並沒有分割出更多的功能間,就連衛生間和浴室都沒有,整一個廳室,裡面有和房間融為一體的,同樣是水泥狀建材構成的,無法移動的桌椅和床鋪,視窗只有一處,小得僅僅容納一個成年人的肩寬,說是窗戶,但形容成窺孔似乎更加合適。

如果這個房間,就是這片核心區域其它房間的寫照,那麼,稱呼這座山城為“監獄”也不為過。格雷格婭很難想象,這個地方竟然會是這樣子,和她想象中的風景截然不同,她甚至不肯定,會有多少人願意住在這樣的地方。

外部的光線進入房間時十分明顯,在視窗處形成一道邊緣模糊的光柱,大量的微小懸浮物在光柱中漂浮著,讓人禁不住泛起雞皮疙瘩。那是一種骯髒的,密集的,卻又帶著些不可思議氣息的景象。即便有光線進入,房間仍舊很暗,從外面進入後,就如同進入了地下。

這裡仍舊不是眾人前往的終點,走火徑直走到床鋪邊,雙手壓上,一道道矩形迴路泛起光華,在床鋪上蔓延,一個呼吸後就徹底改變了這張床鋪的土舊風格,顯得不可思議。

床鋪開始瓦解,就如同積木散架一般,由如同立體的拼圖在移動,一塊接著一塊地轉移。重疊。露出直通底部的階梯。

在義體高川的視網膜螢幕中,這個過程是可以解析,卻得不到在他理解範圍內的結果,而階梯部分,越往下就越黑暗,視網膜螢幕也好,連鎖判定也好,對它的正常觀測最多隻能持續到三十米。當然,它的長度,可不僅是如此。

“走吧。”走火對眾人說。一馬當先走下階梯。

足足走了半個小時,階梯在可以感覺到的部分。呈現出盤旋向下的趨勢,但是它具體的形狀,以及真實的高度,卻讓人無法確定。這條階梯比外界更加單調,即便一開始有新奇的感覺,也會迅變得沉悶,直到最後。前方也好,後方也好,全都埋沒於黑暗中,自己在行走的時候,完全找不到參照物,彷彿自己邁步,也不過是在原地停留罷了。

對於格雷格婭來說,這樣的沉悶簡直是在考驗她的耐心,而她也因此知道。自己的耐心和心理的堅固,並沒有她自己認為的那麼強大。就連銼刀小隊的新人“清潔工”,也稍微露出一絲不適的感覺。

“該死的,你們不覺得將自己的巢穴建成這樣有些反人類嗎?”格雷格婭低聲抱怨著,但在這裡,安靜地只聽到腳步聲的世界裡,她的聲音響亮得嚇了她自己一跳。

“不僅僅是反人類。”走火沒有任何情緒上的波動,回答到“這是根據大量資料和經驗,所決定的最佳安保防禦的一部分。”

“你們還真受得了,呆在這裡的人,該不會是被囚禁一般吧?”格雷格婭尖酸地說。

“他們並不喜歡到外面去,也暫時不歡迎更多的人進來。”走火仍舊是那副毫不動搖的語氣,他的不在意,讓格雷格婭一下子就沒了嘲諷的興趣。她是故意這麼說話的,僅僅是為了排解這一路上所累積起來的心理壓力,她對這個地方,已然有了深深的排斥,如果可以的話,休想她再進入第二次。一想到回去的時候,有可能還得原路返回,就不由得感到噁心。

終於,在前方出現了光亮,遠遠看去,只是一個依稀的光點,但這已經足以讓格雷格婭重新恢復精神了。她沒有說話,但是,那種重新活潑起來的氣息,這裡的每個人都能察覺到。

她想加快腳步,但是,走火仍舊不緊不慢地走著。雖然她覺得難以忍耐,卻也不敢過這支隊伍,這裡可不是正常的地方,誰知道越過走火的度,會遇到什麼事情。在這裡,客隨主便是最好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