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戰鬥已經結束，陳阿才不知從哪裡走出來。寧雨見到他，強行擠出一絲微笑，說道：“記住你說的話。”

陳阿抿嘴一笑，說道：“我說過的話當然記得，但我覺得這樣還不夠。”

寧雨皺了皺眉，說道：“你說教訓他一下，我都把他打成這樣了，還不夠嗎？”

看著陳阿的笑容，就覺得他肚子裡在醞釀著壞水。

“當然不夠，至少要把他的手腳打斷才對。”

“這樣就差不多了，沒必要做得那麼過火。”顯然寧雨並不想做得那麼過分。

“你要知道，邱長老並不喜歡廢物，僅僅把他打暈，可不能讓邱長老對你刮目相看的。你想想，你之前已經被協會拒絕過，要是想正常透過考驗進入邱長老門下，已經是不可能的了。”陳阿雖然一直微笑著，卻彷彿一把刀子掛在嘴上。

“你該不會下不了手吧？”陳阿繼續刺激道：“你想想前兩天跟他鬥法的兩個藥師學徒的下場，你要是不狠心一點，怎麼能進入藥丹師的世界呢？那裡可是更嚴苛的，邱長老也不喜歡那樣的廢物。”

在他的言語刺激下，寧雨看了看旁邊的葉十七，他的臉已經有點腫了，鼻子嘴巴也流著血。咬咬牙舉起了拳頭，可在空中懸停了幾息，終究還是放下了。

“我下不去手，大不了我不要你推薦了。”

“廢物。”

陳阿眯著的眼睛頓時像刀子一樣，出兇光。他緩緩向兩人走近，一直藏在衣袖中的胖手握緊了拳頭，似乎想自己動手。

“本來還想留著你的，畢竟是那麼好的人才，但現在看來只能把你也除掉了。”

聽見陳阿的話，寧雨頓感不妙，在陳阿拳頭落下的時候，他迅將葉十七拉了出來。

“你剛剛的話是什麼意思？”

陳阿擦了擦拳頭，冷冷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以為我真的會把你推薦給邱長老嗎？你在入門測試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你這輩子都沒辦法煉丹，最多就當個藥師。”

“你不是說不管我的資質如何，邱大師都有辦法讓我成為藥丹師嗎？原來你一直都在騙我。”

“你真以為我會跟一個平民稱兄道弟嗎？我只是看你傻乎乎的，比較容易使喚而已。考核人員都跟你說了，你的魂識成長性非常低，這樣的條件你連進入魂殿修煉的資格都沒有。而沒有魂識的你根本不可能成為藥丹師。別說藥丹師了，其他所有職業者你都不可能勝任，就你還傻乎乎地相信我說的話。什麼邱長老會收你為徒，為你提供增長魂識的靈丹，都是騙你的，根本沒有那種丹藥，你連這個都不知道，你看你是不是傻！你說，我不騙你誰騙你啊？”

寧雨聽到他的話，氣得雙手捶地，咬牙切齒地看著他。

“反正你也是要死了，我也不在乎再給你說一件事。說什麼等你成為藥丹師，就將小柳許配給你，這事也是假的。你都是修武天才了，為什麼還要你成為藥丹師才願意將女兒許配給你，這事你就不想一下嗎？那是因為她那老爹早就把她賣給我了，才五十兩銀子。”他突然一笑，肥碩的兩頰隨著他的嘴角而變得扭曲，繼續說道：“而且我還幫你先驗驗貨了，果然不錯，很水，很潤。”

這番話直接讓寧雨崩潰，他的心此時正在撕裂著，難怪最近怎麼不見了小柳，他爹還說她進城做散工，陳阿還想著等他成為藥丹師，就有了身份地位，她爹一定會認可他的。

“啊！”他捂住自己的胸口，痛，他只感覺到痛，非常痛，從未有過的痛覺讓他全身都蜷縮在一起。

“可惜了你這麼好的資質，你說你乖乖聽話多好，等我玩膩了，還可能把小柳送給你。現在，你只能到下面去等她了。”

陳阿一拳打在寧雨身上，只聽見“咔嚓”一聲，接著第二拳又來了。但這拳最終又打在了地上，陳阿在千鈞一之際躲開了。不止如此，他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竟然還能把葉十七帶走。

陳阿見他帶著葉十七溜走，頓時火冒三丈，急衝衝地追上去。

寧雨帶著昏迷的葉十七，往人多的地方走，很快就進入了酒館的區域。陳阿沒想到寧雨骨頭都被打碎了，竟然還能扛著一個人跑這麼快，這讓他非常惱火。可他肥碩的身形讓他的步法根本沒辦法追上，當他追入酒館後巷之後，就再也看到他們的身影了。

“混賬，大意了。”

陳阿氣得直跺腳，怒道：“真應該像燕老三那樣，隨身帶幾個隨從。”

看著骯髒不堪的後巷，他沒有繼續深入，罵咧咧地離開，心想回去再派人去寧雨的小屋候著他。

而寧雨此時正躲在後巷的潲水桶裡，他算準時辰，臨近中午，會有一趟車過來將潲水桶拉到城外的藥園去堆肥。他只需在此等待即可。

潲水桶的臭味和身上骨頭的碎裂疼痛感讓他變得有點神志不清，但他還是咬牙堅持著，不讓自己昏睡過去。他託著葉十七的頭，儘量讓他不要沉下去，他現在只能透過這樣的方式來彌補對葉十七犯下的錯。

很快，外面就聽到了腳步聲，接著，就有人將桶抬了起來。

“哇！今天的桶怎麼這麼重？裡面會不會有什麼東西啊？”

“有什麼東西會在潲水桶裡面，還不是那些臭東西，別管了，趕緊抬上車拉出去。”

寧雨不知道外面生什麼，經過一頓顛簸後，他終於聽到外面的人說話了。

“就放這裡吧！等下會有人處理的，你們過會再來把桶拿回去，現在去那邊記賬。”

“好的。”

又過了好一陣，等周圍都安靜下來了，寧雨才掙扎著想從桶裡爬出來。可他此時已經沒什麼力氣了，連站都站不穩。無奈，他只能搖晃大桶，使其傾斜倒下，他才從裡面爬出來。

還沒等他喘上一口氣，他就趕緊拖著葉十七，向旁邊的小河走去。

他們拖行有痕跡，別人很快就能找到他們，而且身上也有潲水味，不可能往森林去，那裡的野獸會直接把他們吃掉的。

他只能拖著葉十七跳進小河，河水能洗去他們身上的味道，也能掩蓋他們的行蹤。

寧雨找來一根木頭，把葉十七放在木頭上，自己也趴在木頭上，順流而下，尋找落腳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