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5 我不在意(第2/2頁)

作品:《嬌華

楊冠仙鬼使神差道:“那,你姓喬嗎?”

說完驚出一身冷汗,怕被她直接投河裡餵魚。

夏昭衣澹澹一笑:“我姓夏。”

楊冠仙看著她清澈的眼眸,坦坦蕩蕩,沒有半分說謊的模樣。

要麼,她將自她將自己都騙了,要麼,她真的是夏家遺孤?

楊冠仙覺得腦子好亂……

夏昭衣眉梢微微揚起:“看起來,有人跟你說了什麼,或者,你信了什麼。”

楊冠仙冒出冷汗,險些將手邊茶盞撞倒。

上好的白瓷底座出摩擦聲,夏昭衣望去,道:“當初從容悠閒,遇事沉著,冷靜無畏的醉仙樓大掌櫃,如今竟誠惶誠恐了。”

楊冠仙浮起幾分自嘲:“這世上能有幾人不負初心?短短一年爾,楊某捱過餓,受過凍,遭過打,破過財,難免,難免。以及,”他看向少女,“阿梨姑娘,咱們五年前,其實沒有打過交道的。”

“未曾去聯絡過當年故友?”

楊冠仙輕嘆:“歷世坎坷,難以聯絡,寄去書信如石沉大海,沒有迴音。徒步靠腳走去,卻是千里迢迢。若途中遇到兵馬,還得提前繞道。以及不時一場大病,只能強撐硬捱,看命數留不留人。待終尋到故友舊居,要麼人去樓空,要麼家業已散。”

說著,楊冠仙抬頭望向石亭內頂,眼眶變紅:“我那二弟跑去雲遊了,他雲遊前常會書信給我,偏偏我被逐了出來。他的信我並未收到,至此,再難以聯絡我,我也尋不到他。”

“你遇到過姓喬的?”夏昭衣道。

忽然一轉的話鋒,雖仍是平靜語氣,卻將楊冠仙又嚇一跳。

傷感氣氛被破壞殆盡,蕩然無存,他睜著眼睛看向少女,張口結舌。

夏昭衣抬手斟茶,澹聲說道:“夏家軍,信我。百友,信我。我師父,便是你們口中的離嶺尊者,也信我。每個人都比你更瞭解夏家,更近夏家。你,為何不信我?”

她眼皮輕掀,看著楊冠仙,明眸清澈澄淨,依然坦蕩。

楊冠仙愣愣看著她:“阿梨姑娘……”

“你若始終不信,叫我喬姑娘也無妨,我並不在意這個。”夏昭衣又道。

說這話時,她的聲音沒有半分變低,涼亭外的兩個夏家軍士兵完全聽得見。

楊冠仙一直緊握的手指,漸漸鬆開。

她這話一出,無疑將他腦中一直害怕的“滅口”二字給摁下一半。

人家壓根不在意他是不是懷疑,還談什麼滅口。

“阿梨姑娘聰穎過人,知道我在想什麼。”楊冠仙疲累道。

“我同你說一說衡香的事,”夏昭衣看向那幾張紙,“不過,得從當年李據離京,經過的一處行宮開始說起。”

當年的千秋長殿,沉諳將沉冽捲入,她因沉冽而主動下去。

而後,師父、二哥、支離,都因她而下來。

因那一趟,她闖進了“那些人”眼中,讓他們見到了她的容貌,從而咬定她是喬家後人。

師父在柱中鑿出的那個女童,的確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甚至將支離給嚇得噩夢連連。

那千秋長殿,已無可說,師父手一抬,再一覆,如掀紙一般,將它徹底毀去。

視線便移往衡香。

金家、方家、陳家,還有其他大家、散家,那一座建築工藝極其絕的星雲塔,也是那些人口中的徵夢塔,以及渠安陵裡的金棺牽連等等,夏昭衣全部說給了楊富貴聽,沒有保留。

至於唐相思和風清昂等,她暫不提,為避複雜和混亂。

“在我離開衡香那日,恰是方家那些人赴刑場之時。”夏昭衣說道。

她其實厭惡斬之刑,但張稷堅持。

既然她說一切交由張稷,便只能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