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飛蟲(第1/3頁)

作品:《限制級末日症候

眼球前方的魔法陣以中心為基點開始翻轉,每一次不同角度的翻轉,都會在其路徑上產生更多的魔法陣,原本只是平面的魔法陣在翻轉中,成為了一個巨大的球體。已經有一半體積陷入魔法陣中的能量團就這麼被包裹起來,並隨著魔法球的縮小而縮小。

最後,深紅色瞳孔裂開一道縫隙,如同一張巨大的嘴巴,將整個魔法球給吞了下去。

“爆炸。”桃樂絲目睹這一切的生,直到魔法球最終被眼球吞下去之後,才冷聲說到。

伴隨著她的聲音,眼球內部似乎真的生了爆炸,衝擊讓整個眼球都膨脹起來,似乎就要把它撐裂。然而,直到爆炸的衝擊產生消退的跡象時,眼球都沒有被炸裂,它看上去仍舊完好無損,只是體積漲大了一圈。

然而,對我來說,這並不是結束,而僅僅是一個開始。

也許級系色和級桃樂絲的攻擊真的無濟於事,但也有可能是這顆巨大的眼球已經處於某個臨界點,只要輕輕彈上一簇火星就能引爆它。

在情感上,我,以及所有高川,都對這顆眼球所代表的“江”沒有絲毫怨恨和恐懼,如果僅僅是我會因它而死去,那麼沒關係,這並不重要。因為,“病毒”或許是引末日症候群的根源,但是,如今的“江”在我的心中,已經不單純是“病毒”了。

我並不明白在它的身上生了什麼事情。以至於它變成如今這種能夠以人形和我們對話。甚至在對話中充滿情感。也許,這種對話的行為和情感本身也是幻覺。但是,這對我來說並不重要。

因為,真江不是散病毒的人,所以,擁有真江成份的“江”,也不再是最初的那個導致一切悲劇誕生的罪魁禍,而是我所愛著的女人的再誕。

如果不是病毒成為了江因子,那麼身為末日症候群患者的我大概早就死了,而同為末日症候群患者的系色和桃樂絲她們。也不可能以另一種形態存活下來——我們所有人,身為最初的末日症候群患者,將會在變成1c1之前就徹底死去。

一定是這樣的,至少。會變成這種情況的機率極大。

如果說,我、系色和桃樂絲等人存在某種特殊因素,導致我們能夠以級系色、級桃樂絲乃至於級高川的身份活下去,那一定是因為“江”的存在。

所以,“高川”對“江”一定是心存感激,乃至於更深刻的情緒。

即便如此,“江”仍舊太可怕了,它並不是“真江”,也不是真江的替身,而僅僅是擁有了真江的成份而已。它仍舊是病毒。仍舊會依據病毒的本能去吞噬眼前的一切。如果被它吃掉的話,那就徹底完了。不僅是我,所有的末日症候群患者,包括系色、桃樂絲、咲夜、八景、瑪索她們,都會被吃掉。它的態度已經十分明確,並且已經在這麼做了。它絕對不會因為擁有真江的成份,乃至於真江的記憶,而對大家手下留情……我不確定,不過,即便有手下留情的物件。但也一定不會是系色她們。

那麼,至少在確定系色、桃樂絲、咲夜、八景和瑪索她們足夠安全前,不能放它出來。

要將它關回身體裡。如果做不到,至少也要削減它的力量。

所以……

就算如此感激,乃至於是愛著的。但我,不。換作任何一個高川站在這裡,都會毫不客氣地扣下扳機。因為,正是他們都認同這個選擇,認為有必要做出這個選擇,才會在此時此刻將他們的力量借給如今這個脆弱的我。

如果要怨恨的話,就請怨恨我一個人,如果一定要有某個監獄將它囚禁,那就務必請讓“高川”成為這座監獄。

直到,我們,“高川”被你徹底吃掉!

“高川是愛著你的喲,江。”

——倒計時結束

腦硬體中顯現出來的準星重疊在眼球身上,一瞬間變成紅色。

——鎖定完畢。

“高川殲滅炮,攻擊開始。”我如此說到。

——高川殲滅炮,攻擊開始。所有的高川也如此說到。

繁星一般數不清的,閃爍著的,如同水滴匯成滔滔的河流,各種彈藥從迷你射口和肩炮中傾瀉出來,並在眨眼間啃食了黑暗的虛空,將之化作養分急促成長。一變二,二變四,四變十六,進行次方的裂變的同時,體積也在迅放大。鋪天蓋地的炮火出密集的咆哮,轉動的射口閃耀著無法停止的焰火,所有的“高川”都在咆哮。

——我的子彈沒有死角!

熱血、激勵、精準、根性、必中、努力、鐵壁、氣合、誘爆、愛、魂!

所有的子彈都綻放出璀璨的光芒,光的河流在撲上眼球的身體後,如同裝上礁石一般,掀起巨大的浪濤。浪濤飛濺在半空,水滴繼續分裂著,形成新的河流,從四面八方將眼球徹底包圍,如同漩渦一般將眼球吞噬。

彷彿永無止境的爆炸成為黑暗虛空中唯一的景觀,爆裂的焰火將眼球連同它周圍的深紅色一起點燃。

轟鳴聲,燃燒聲,破碎聲……

——給我回來!江!

我和所有的高川意志吶喊著。我沒有鬆開扳機,感覺著這個身體,連同鎧甲和槍炮一起,彷彿激烈射擊的過熱中逐漸融化,不止是我,所有主導著這一刻的高川都感受到了,但是,我們沒有任何絲毫停止和放棄的想法。

射擊!射擊!射擊!直到世界盡頭,直到眼球摧毀。直到“江”退回。直到我們的徹底融化,不,在完成這一切之間,融化也好,蒸也好都無法阻止我們。我看著懸浮在黑暗虛空中的桃樂絲,雖然在這裡只有她一人,可是我彷彿從她身上,看到了更多的人。為了她們,“高川”不能失敗。

所以,不要說什麼做不到的話。就這麼難看地,可笑地,匍匐在地上,如同一隻渺小的蛆蟲。就算被其他人視為無意義,也掙扎,掙扎,掙扎,直到死亡的一刻,不,就算一個高川死亡,也會有千千萬萬的高川站起來。除非讓“高川”徹底消亡,再也無法擁有思維和意志,才能讓這一切停止!

抱著這樣的覺悟。感受著這樣的覺悟所帶來的痛楚,忍受著伴隨痛楚而來的死亡感,我睜大了眼睛,要將眼前的一切都深深烙印在靈魂之中。

我的眼睛被燒燬了?我的肢體被蒸了?我的身體快要崩潰了?我……大概要快要死了?我已經看不到任何東西,聽不到任何聲音,聞不到任何氣味,就連自己是否仍舊緊緊扣著扳機也不知道,因為沒有感覺了。我的思維開始變得緩慢,這是一個令人感到絕望和死寂的,比黑暗的虛空更加黑暗。更加一無所有的世界。

我用盡全力去想,這就是“死”嗎?

然而,即便在這個時刻,或者說,正是因為處於這樣的時刻。我反而感受到了“高川”的意志是如此強烈,只要有這個意志在。那麼,掙扎就還沒有結束,戰鬥就還沒有結束。

我多少感受欣慰。

在“高川”之中並不起眼,乃至於有些脆弱的我,至此多少也算是有所成長了?

——是的,一定是這樣的。

幻聽如此說著。

我們成功了嗎?我用著彷彿快要熄滅的思維之火如此問到。

幻聽沒有回答,只是,在下一刻,一團耀眼而溫暖的光芒在絕望死寂的一無所有的世界中綻放。我似乎看到了眼球一樣的太陽——它在燃燒,由內之外,一點點地,如同星球在燒盡體內全部燃料時,死亡坍塌之前最後一次綻放的光芒。

我彷彿看到了,一個新星。

——做到了。

我似乎聽到了“高川”的聲音,這也是我的心聲,因為,我不也是高川嗎?“真美啊。”我這麼感嘆著,緊接著就被奔湧而來的新星之光徹底吞沒。

在這一切都結束前,我似乎聽到了女性的聲音從身體、意識乃至於哲學上的靈魂深處傳來,它似乎在詠唱一詩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