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冷笑話(三)(第1/2頁)

作品:《限制級末日症候

.379冷笑話(三)

我看向電腦,用力咀嚼著藥片,嘴巴里很快就充斥著類似杏仁的苦味,大腦正準備因為突如其來的郵件而開始活躍的時候,就開始沉寂下去,漸漸的,什麼想法都沒有了。ishu.在這種整個人似乎都變成空白的感覺中,我反而感到舒暢,就好似困擾自己的東西被一塊透明的橡皮擦抹消了。我拉開椅子,坐下之後就這麼定定地注視著電腦螢幕,直到它自己漸漸點亮,隨後彈出一個“是否閱讀郵件”的選項框,我就這麼安靜地,什麼都不做,也什麼都不想地看著它在那兒以三秒一次的頻率閃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空白一片的大腦中重新又鑽進一些東西,就像是線蟲一樣,從看不見孔洞中鑽進來,數量越來越多,直到這個時候,我才漸漸產生了想法自己最初收到郵件時,似乎沒有這種人性化的提醒。

思維在這裡又停頓下來,又過了一會,我想它會不會是桃樂絲傳來的呢?

就這般,斷斷續續地想著,只是間隔的時間越來越短。就彷彿是一具生鏽的機器,動一下就不動了,當你覺得它壞掉了的時候,又自己開始工作。直到這些思維的線團開始變得複雜又龐大的時候,我才意識到自己到底在做什麼。

不,我覺得自己無法理解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這封郵件可能十分緊急,十分重要,而我竟然就這麼呆呆地做在這裡,什麼事情都沒做。

這個時候,睏倦又開始趁虛而入,讓我的整個身體再一次變得遲鈍起來。大概是剛才胡亂吃下的藥物生效了,阮黎醫生說這樣吃沒關係,但我仍舊有些害怕,如果這次睡著了就再也醒不過來的話……於是我強撐起精神點開郵件,無論它是否重要,我需要一點新鮮的東西來抗拒睡魔,直到自己再也無法反抗為止。

這是一種莫名其妙,不,應該說是多此一舉的想法。我不太能理解現在自己的做法了,可是身體依據最初思考開始行動起來——哪怕它真的有些不妙,不夠理性。

電子郵件的署名是三個問號,看上去有些神秘,但又會讓人誤認為是一封錯誤的郵件——錯了人,又或是郵件的電子結構本身出錯了。

但是內容並不是亂碼,反而如當初所想,十分重要,幸好這些內容並不緊急。隱藏自己身份的神秘信人應該是這座封閉建築裡的研究人員,措辭和語氣都十分中性,讓人無法去判斷對方的性別。她,或他在信中這麼對我說到“我們需要你的幫助,拯救那些無辜的病人;我們也需要你的幫助,來拯救這個世界。”

是的,這是一封求助信或是邀請信——它終究還是出現了。自從我試圖去了解到這裡究竟是怎樣一個地方的時候,這些龐大得不可思議的資源,研究人員中的理念衝突和那些該死的無法理解的理論,以及基於這一切而誕生的瘋狂行徑,就已經預示著一個異常複雜的背景和處境,那個時候,我就已經預計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了,複雜的地方,複雜的人,總會從內部產生各種各樣的麻煩。

甚至在某種角度來說,這封信現在才出現,是不是有些晚了呢?

我從信中的內容得知,這是一個很久以前就已經潛伏在病院中的組織。在最初的時候,是由某個大勢力的代表成立的只有她或他自己一個人的組織,目的僅僅是為了監控這裡所進行的研究的展方向和進度,並儘可能獲取一些不允許私下放出的研究成果樣品——可以想象,這裡的研究並不只由一個勢力支援,所以,他們必須在規則內玩遊戲,必須靠一些不光彩的手段去獲得一些未來將會屬於自己的東西,哪怕這些東西可能很快就會被公開給所有玩家知道,但是,最新情報和樣品,仍舊是一件能夠決定某些重大決策的要素。

“可是,在一些人的推動下,病院的人事結構生了巨大的變化。”信人這麼說到“本來就屬於單線聯絡的潛伏方式,在突然現聯絡者在不知不覺就變成了患者,還被解剖了以後,組織的構成和目的就不得不生改變。當時所面臨的情況讓我認為,有一個巨大的陰謀籠罩在我們這些潛伏者的頭頂上,某些人正以一種不會徹底惹火支持者,但又足夠強力的方式肅清島上的人員。為了自保,倖存的潛伏者聚集起來,一個多人構成的秘密小團體就這麼形成了。”

聚集起來之後才現,各大勢力派來的潛伏者中,似乎每個勢力就只剩下代表性的一兩位。而在大家千辛萬苦重新和各自的勢力本部聯絡上之後,不得不承認,病院的某個研究者意外地擁有凡的政治嗅覺和才幹——清洗事件就這麼不聲不響地平息了,支援病院的各方默許了當前的狀況。倖存的潛伏者所組成的聯合秘密團體沒有解散,繼續停留在病院中,但是本部也不會再派來更多的人手了。

幸好,他們花了相當大的精力,終於確信他們仍舊是“秘密”的,即便是這個小團體裡的人,也沒有和其他人面對面生過交集。他們有自己的一套試探、確信和聯絡的方法,而這個方法,並沒有被那個“某人”掌握,因為他僅僅是一個優秀的研究人才和政治人才,而並非情報人才。

一開始所出現的災難性清洗事件,只不過是有心算無心的偶然傑作而已。對方針對的是勢力本身的態度,而被清洗的人僅僅是因為他們“不幸”地被波及了,因為在他們之前,有更多的人已經先成為了犧牲品。

在對“末日症候群”進行研究的時候,這些人其實才是第一批真正意義上的“人體實驗白老鼠”。

即便如此,利用“研究病毒”的藉口,乾脆又殘忍地殺人示威的“某人”,就像是二戰時期的集中營製造者一樣,讓人打自心底感到害怕,也無法去信任對方。

“哪怕只是表面上的合作也讓人感到噁心。”一位不知身份的團體成員這麼形容到。他提議要挖出這個“某人”,用“情報者的方式”將對方教訓一頓,當時,他毫不掩飾地說了“如果有可能,找出來,幹掉他!”

潛伏者團體從那時候起出現了分裂的跡象——一部分人贊同,而另一部分人反對,無人中立。

當然,做出這種截然相反的決定,並不是單純出於恐懼或憤怒之類的情緒。優秀的情報工作人員不會被自身情緒干擾,而所有的潛伏者,都是“極為優秀的人才”,所有看似情緒化的行動,都是理智思考過,基於不同角度而做下的判斷而已。

因為意見始終無法統一,於是,在“斷絕其他陣營的人私下洩密,或阻礙行動的可能性”這樣理所當然的想法的推動下,在幹掉“某人”之前,潛伏者們的暗戰反而先打響了。

最終結果到底如何,沒人知道,倖存者僅僅知道自己還活著,這就足夠了。因為潛得太深,甚至連重新出現的可能性都被斷絕了的情況也會出現。將自己的過去完全銷燬,改變體型、相貌、氣味乃至於性格和習慣都絕非難事,這些人利用“病院”的一切便利,思考每一個能讓自己生存下去的可能性,最終徹底將自己變成一個和過去完全斷絕的身份繼續生活下去——他們因此再也不是潛伏者了,就算所隸屬的勢力也無法再認出他們,他們真正成為了病院的“研究者”、“工作人員”甚至是“病人”。

最初提出幹掉“某人”的那個傢伙再也沒有出現,沒人知道他到底做了什麼,又或是被做了些什麼,如今又在什麼地方。

一切看上去都將平息下來,如果大勢力還想繼續保持對病院的控制力,就必須繼續派遣人手。它們究竟這麼做了沒有,無人知曉。

信人就是潛伏者戰爭的倖存者之一,她或他沒有透露自己如今的身份,只是對我闡述了這個組織的過去,以及是如何變成如今這個“拯救無辜者,拯救世界”的正義組織的過程。

變化在信人察覺安德醫生就是那個“某人”的時候生了,應該不止她或他一個人察覺了這個仍舊不太確定的情報。安德醫生突然展露頭角,並且迅控制了局面,一步步擊敗競爭者,毫不停步地朝研究的掌控者的方向前進,展現出一種凌駕性的才能,而他原本在所有的研究人員中其實並不出彩,這樣的情況難道不值得懷疑嗎?

於是,大概是受到某種情緒的驅使,已經沒有任何利益糾葛的潛伏者,因為自身的情緒,或者說,是“情報人員的驕傲”,再一次私自展開了各自行動。這一次,他們不約而同以“合作者”的身份出現在安德醫生身邊,然後,彼此之間,再一次恢復了聯絡。

在“必須確認彼此的真實身份”的嚴酷條款下,倖存者們反而拋卻了生存的顧慮和過往的恩怨,重新結集起來。一度被打散的組織再一次成型,而這一次,比以往的任何時候都要更加強大,因為,他們找到了一個足夠光明正大,又富有現實意義的理由,讓所有人團結在一起。

“安德醫生的研究已經出現偏差,這種天才性的偏差,同樣也是毀滅性的偏差。”已經成為研究員的某個成員如此說到“他的研究會毀滅人類,雖然只有可能性,但這個可能性已經高達百分之六十。我們必須阻止他,或者,想辦法讓其他人阻止他。”

他的說法在日後的時間裡得到所有成員的認可,甚至,在“末日幻境”出現後,安德醫生主導的一系列激進的實驗,更是讓所有成員認為,人類世界會因此毀滅的可能性已經提高到百分之八十這個可怕的機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