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家主請您到議事廳有事商討。”

正在床上酣睡的燕羽被外面的人吵醒，但一聽是自己老爹叫他，馬上就有了精神，連忙起身。而一旁的翠柳也聽到外面人的話，絲毫不敢怠慢，迅從床上起來，替燕羽穿上衣裳，恭送他出房門。

等他得意地走進議事廳，卻現周圍的氛圍有些不對勁，三位長老沒有看他，而燕歷卻是緊緊盯著，但這並不影響燕羽的自信。

“怎麼樣？父親叫我過來是要答應我報仇的事嗎？”

“明日，你就替家族去金河鎮，在那裡建立自己的勢力。”

聽到父親並不是說報仇的事，而是將自己送去其他地方，燕羽身軀一震，連忙說道：“等下，我為什麼要去金河鎮？”

他看著三長老，說道：“金河鎮不是三長老一脈在那邊開嗎？我過去做什麼？”

“正是有三長老的人在那邊開好了路，你到了那邊就可以放心坐享其成了。”燕歷振振有詞地說道。

“我不去，在這裡好好地，我不去那山卡拉地方。”燕羽大聲拒絕，又威脅道：“你要是敢把我送去那裡，我就向大哥告狀，說你虐待我。”

“我已經寫信告訴你大哥了，就不用再麻煩你了。”燕歷堅定地說道：“還有，這是家族的意思，不是我個人的決定。你要是違背家族的決定，那就只能把你逐出家族了。到時候即便你哥回來，於理也沾不到上風。”

“你這個爹是怎麼當的，怎麼捨得把自己的孩子送到那麼遠的地方去？我去到那裡，人生地不熟的，哪裡熬得住啊！”見硬的不成，燕羽便打起了感情牌，希望自己父親能收回成命 。

“是不是因為那個女孩子？只要能讓我留在城內，我保證不去想報仇的事了。”

“爹，你就答應我吧！金河鎮那邊是三長老一脈好不容易打下來的基礎，我又不懂家族管理的事，你這讓我一去，要是搞砸了，那不是害了叔叔們的心血嗎？”

要說燕羽無可救藥，小心思卻玩得很溜，他竟然懂得這麼說，果然聽到這番話後，三長老闆直的臉突然動了一下，但還是沒有替他說話。

“你不用把三長老拉下去，金河鎮再怎麼偏僻，你喜歡的玩意那邊都有，去到那邊玩也一樣。”

“怎麼一樣？”燕羽大聲叫道：“窮山惡水的，去到那邊都不知道還有沒有命回來呢？”

“只要你不搗亂，你在那裡當土皇帝都可以，莫說那些話了，東西都不需要你收拾了，你挑幾個人跟你一起過去吧！”

燕歷不想再跟他廢話，直接掐斷了談話，一錘定音。

“三長老。”燕羽還在想方設法求放過。

“二長老，大長老。”

“爹。”

“我不去那邊行不行？這次我真的會乖乖待在府內，你們批准我出去我才出去好不好？不要讓我去那麼遠的地方吧！”

“唉！”燕歷長嘆了一聲，燕羽以為求饒成功，連忙捉住這根稻草。

“爹，求求你了。”

“你大哥自小鍛體，十三歲邁入武師，不久就被大河宗收為親傳弟子；你二哥出外遊歷數年，每次回家都會帶回不少珍寶。而你呢？十八年來，只會吃喝嫖賭，讓你練武，呆在武徒一段多久了？給你的藥草轉頭就全給下人了，這點我不怪你，起碼還是便宜自己人。但你不想一下，遇到打鬥的時候，別人能保你多少次？我想過了，這樣下去，你早晚是不行的，趁著年輕，只能讓你出去歷練歷練了。”

以為父親改變主意，可沒想到卻是一番肺腑之言，直接把燕羽的情緒點燃了。

“喂，老頭，你別給臉不要臉，我叫你一聲爹是念在母親的份上，你當年可是當著母親的面說會保我一輩子的，現在才十八年你就反悔了？”

面對燕羽的無禮呵斥，燕歷的情緒也瞬間爆，手掌直接捏碎了扶手，爆出驚人的氣勢。

“家主，別生氣。”三位長老見狀連忙勸說。

而燕羽站在原地卻趾高氣揚，彷彿知道三位長老會站出來，也知道燕歷不會打他。

“怎麼？你想親手殺了你的兒子嗎？那來啊！”燕羽亮出自己的脖子，又挺起自己的胸膛，伸出自己的腦袋，示意燕歷可以隨時動手。

他這種不要命的耍潑方式讓現場的氣氛瞬間掉到了冰點。

“我看你把我打死了，怎麼跟大哥交代，怎麼跟死去的母親交代。”

燕羽知道，母親生他的時候難產而死這件事對父親的影響很大，他從大哥那裡知道了父親對母親的承諾，所以會拿這件事來要挾。

可燕羽不知道，要不是這個承諾，燕羽都不知道要被教訓多少遍了。難道他真的害怕燕洵嗎？不，在家族利益面前，即便是親生兒子他也會下狠手，他顧慮的是對亡妻的承諾而已。

自古忠孝兩難全，在家族利益面前，情愛多少也遜色一些，這是燕歷的思想，但不代表他就不愛自己的妻子，不然，這些年他就不會獨守空房不納妾了。

“要是你母親知道你現在這副模樣，只會更傷心。”燕歷壓抑住了自己的情緒。

“哼！別說得那麼好聽，子不教父之過，我能成為現在這樣，還不是你的問題。”突然，燕羽的語氣突變，這樣的話他以前從未說過。

“你就只有家族家族，你什麼時候關心過我？我五歲鍛體的時候，你看過我一眼嗎？”

“你問你大哥二哥，他們鍛體的時候我看過嗎？”

“所以你看二哥，他這些年回過家嗎？去年你生辰他回來了嗎？只有母親的忌日他才會回來。你根本就不配當我們的父親。”

最後一句話幾乎是喊出來的，聲音在空蕩的議事廳內迴盪，顯得格外空洞。

這是一個少年用盡全身力氣的吶喊，但在場的其他四人對此卻不為所動。

在他們心中，自己也是這樣走過來的，只要自己到了年紀，就自然而然明白，家族要比個人要重要。

“反正你去金河鎮這件事沒得商量，你要有本事，就出去闖出個名堂，回來把我從這個位置拉下來，到時候，你讓我去哪我就去哪，讓我死，我都不會有一句怨言。”

家族流放有時候也是能激一個人潛力的有效途徑，不管如何，燕羽註定都要離開九嶺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