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愛(作者:關就) 第40節(第1/2頁)

作品:《舊愛(作者:關就)

她態度已經那麼堅決且不留情面,顧淮遠卻站在原地紋絲不動,反而氣勢凌人地走到她面前:“等我把話全部說完,我自然會走。”

“你不想挨第二個巴掌的話,最好說到做到。”

她已下定決心不給他任何幻想他們還能再複合的餘地,顧淮遠似乎也瞧出了她態度裡的強硬,話鋒一轉:“我其實很忙,週末也有幾個會,要不是有事找你確認——”

他頓了頓,破天荒地承認自己離譜:“其實我也不想被你認定成跟蹤狂,雖然我這次確實查了你的行蹤沒錯。”

他不提倒好,一提陸兮就滿肚子火氣按不住:“只有這一次嗎?哪一次不是冷不丁出現在我面前,你想嚇唬誰呢?顧淮遠我警告你,你下次再查我行蹤,我就找警察找律師說理去!”

她怒氣騰騰,他倒好,竟然走到她床前大喇喇躺下了,雙手枕著腦袋,舒服地眯起眼:“律師用不上找,我今天就給你帶了一個。”

趕也趕不走,這男人還舒舒服服就地躺下了,陸兮氣得腦殼都脹大了一圈。

“你出去行不行?你怎麼還躺上了?你要躺回你自己房間躺!”

“你對我那麼兇,對你那小助理倒是有說有笑,我有點受傷。”他甚至翻了個身,把臉埋在她枕上,“還是你的枕頭好,有你洗髮水的香味。”

陸兮腦門要冒煙,完全拿無賴沒轍。

跟不講道理的人怎麼正常溝通?

“好,你不起來是吧?那我走!我把這個房間騰給你。”

她沒有再猶豫,麻利地拉過行李箱就要把拉鍊拉上走人,身後賴在床上的男人果然一躍而起,仗著力氣比她大,從她手裡奪過箱子,挪到自己身後。

他眼角含笑,語氣倒軟下來許多:“昨晚半夜到這裡的,林季延這狗坑我從來不手軟,一早把我叫起來看什麼狗屁日出,我現在看到床就犯困。”

為了證明自己確實很困,他做作地打了個哈欠,眼睛卻出賣了她,哪裡有一分犯困的跡象。

他磨磨唧唧半天,就是不談正事,陸兮其實心裡有些犯嘀咕,他三更半夜開了好幾個鐘頭高速跑到這山裡,搞不好還真有正事要找她。

不會又是想翻舊賬吧?

她其實很不願意舊事重提,就像舊箱子裡的過時老物件,取出來時都沾上了層層的灰,除了懷舊,並不會讓人生出喜悅的心情。

她心裡提防著,也不願意和他再獨處下去,就找了個藉口:“我員工爬山回來了,我得出去吃飯了。”

對面的男人連她轉身都不允許,抓住她的手肘就再不鬆開。

“正事還沒談呢,急什麼。”顧淮遠像是又窺探到她逃避的心理,“怎麼?心又虛了?”

陸兮心說她是誰逼的?一口一個“有事要說”“有話要講”,真的站他面前了,又東拉西扯沒一句正經話,好脾氣的也要被磋磨到想摔東西。

“給你五分——啊——”

“鍾”字還沒滑出口,她突然一個趔趄,被猝不及防地帶進他的懷裡,他的胸膛是溫熱的,觸感緊實有力,他的氣息縈繞在她鼻尖,她眼珠子無措地轉動,完全在狀況之外。

“別動。”顧淮遠及時扼住了她呼之欲出的掙扎,在她耳邊滾燙地請求,“兮,讓我抱你一會兒,就一會兒。”

“我分手了,訂婚不會有,我不是誰的誰,我只是顧淮遠,這是我熬夜開車,想對你說的第一句。”

雖然已經有所耳聞,但聽到他親口證實,陸兮還是不知所措,她第一個念頭是怪自己,是她將他的生活攪得脫軌,都是她的錯。

“我一點都不想聽這些。”

不留戀這個擁抱的溫度,她無比懊喪地用力推開他,背對著他,整個人陷入很深的內疚中不可自拔,她不知道自己具體錯在哪裡,或者整件事她也許是催化劑,但從那個酒會開始,所有的事情都亂套了。

說到底,跟她脫不開關係。

她的聲音沒了剛才的鮮活勁,反而異常低落:“你開那麼遠來告訴我這些,想得到我什麼回應?想我感謝你,終於把我壞女人的名聲坐實了?”

“不,我是來道歉的。”

顧淮遠在背後小心翼翼地貼上來,低而沉的嗓音裡帶著罕有的溫存,“我要懺悔,為我現在才知道,陸兮是這世上最好的女人,只怪我清醒得太晚,我們蹉跎了這麼多年。”

他的聲音很輕,如同一片羽毛,飄在空中,影響了氣流,陸兮被這樣的溫柔擾亂了氣息,她可以遇強則強,卻唯獨對這樣放低姿態的他束手無策。

當他能好好的平心靜氣說話,她反而詞窮了。

“我不想要你的道歉,我是什麼人我自己知道,不需要你恭維,你走吧,我可以當沒聽到這些話。”

她用激烈的對抗來剋制胸腔的微震,大步流星地朝門口走,卻被身後的男人三兩步追上,“砰”一聲響,他用碾壓般的力量將她壓制在門上。

髮絲在她轉過臉的剎那重重甩在他臉上,對顧淮遠來說,這是甜蜜的痛感,就像這頭髮的主人,他生命中所有愛和痛的體驗,都來自於她。

四目相對。

都在對方的瞳孔裡看到了情緒激烈猶如困獸的自己。

“為什麼輕易跳進我哥的陷阱裡?寧願信他的一面之詞,也不願意相信我?”他壓抑著自己,卻還是能聽出痛苦,“當時是很難沒錯,可是沒到無路可走的地步,為什麼你就選擇了最壞的那條?”

“你自以為為我好,可是我真的好嗎?”他想要將內心的痛苦呈現給她,“兮,這些年我過得一點都不好。”

陸兮緊緊抿唇,臉色是虛弱的白。

他靠近,想要感受她的溫度和心跳,幾乎貼到她的鼻尖,“你知道嗎?就算你不走,我還是回公司主掌大局。我哥在騙你,他沒幾年能活了,顧家就兩個兒子,除了叫我回去,他沒有第二個選擇。”

原來是這麼回事——

多年後聽他親口道出真相,陸兮腦子是空的,心情卻是平靜的,並沒有太意外,也沒有太傷感,這大概就是年輕單純的代價,輕信他人,一腔熱血地做著自以為正確的傻事,感動自己就夠了。

她想起記憶裡那位優雅冷峻的男士,從頭到腳都是衿貴的,很難想象,這個男人竟然得了絕症。

“你哥得了什麼病?”

“漸凍症,他媽那邊的家族遺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