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門(第1/2頁)

作品:《限制級末日症候

185門

雅緻寬敞的庭院,外表肅整,充斥著壓抑感的紅磚樓,神秘優雅的鐘塔,經過修剪的草坪、花圃和樹木,無論何種顏色都沒有一絲暖意,如同覆蓋著一層深冬的冰霜,令人望而生畏。狂風驟雨和嫋嫋霧氣在圍牆前止步不前,無論它們如何喧囂肆虐,也無法進入圍牆之後的世界,那裡面的景緻似乎只是一個無法觸控的立體背景,一幅畫中冰冷的屍體。

如果只是情景,這棟精神病院和我在昨晚在噩夢世界中看到的沒有太多不同。

然而,庭院外牆的大鐵門不見了。不,應該說,是被一個更加古怪而巨大的仿如大門的東西取代了。

無論寬和高都是原來庭院鐵門的兩倍,當它映入眼簾時,幾乎所有人都瞠目結舌。難以描述這扇大門給人們帶來的心理衝擊。它顯得如此結實厚重,似乎由整塊鐵板製成,一整塊生鏽了的鐵板,更異常的是,這些鏽跡在閃電中浮現紫紅色的光澤,它們並不是固定的,不停地以一種濃稠的姿態蠕動,讓人聯想起流淌的岩漿,或者成群結隊的火蟻。

似曾相識的形狀。

這扇詭秘的大門喚醒了我不久前的記憶。

在進行降臨迴路攻防戰的那個龐大的地下迷宮中,在過去某個宗教封印天啟四騎士的祭壇裡,我也曾經見到這扇大門。有那麼一瞬間,我似乎看到死去的比利站在這扇門前,雙槍在手指間旋轉,嚼著玩世不恭的笑意凝望著自己。

我似乎又一次見證了他的死亡,不,是我謀殺了他我睜大了眼睛,那個身影便如泡沫般消失了。一股沉重的難以釋懷的情感如同電流一般在神經中竄動,我感到口舌乾燥,胃部泛起酸澀的感覺。

我習慣性摸上左眼,可是隻碰到冰冷的眼鏡架,而左眼也沒有傳來活躍的感覺。

江沒有醒來,它完全沒有受到這個幻影的影響。

雖然兩扇門是如此相似,但是仍舊有不同的地方。因為倘若只是過去那扇門,或許這些普通人不會如此驚惶恐懼。這扇佇立於精神病院前的大門,比起地下迷宮中的那扇更加粗陋和邪惡,更加給人視覺上的衝擊力。那些鐵鏽流動的痕跡看上去就像是某種詭秘粗糟的紋路,又像是一張張漩渦狀的利齒,啃噬著人類的肢體。

是的,我沒有看錯,它的確在吃人,比起過去那扇同樣噬人的大門,吃相更加貪婪和沒教養,像只粗鄙的野獸。人類的頭顱、身軀和四肢從不同的位置從門面上浮現伸展出來,反芻一般,不斷被吞下,又不斷被吐出,鮮血沿著紋路流淌下來,還沒接觸到地面就被翻滾的鐵鏽覆蓋了。

除此之外,大門上方有一個如同帽子般的機器,導線深沉插入門體內部,和大門的紋路駁接起來。這個機器的材質顯得粗糙,部件粗笨巨大,沒有外殼,傳導和迴路結構盡皆袒露在外,不斷出轟鳴聲,就像一個粗製濫造的偽劣產品。

不斷有物質經由導管輸送到機器中,經過機器進行某種處理後,又輸送到另一側的帽子機器處。那一邊的帽子形機器垂下的導管和一個缸狀物連在一起。缸中盛有不知名的灰黑色液體,好似在沸騰一般不斷翻滾,並從缸邊溢位蒸氣般但更為沉重的灰色氣體。

而主導這一系列機制的是一群身穿黑袍的傢伙,有二十多個,應該是人類,只是看上去就像是故事中描述的中世紀的邪惡巫師,臉藏在尖尖的兜帽中,看不清五官。

猙獰的大門,古怪的機器,詭異的人群。有那麼一陣子,我真懷疑自己是不是跑到了異時空裡。

這些黑袍人沒有理會我們,或者說,沒那閒工夫。他們有條不紊地進行手頭的工作,根據分工不同,一共分為三個團體。

一夥人負責控制大缸處的機器,其中一個人用長長的杖子在缸中攪拌。這兩夥人轉動肢體和頭部時,若恰好電光閃耀,會看到藏在兜帽中的部分——不是人臉,有五官的輪廓,但看上去就像是戴上了一張面具。

而人數最多的一夥人在大缸前排隊,抵達缸前的傢伙取出一團膠質的物質遞給負責攪拌缸中液體的黑袍人。黑袍人將那東西用大鉗子鉗住,浸泡在灰黑色的液體中,過了十秒左右,再拿出來時,那團膠質物質已經舒展開來,看上去也不再是膠質狀,而是一種成型的布料。

黑袍人接過布料立刻離開隊伍,將位置讓給排在身後的人,然後在眾目睽睽中,將布料往臉上一罩,兜帽向腦後滑下,他的臉已經被面具擋住。

這種面具並非只罩在臉前,而是像頭套一樣,將整個頭部都蓋起來,只有眼睛部位開了口,其它器官,耳朵也好,鼻子也好,嘴巴也好,只浮現一個大概的輪廓。加上寬長的黑袍,根本無法從相貌和身材上確認他們的性別和長相。

將面具戴好後,黑袍人如同生怕被大雨淋溼一般,又匆匆將兜帽拉了起來。

就這樣,一個接一個,如同完成某種儀式般,黑袍人6續拿到自己的面具。

最後一夥人負責控制大門處的機器,他們將一個男人架到門前,另一個男人則在一旁哭嚷哀嚎。

“放過我,請放過我吧。”他絕望又痛苦地叫聲令人心碎。

“天哪,我的天哪”目睹這悲慘又詭異的一幕,心中生出不詳預感的母親簡女士用力捂住嘴巴,臉上浮現感同身受的無助和慘痛。

我們都認出來了,這兩人就是先前跑進樹林中的三個男人之一。可是我們誰也不敢貿然上前去救他,這些人正在做的事情太詭異了。人數眾多就罷了,可這些黑袍人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也不知道藏著什麼殺手鐧,從他們捕捉那三個男人的動靜和度就可以明白他們的厲害。我和富江再厲害,在這個噩夢的世界也僅僅是體質比普通人強上一些,在不清楚敵人底細的情況下,根本找不到多少勝算。

被架上去的男人任憑對方如何掙扎抗拒,也無法逃離被扔進大門中的厄運。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同伴被大門吞噬咀嚼,一想到下一個就是自己,倖存的最後一人,那個娘娘腔的同性戀愈得歇斯底里起來。

他拼命咳嗽,嗓子嘶啞,好似瘋狂的野獸般扭動身體,他的身體被一條黑色的繩圈捆束著,負責押送他的黑袍人只是輕輕一指,那條繩索立刻有生命般收縮,立刻制止了他的反抗。同性戀男人臉上浮現痛苦的神色,甚至無法繼續站立,若不是被黑袍人扣住肩窩,差一點就跌倒在地上。

“那是什麼?”富江輕聲問詢,臉上浮現警惕。

“不知道。”我說。

我只知道,這下我們的麻煩大了。

男人的視線和我們碰在一塊時,迴光返照般閃爍著亮光。簡立刻矇住了小約翰的眼睛,和朋克女崔尼蒂一起扭過臉去。小約翰拼命掙扎,試圖看清這一切,就被簡的哀泣聲打敗了。

“別看,約翰,別看他。”

男人的目光轉到我和富江的臉上,我沒有躲開這個哀求的目光,可是我知道自己救不了他。

他似乎懂了這一點,紫紅色的閃電在他的眼眸中跳躍,仿如生命之火般消失了。他的眼中只剩下一片灰濛濛的色彩,身體也不再掙扎,如同行屍走肉般被黑袍人推攘著走上刑臺。

接下來生的事情和之前沒什麼兩樣,同性戀被扔進邪惡的大門中,就像是雞翅火腿一般被大門吞嚥咀嚼。他的頭顱和四肢和其他人一樣,不斷浮現又消失,那張失去生機的臉變成了大門的一部分。

“我覺得我們應該趕緊離開這裡。”崔尼蒂緊張地扯了扯我的衣角,我轉過頭去,就看到她眼中的哀求和恐懼。有那三個男人的前車之鑑,她不敢獨自離開。

“離開?可我們又能到哪兒去?”簡悲觀地說。

“無論什麼地方都比這裡好。我真不該離開鎮子,狗屎”崔尼蒂臉上盡是後悔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