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子湮下意識要抬手替少女拂去臉上的淚痕，但手只是微微抬起，又很快洩氣般地垂了下去。改為取出隨身攜帶的手帕，遞了過去。

蘇桐下意識伸手覆上自己的臉頰，溼答答的一片讓她從負面情緒中清醒過來，聲音細若蚊吟“謝謝。”

周圍都是身穿著學生制服的考生，向子湮這個身穿休閒服的人就極為顯眼，那出色的相貌更是引來了聲聲驚歎。許是因為高考已經結束了，竟有女生直接大膽地上前打招呼，跟向子湮要微信什麼的。

而蘇桐，這個一開始離向子湮最近的人，反而被擠了開來。

剛擦好臉抬頭的蘇桐，看著被女生纏住的向子湮，那雙帶著些許魅惑之意的狐狸眼，現在卻染上了層隱隱的不耐之色。蘇桐…嘴角很不厚道地彎了彎。

一直注意著她的向子湮，眼底凝結的負面之色瞬時化解開來，淡粉色的唇啟合著，不知道說了什麼，纏著他的女生一臉怪異地看了看蘇桐，轉身離開了。

“謝謝你，子湮。”

蘇桐神色真誠，隨即又帶著歉意道“手帕，等我洗完再還你吧。”

“好。”

向子湮似乎總是特別順從她的話，除去有些時候…太愛開玩笑了…

哪怕向子湮之前都攤開了說了，哪怕他表現再怎麼明顯了，蘇桐都很難想象，這樣一個眼界開闊的富家少爺會喜歡自己。他們之間，其實並沒有太多特別的接觸啊…

特別…的接觸？

“子湮。”

蘇桐終於想到一件被她丟在記憶角落處的事情了。

向子湮看向她，狐狸眼點染著些許疑惑之色。

“你…還記得高一那回去水族館的事情麼？”蘇桐邊說著，邊觀察著他的神色。除去還有些微微泛紅的眼眶，少女的狀態已經是恢復了往日的模樣。她在羅恆旁邊可以笨一點，但離開羅恆，不代表她的智商也不會回來了。

水族館三個字讓向子湮正微微泛著漣漪的心湖翻騰一片，眉毛輕揚，吐字如往常般無異色“記得。”他當然記得，他當時可是，留了不該留的東西。

對方神色淡然的模樣叫蘇桐再次懷疑自己的想法了，難道，不是那個時候開始的？

“哦對。”少女突然拔高的音量叫她身側的少年身形頓了頓。

“當時不是拍了照片麼？我都忘記拿了…”蘇桐提到這個，記憶中模糊的場景又開始逐漸清晰起來了。那張帶著焦慮的面容跟身側的人兒融合在一起，叫蘇桐一時息了聲。

“嗯…”

……

羅恆本來也是跟蘇桐走同一條通道離開考場的，但心裡賭氣的緣故，換了條道。等他走出考場，好巧不巧地，就看到了蘇桐跟向子湮一塊離開的身影…

羅恆現在，只後悔自己當時打輕了！

……

“我…先上去了，你也快點回去吧。”

蘇桐伸手指了指居民樓，言行間帶了一絲連她自己都沒察覺的彆扭。

向子湮點了點頭，目送她進了小區，才轉了身。

只走了十來步，一輛很是不起眼的黑色車子就停在了少年身側。

車門開啟，後座露出了一個神色有些怯生生的少女，它的主人便是向子湮的同父異母妹妹向子苡了。

“哥。”向子苡的聲音軟柔得像是小貓一樣，輕得不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