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廳內攻防(二)(第2/2頁)

作品:《限制級末日症候

這是一種非常危險的預兆。卡西斯的說法讓我想起病毒與免疫系統的交鋒,每一次感染,只要沒有致死,就會逐漸在體內產生抗體。冒險者鑽空子的行為讓安全網路系統獲得了明確而徹底的許可權修補機會,終究有一天,統治局遺址的冒險者將要承受和巫師一樣強大的壓力,才能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

然而,如果不進入統治局,將無法獲得與末日真理教對抗的力量。

冒險者們在飲鳩止渴,可所有人都無法停止這種行為。

月臺下的人終於忍受不了這種死難臨頭的折磨,比起被列車撞死,不少人選擇了衝向月臺上的火力網。我眼睜睜看到第一個人被打死後,第二個人扛著他的屍體連衝幾步,最後死在鐳射炮下。緊接著有更多的人被打死,一部分人藉助身旁的人做掩體,差幾步就能衝破火力網,但是立刻就被好幾個柱體彈從高空爆的彈雨集中攻擊。

轉眼間,被打成爛泥的屍體躺在月臺上,已經完全看不出人形,連血跡也迅在高溫中蒸乾涸,那片翻滾的氣浪中,漂浮著如同大顆粒塵埃的東西,那其實是人體被鐳射炮擊中後沒有燒盡的屍灰。不斷落下的彈藥逐漸將地上不成形的屍體打得更加細碎,就像是被一腳腳踐踏的爛泥。這樣駭人的場景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緘默下來,大家的臉上都沒什麼表情,再也看不到先前得知列車即將進站時的欣喜。

月臺下的人臉上帶著絕望的死灰色,有人在啜泣,雖然槍炮聲是如此猛烈,但似乎每個人都聽到了。

然後,沒有人開口,第一輪反攻的**就這麼默契地開始了。

原先龜縮在防線中的人,先由魔紋使者使用大範圍的能力撕扯前方和頭頂上方的覆蓋性的火力網,在安全警衛的攻勢減弱的瞬間,有人都衝出掩體,向著臨近的掩體跑動,同時用手中的遠端武器動最猛烈的攻擊。仍舊呆在己方掩體中的人則操縱機槍機炮向安全警衛的陣線傾瀉彈藥,猛烈的火花和轟鳴的槍炮聲大作,讓人覺得整個世界都只剩下這片景象,這種聲音。

卡西斯將之前從越野車上拆下的機槍架在掩體上,叼著雪茄,手指緊緊扣住扳機。強大的後座力讓他的身體不由得顫抖,可是操控機槍的雙手和肩膀同樣有規律地震動著。從槍口噴出的子彈幾乎沿著同一條軌跡射向前方。

他大聲地叫喊。他到底喊著些什麼,我想不起來了。更多的人都在吶喊,空氣中充滿一種讓人熱血沸騰的氣味。

混亂的氣流並沒有阻止從我們這邊射出的子彈,反而藉助風的力量將實體彈藥聚集起來,就像一隻巨大的手將這些攻擊揉成一團,扔向對面的安全警衛。原本仍舊站立不動的安全警衛立刻炸成碎片,更多的安全警衛不得不開始移動。當它們分散的時候,擅長近身站的人都衝了出去。

近江也衝了上去,一手提著行李箱,一手持著飛轉動電鋸。她衝出幾步躍起來,一陣氣流託著她飛出十幾米遠,所有射向她的彈藥不是被她身旁呼嘯的氣流掀飛,就是被她用行李箱擋下,之後電鋸狠狠朝一臺蠍型安全警衛砸下。

接下來的場景我沒有再看到,已經我也已經動身了。在我的腦海裡有一個巨大的吶喊在迴盪,就像是許多人在呼喚,在進入爆狀態的一瞬間,我覺得自己就像是在燃燒。視野中的世界幾乎陷入靜止,聲音也變得沉悶而模糊,完全聽不出調子,久久才間隔著傳入耳中。

這一次,我要救下月臺下方還活著的所有人。

是的,所有人!不僅格雷格婭和崔蒂。我這麼告訴自己。在這一刻,我前所未有的專注。我的視野裡,除了月臺景狀和自己通向月臺的道路之外的事物都變得一片模糊。似乎有人也跟上來了,如同吊線木偶般緩慢移動,但這對我來說只是無關緊要的佈景。

我的子彈沒有死角。我在心中念頌這充滿魔力的咒語。連鎖的線構圖在緩慢的世界中向四周延展開來,如果就這麼繼續下去,那麼太多的移動雜物就會讓我迅失去連鎖判定的力量。剛衝出來時,我並沒有想出解決這個問題的方法,然而到了這個最關鍵時候,我卻下意識知道了自己該怎麼做。

放棄思考,放棄自我,將一切交給身體,讓自己的思想和情緒陷入深深的海底。我的大腦一片空白,只是靜靜地凝視著這個緩慢的線構世界。然後,成為連鎖目標的物體以肉眼可見的度在視野中減少。在籠罩自己所在之處和月臺之間的巨大的網路中,原本複雜的線條正變得有序,看上去就像是在向兩側膨脹,露出僅供一個人進入的通道。

而我的身體也在網路的變化中奔跑,抬槍,扣下扳機,子彈擊中火力網中的某顆子彈。這顆被擊中的子彈改變方向,擊中另一個移動中的物體,這個物體又碰中另一個物體,就這麼快而重複著。

我每邁出一步,我的前方都會開啟一個空白區,當我進入下一個空白區,身後的空白區就會被彌補。被我當成無關背景的人影很快就被落在後頭,在緩慢運轉的世界裡,我跳下了月臺。

做到這一切只用了兩個呼吸的時間。

還剩八個呼吸的時間。

格雷格婭和崔蒂就像是兩尊逼真的蠟像,她們的神情和動作在這緩慢的世界裡,就像是被凝固了一般。我直接將崔蒂架在腰間,將格雷格婭抗在肩膀上,轉身向來時的路衝去。

因為多了兩個人的緣故,原先的通道再度被更復雜的網封閉起來。但沒有關係,身體本能知道該如何做,它開始重複上一次的過程。連鎖,判定,開槍,子彈撞擊,連鎖碰撞,就如同塔米諾骨牌倒塌時一樣,充滿了流水般,精緻而複雜的美感。

我帶著兩人回到防線處,爆狀態和連鎖判定狀態頃刻間結束。從緩慢卻又充滿掌控力的世界裡回到正常的世界,一種強烈的落差感讓我感到窒息。

格雷格婭和崔蒂一臉疑惑和震驚的表情,張大了嘴巴,她們還沒從自己已經抵達防線的現實中回過神來。

我並沒有跟她們寒暄,將充滿硝煙味的空氣深深吸入胸腔,再一次踏入危險的火力網中。隨我一同前往月臺的人影此時才剛剛跑出了半程,還沒抵達月臺那一邊。

我再一次進入之前的狀態,重複上一次的做法。一旦完成第一次,我總能完成第二次。所有移動的物體都在相互影響,對其中一次影響施加外力,就會形成新的連鎖,再密集的火力網一旦受到連鎖反應式的干擾也必然會露出破綻。我就在這個只有自己能看到,只有自己能把握到的通道中奔跑。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所有的行動都交給身體,就某種意義上,如果我能夠思考,一定會覺得此時的自己就像是一隻昆蟲。

再度往返月臺一次,救回兩人之後,我覺得自己就像是在沙漠裡承受酷烈的暴曬,體內的水分似乎都蒸乾了。我舔著嘴唇,從擱在掩體的揹包裡取出水瓶,拼命地灌著。這個時候,我看到同樣前往救援的三個冒險者也已經成功突破安全警衛的火力封鎖線,這要多虧其他冒險者的反擊讓這些安全警衛再不能像之前那樣自由自在地進行壓制攻擊。

我和他們的目光對上,於是舉起水瓶向他們致意。那些人看著我的眼球好似要爆開一般,彷彿對我之前的行為感到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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