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內密探的成員大都是快要餓死的孤兒。

靈靈狗至今還記得，那是一個寒冷的冬天。

他跪在街上，面前放著一個破碗。行人從他面前走過，腳步慌亂，沒有任何人停下來。

他靜靜的靠著牆根，眼中看到的，只是不久後即將迎來死亡的自己。

可能是沒有吃的餓死，可能是偷包子被打的半死，然後像是野狗一樣躲在角落裡，靜靜的死去。

但現在，他還不能死。

就在靈靈狗思索著晚上怎麼行動的時候，銅板丟進破碗裡的聲音讓他回過了神，靈靈狗抬起頭看了過去，一個穿著絲綢衣服的中年男子蹲在他面前，看著他。

下意識的，靈靈狗想要逃。

中年男人手指精準的點在靈靈狗的穴道上，靈靈狗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已經不是自己的了，怎麼動也動不了！

這人，難不成是妖怪？

中年男子拿出了一疊素描，一張一張的給靈靈狗看，看完後，中年男子問道“怎麼樣？看完之後有什麼感想？”

靈靈狗想要張口否認，但被點穴的他卻連話都說不出來。

中年男子看了一下週圍，然後靠著牆根坐了下來。

“你犯的事兒，至少要關上幾年。真要進去了，那些傢伙能要你半條命。”中年男子緩緩說道“以你的年齡，真要進去了，以後就廢了。”

靈靈狗沒有說話。

中年男子繼續說道“你爹和我曾經是朋友，一別多年，想不到，你都這麼大了。沒記錯的話，你還有個弟弟，對吧？”

爹的朋友？

靈靈狗心中一動，只覺得臉皮麻。

“這次任務結束，我得了些賞賜。你們兄弟兩個跟我回家，好好讀書。將來考科舉......”楊華抬起頭，看了一眼太陽。中午的太陽很刺眼，但卻讓人感覺非常溫暖“到時候當了官兒，也算是有個好歸宿。不過到時候你可千萬別作什麼對不起陛下的事兒，不然的話，宇軒要是查到你們身上了，他可不會留情！”

說完，楊華解開了靈靈狗的穴道。

雖然不知道這傢伙到底是不是父親的朋友，但靈靈狗知道，自己逃不了。

既然逃不了，那就跟著吧。

幾年後的冬天，靈靈狗敲了敲屋門。

窗戶已經糊過了，門縫大了些，但好在還能擋住風。

“怎麼了？是不是書院又有什麼費用？你等一下，我拿給你！”一身布衣的楊華讓靈靈狗進來，看著低著頭的靈靈狗，楊華連忙說道。

他站起身，往牆根的方向走了過去。

靈靈狗壯著膽子喊道“楊叔，我...我是想跟您說。我不想讀書了！”

楊華愣了一下，看著一臉堅定的靈靈狗，楊華有些生氣。

“怎麼就突然不想讀書了？是不是有誰跟你說了什麼閒話？還是宇軒那小子......”雖然心裡生氣，但楊華還是儘量不表現出來，隱藏自己的脾氣，這種事情對他來說還是很簡單的。

靈靈狗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給楊華磕了幾個響頭“楊叔，我知道您對我們兄弟兩個好。也知道您想著讓我們好好讀書，將來能中舉，甚至能當個官兒。可我也知道，自救者天救，自助者天助，自棄者天棄。兩個弟弟還小，我這個當哥哥的，該盡做哥哥的義務！”

楊華用力一拍桌子，巨大的聲音將睡著的兩個孩子吵醒了“你說的什麼話，明日好好讀書，下去吧。”

靈靈狗用力磕了幾個頭，額頭都磕破了。

楊叔雖然不說，但他如何能不知道？

讀書是一件花錢的事情，尤其是家裡有三個學生。需要花的錢遠遠不是楊叔一個人能夠負擔的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