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水神(第1/3頁)

作品:《唐聖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滄海微微昂起頭,雙眸之間有著強大的自信。

阿刁聞言心緒稍平,剛準備恭維幾句,卻見滄海忽然又皺起了眉頭,神情間的凝重之色更濃了幾分,似乎是仍心有不安。

不等阿刁說話,滄海便再次開口道“只是玄武既然來到江心,那它的主人必然也在不遠處,我可以完勝玄武,但不一定能打過它的主人。”

這句話聲音不大,情緒亦很低沉。

唐青第一次在這位經歷過千萬場戰鬥的滄海上將軍身上感受到一種低落的情緒,此時的滄海,對如今的處境似乎很是擔憂,與他往日裡的驕傲作風相比顯得些反常。

但唐青很快便領悟了箇中關鍵,知道了滄海的擔憂所在。

玄武的主人,自然就是天地神院的那位水神大人。

滄海尚未破道弄神之前,水神的名聲便已在人間大6傳唱已久。

他是聖人以下,最早邁入人神境的那一位,無論是實力,還是心性,或者是在人間修士中心中的地位,都絕對是七位人神中最靠前的那一個。

而如今滄海雖也已成就人神之位,但與水神比起來,畢竟時日尚淺,想來就算在往日巔峰狀態,拋開一切顧慮,也無法擊敗水神。

更何況如今還心繫著自家皇子殿下,隱有約束,無法放開手腳,加上水神此時又佔據主場優勢,在江心之中能將自身術法揮到極致,所以滄海若真與水神一戰,不敢說能打贏,只能說毫無勝算。

滄海也沒想到,天地神院竟然會派水神出來攔截自家皇子殿下。

傳說中的水神雖性格溫和,滿身正義,但也最愛打抱不平,懲惡揚善,尤其是對世間妖邪鬼魅有著極強的憎惡之意。

甚至傳聞他曾特意破開虛空去尋找那些域外天魔,見之則殺,遇之則滅。

而在很遙遠的妖族和人族大戰的年代,即便那時的水神修行尚淺,但依然頂著一顆匡扶人間正道的玲瓏心,與妖族血戰不休,至今回憶起來,仍是水神修行生涯中最難忘,也是最驕傲的一段經歷。

想來此次水神親自出馬,也正是因為知道神院中有妖族的人出現,所以才自天地神院一路追尋至此。

一想到即將面對那位對除妖一事過分的熱心,並且有些死腦筋的水神,滄海便有些頭疼。

而此時的阿刁顯然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提著古刀往前走了一步,嘿嘿笑道“上將軍您就不要太謙虛了,誰不知道您術法絕,神勇無敵?月神見到您可都是灰溜溜的跑掉了,那位水神就算再厲害,又能比月神厲害到哪裡去?所以我敢保證,他必然不是您的對手。你只管廝殺便是,小天真交給我就好。”

說到這裡,他有些心虛的看了一眼四周,乾笑了幾聲後補上了一句“而且還有四百位麒麟軍在這裡,小天真他鐵定沒事。”

這句話剛剛落下,滄海便失笑出聲,他無奈說道“你似乎比我還有信心。”

阿刁很快說道“那是自然,這叫滅他人威風,長自己志氣,不管怎麼樣,咱氣勢上就不能輸。”

很是得意洋洋的拽了句書包,阿刁神情自得的昂起頭,望著前方被劍光籠罩住的玄武神獸,剛準備再放幾句狠話,漫天水勢之間卻忽然有一個聲音響了起來“回神院那天便聽聞周教習收了一個性格乖張的學生,叫阿刁,喜歡用刀,應該就是你吧。”

這個聲音不是很響,尤其是在水浪呼嘯的江面之上,更顯得微不可聞,如果不仔細聽的話,幾乎以為是一種幻聽。

可是當這個聲音剛剛響起的那一瞬間,原本正漂浮在江面之上沉沉呼吸的玄武忽然在原處翻了個身,驚起數丈高的水浪,自高空墜落而下,砸入水面之上時出了無比巨大的聲響。

像是一種迎接的號角。

巨龜原本有些懶散的眼神忽然變得無比銳利,幾許清冷襲人的光暈在它的瞳孔深處湧動不休,不斷有古老深遠的氣息自它身上散而出,玄妙莫名。

海蛇巨大的身軀盤踞在龜殼之上,此前從它身上一直飄散出無比陰冷血腥的味道,狹長的瞳孔中也盡是攝人冷厲的光暈,而在這個聲音響起之後,它的瞳孔竟然開始劇烈的收縮起來,看上去似乎很是興奮,並且升起了一些讓人不可思議的暖意。

圍在四周的麒麟軍聽到這個聲音後心神默然一緊,懸浮於此間的五境之力竟然有了些許的動盪,將身前裡許之地盡皆照亮的劍光也似乎在這一刻暗淡了不少。

白馬有些不安的躁動起來,四蹄不斷踐踏著水面,像是感覺到了莫大的恐懼。

唐青微微俯身,伸出左手輕輕安撫著白馬,右手則將腰側的那把短劍握得更緊,甚至已經將其從腰間稍稍拔出了一些,一片劍光一閃即逝,雖沒有了那道驚天劍意的加持,但依然讓人感覺十分鋒利。

他在冷風漸來的關頭看了一眼滄海,現他此時的神情變得愈凝重,身上的黑色盔甲閃爍著一層莫名的幽光,看上去冷厲且沉重。

他的眼神微微收縮,瞳孔深處幾乎已經看不到半點情緒,充斥著無盡的冷漠之意。

人神之力自他血脈之間流散而出,一點點飄入了身前三尺之地,不停的聚集呼嘯,惹人心慌。

一股強大的戰意自滄海身上緩緩出現,帶著比這條大江還要遼闊的凜冽氣息。

而阿刁則是愣在原地,他下意識握緊了手中的大刀,一對清亮的眸子望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隨後便不動聲色往滄海身邊靠近了一些,似是求一份心安。

時當此時,就在這個突如其來的聲音響起之後沒多久,不在劍光籠罩範圍內的江水之間,有一個身影正從遠方緩緩走來。

他幾乎是踩著動盪的江水往此間而來,一步一步,沉重且堅定,似是踩在結實的平地上一般。

甚至於他每一次的落腳之處,連水花都沒有出現。

江水將他環繞,卻不去做過多的打擾。

看上去倒更像是一種歡迎的儀式。

無盡的水元力去向他的身邊,與他身上的氣息相互交融,有種不分彼此的熟悉感。

就好像,他就是水元力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