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沉默的喧囂(第1/2頁)

作品:《限制級末日症候

子彈的軌跡在視網膜螢幕中就如同無數放射狀的光線,我就在這些光線的間隙中賓士。素體生命很快就意識到單純的射擊無法阻止我,灰色漩渦在它身後緩緩浮現,此時我已經揮動高週波泛域切割裝置砍在球狀防護罩上。防護罩沒有被切開,而是徹底崩碎,化作無數的晶狀碎片散落下來,這些碎片看似固體物質,但在腦硬體給出的資料中,它們甚至連能量都稱不上,只是一種視覺現象而已。正因為如此,這些碎片才沒有在振盪中繼續粉碎。現在,我和它都承受相同的振盪了。

尚未完全成形的傳送門失去防護罩的保護之後,迅在振盪中崩潰。

儘管我和這個素體生命的距離已經只剩下兩米,但它仍舊沒有後退,腕部的轉輪機炮沒有停止射擊,但是這隻手臂的拳頭卻握緊了向我搗來。它似乎想要依靠肉搏將我打退,但是我的度更快,在它出拳的時候已經晃動到它的右肋處,繼續衝向它身後時,高週波泛域切割裝置也從它的腰部劃過。

素體生命的拳頭打出之後,沿著被切斷的位置,在慣性的牽扯下,它的上半身和下半身開始錯位,在這半截身體最終掉落地面之前,我再一次於它的背後沿著頭頂中線揮下高週波泛域切割裝置,將它的身體剖成四瓣。

高週波泛域切割裝置的優點在於不需要冷卻,但是僅僅砍斷素體生命的身體是無法殺死它們的。素體生命寧那持有轉輪機炮的四分之一身體在跌落地面之後向後打轉。我此時已經將距離拉開到十米外,進入狂暴的氣流中,而就在這時,振盪已經削弱到無法阻止氣流的湧入。蜂擁而入的氣壓讓振盪消彌得更加迅,那片空間中傳來如同水庫閥門開啟時的轟鳴聲,從轉輪機炮中射出的子彈還沒射出多遠就偏離了它原本的路線,各自落入不同的方向。一個呼吸之後,被分為四塊的素體生命身體被吹得四下滑動,在這些身體徹底被吹散之前,沿著無形通路,繞著素體生命周邊疾馳的我再一次朝它們揮出放射性灰粒子共鳴裝置。

這一次。那種針對振盪衝擊的防護罩沒有出現,身處振盪空間中的四分五裂的素體生命猶如快要蒸一般形體模糊。我沒有等待最終結果,向著第二個素體生命衝去。

第二個素體生命透過腿部的支架結構將自己固定在地面上,已經準備好了反擊的準備。然而。在我抵達它身邊之前,狂暴的氣流突然生了劇烈的變化。這種變化是如此快,大量資料的變化讓腦硬體計算出的通路失效後,新的通路無法在第一時間完成,只是眨眼間。我就毫無抵抗之力地被潮汐般的湧動氣流掀起來,在這股巨大而混亂的力量下,我根本無法維持自己的平衡,直到兩個呼吸後。砸在大廳的牆壁上,差一點就鑲嵌了進去。

牆壁也是由構造體制造的。身體損傷在這一瞬間增長了將近五個百分點,視網膜螢幕也因為這次衝擊而產生了那麼一會的破圖。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我既感覺不到痛苦,也沒有昏迷過去,儘管視網膜螢幕暫時停止運作,突狀況中心也已經不處於連鎖判定的觀測範圍中,但是肉眼視野卻依舊存在。只是,因為大廳中的氣流生了某種變化,導致視野中的景象比之前更加模糊了。

在我們的陣地中,有一個模糊的身影搖搖晃晃站了起來,從輪廓和氣流的異變來判斷,應該是席森神父。

他佝僂著背脊,充滿了一種虛弱去足以令人感到異常不安的感覺。異變的氣流仍舊狂暴,卻變得有條理起來,但這並沒有讓素體生命的處境得到改善。它們仍舊在這片氣流的潮汐中自由動彈,尤其當佝僂著背脊,似乎連頭也無力抬起的席森神父舉起右手時,氣流和氣壓的力量讓素體生命也直不起腰來。

席森神父高舉的右手握緊拳頭,整個大廳中的壓力再一次膨脹,將我從牆壁上壓下來,而那些素體生命也不好過,一個個單膝跪地,無論怎麼掙扎都無法再次站起來。狂暴的氣流也在這時比之前更加有序了,當視網膜螢幕恢復運作的時候,一條清晰的掠通路在視野中勾勒出來,在所有列出的資料中,唯一無法被視為助力的就是目前涵蓋了整個大廳的自上而下的壓力。這種無處不在的壓力讓我的偽掠度大大降低,但是,那些素體生命所面對的壓力比我這兒更加沉重,當它們被壓迫得只能跪在地上時,我仍舊可以匍匐在地上,手足並用,貼著地面如同蜘蛛一般朝陣地奔跑。

大量的資料和現象都在證明,席森神父再一次征服了痛苦,這種程度的能力量已經處於他可控制的範圍了。我不清楚他此時是否清醒,但是,他對那些素體生命的攻擊意識十分強烈,在這種情況下,他的攻擊力量很可能會波及到我。

只有回到陣地,才能避免可能到來的無差別打擊。席森神父將要展現的力量有多強大?無法確定,但從當前的狀況來推斷,也許會達到對素體生命造成致命威脅程度,而並非騷擾或阻止它們。如果這股即將爆的力量將可以殺死素體生命,那麼,在無差別打擊中,我也將要承受相近的傷害。就像銼刀之前說的那樣,我寧願和敵人戰死,也不願意在自己同伴的無意識攻擊下身受重傷,而且,現在也值關鍵時刻,先不提接下來將要和艾魯卡爭奪人格儲存裝置,一旦席森神父爆這股力量之後會否昏迷也仍舊是不可知的事情。

如果席森神父再次昏迷,那麼這個隊伍中就只剩下我一個人可以戰鬥了。因為受到席森神父力量暴走的波及,除了我以外的其他人盡皆陷入昏迷狀態,我無法確認走火他們何時可以醒來,就算他們醒來。憑他們的力量也無法參與和艾魯卡的戰鬥。

必須確保自己有一個相對完好的狀態來迎接下一場戰鬥。那些素體生命已經不重要了,它們有百分之六十的可能性會被現在這個席森神父殺死,即便不死也會身受重傷,無法參與進一步的戰鬥。

腦硬體估算,我和艾魯卡一對一的可能性高達百分之八十。

就在我衝回陣地的一刻,席森神父如同扛起巨大的負重般,終於將佝僂的身體扳直了,他張開兩隻手臂。高舉頭頂,出如同風在溶洞中呼嘯的咆哮聲。一瞬間,重力似乎消失了,除了席森神父本人之外。五個完整的素體生命,在我的攻擊中將近碎裂的素體生命,走火、榮格和銼刀的身體,以及收容近江的棺材通通懸浮起來。

上升的氣流變得肉眼可見,大廳彷彿充塞著一片向上逆流的瀑布。這種上升的力量甚至將地面迴路中的紅光也扯起來,化作絲絲的紅線向大廳天頂湧去。在夾雜著無數紅色絲線的逆流氣體瀑布中,大廳簌簌顫抖,只有同時和天花板以及地面融為一體的紡垂體機器和艾魯卡所化的血色球體不受到這股力量的干擾。很快。透過各種方式將自己固定在地面上的素體生命如同蘿蔔般從地面拔起來,又如同栽種般砸入天花板上。

席森神父的力量終究沒有徹底擴散到自己所在的陣地。我和其他昏迷者僅僅是漂浮在一人高的地方。但是,我很快就現。在身後不遠處的一處空間產生了龜裂般的異狀。我再次嗅到了那種熟悉的不詳氣息,於是將注意力放在那片空間上。經由視網膜螢幕將景象拉近放大後,我這才覺,那片空間上的裂痕實際上是一條條灰色的絲線。

灰色的絲線構成的龜裂狀網路正隨著大廳的顫抖不斷擴大。

那隻惡魔終於抵達了這片臨時資料對沖空間。

腦硬體列舉出它之所以能夠侵入這個臨時資料對沖空間的原因,但是無論哪一種原因,都有著“臨時資料對沖空間的構造正變得脆弱”這一點。

讓臨時資料對沖空間的結構變得脆弱的原因既是出於惡魔毫無間歇的侵蝕,也是因為在這個空間中出現的力量已經逼近它所能承受的臨界點——能導致空間振盪的放射性灰粒子共鳴裝置的全功率使用,以及席森神父的能暴走都是罪魁禍。

現在,惡魔的侵蝕暫且緩慢,但隨著戰鬥愈加激烈,這片臨時資料對沖空間所承受的壓力不斷增加,它的侵蝕就會更加快。

席森神父如今展現的力量或許對它的侵蝕同樣造成干擾,但是很顯然,這種程度的力量並不能完全阻止它。這隻惡魔的實力在此時的席森神父之上,我也無法確保自己能夠在正面戰鬥中戰勝它。如此一來,它將成為排除艾魯卡這個擁有bug力量的存在後,這個大廳中最強大的存在。

艾魯卡很危險,惡魔也同樣危險,無論是哪一個都擁有殺死這裡所有人的力量。與之相比,如今連席森神父的力量也無法有效抵禦的素體生命們,反而算不上什麼了。

當我將目光放回素體生命身上時,它們已經被高壓氣流的力量從天花板上拔出來,被雙手高舉,宛如呼喚神蹟般的席森神父擺弄成受難者般的形狀,困束在一個由纏繞著絲絲紅光的可視氣狀十字架上。之前那個被我打碎的素體生命也透過氣流擠壓拼接起來,成為“受難者”的其中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