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淡一笑，頭都沒抬，隨便應付了一句：“瞎看的！”

三個人不再理會他，開始各忙各的。

正好此時隔壁的趙德明拿著一副撲克牌過來：“有會打升級的沒？”

湯亮和小湖南當即響應。

邢濤玩psp正起勁，而且他也不會打升級，所以搖了搖頭。

海晨頭也沒回地擺了擺手。

見還差一個人，趙德明又從隔壁房間拽過李偉峰來，四個人開始打升級。

打牌聲，吆喝聲，嬉笑聲，攪得海晨看不進書去。

海晨心想：“唉！要是剛才食堂的幹仗鬧得再兇一點，湯亮他們就會晚回來一會，趙德明見我們屋沒人，就會到別的屋打牌了！”

他沒想到的是，這僅僅是個開始。

第二天，實習正式開始。

學生們的行程是，每天上午到寧北船廠設計部四樓的大會議室裡聽老師傅或者技術人員講課，下午到車間進行參觀。一般不到下午三點，一天的實習任務就完成了。

每天的任務一結束，海晨會第一時間趕回招待所看書。一般他看了沒幾分鐘，湯亮等人就續回來了，然後打遊戲的打遊戲，玩牌的玩牌，看電視的看電視。

最近這幾天，湯亮迷上了某地方電視臺的電視劇《神探狄仁傑》，每天下午n集連播，一直演到晚上六點多。

“元芳，你怎麼看？”

這句在電視劇中以高頻率出現的話，一度讓海晨無比抓狂。

在他冥思苦想傅立葉級數展開公式時，一句“元芳，你怎麼看？”讓他將正弦函式和餘弦函式徹底顛倒；

在他糾結於到底該用動量定理還是動能定理解題時，一句“元芳，你怎麼看？”讓他將質量與度平方的乘積錯寫為質量與度的乘積；

在他徘徊於完形填空中的介詞選擇時，一句“元芳，你怎麼看？”讓他將“”錯誤地選上，導致本該為“by turns”的短語變成了“ turns”

忍無可忍的海晨掏出了不用動腦子想的政治複習全書，打算背誦知識點。可是“元芳，你怎麼看？”依舊不停地迴盪在他的耳邊，擾亂著他的心智，導致他在背“中國的紅色政權為什麼能夠存在”這一用時不該過十五分鐘的小節內容時，足足花了四十分鐘，效果還非常不佳。

“不行，再這樣下去我會廢掉的！”

海晨衝出了招待所，在周圍尋找著能看書的地方。轉了半天，他現周圍除了幾棟破舊的家屬樓和兩家機械加工廠，只剩大片的莊稼地。

“這裡要是cz市區就好了，那裡有好幾所大學，隨便找個自習室就能高效率地複習一晚上。”海晨望著荒涼的郊區，心生怨恨，“死逼船廠，怎麼都建在這種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

無奈的海晨回到了招待所，室友們正有說有笑地各自忙著。他把自己關進了衛生間，點燃了一支菸：“嗯，看來還是得在招待所裡想辦法。”

第二天實習一結束，海晨並沒有馬上回三樓的房間，而是繼續往招待所樓上走。

寧北船廠招待所是一幢五層的小樓，一樓二樓和五樓正常對外營業，三樓四樓騰給了實習學生，男生全部集中在三樓，帶隊老師和女生住在四樓。

海晨沿著樓梯一直走到頂，現五樓還有往上走的樓梯。他走了上去，現上面是兩扇緊鎖的門。透過門上髒兮兮的玻璃窗，海晨現外面就是招待所的樓頂。

“嗯，這裡不錯，晚上應該沒人打擾，就是得自帶照明工具。”他看著房頂上光禿禿的燈座想。

晚上吃完飯，海晨帶著兩本書和剛從市買來的小手電，溜到了樓頂的小閣樓。雖說江南的冬天並不冷，但海晨依然凍得直跺腳。潮溼的寒風時不時從門縫中擠進來，出嗚嗚的怪叫。有時候兩扇門會在寒風的撥弄下突然出響聲，嚇海晨一跳。

不過海晨已經很知足了，因為這裡很安靜。雖然有些冷，但是在這種環境下他能冷靜地分析解題。

這天晚上，海晨正背書背得起勁，忽然聽見樓梯口有輕輕的腳步聲。他馬上關了手電，屏住呼吸，向樓下微微側了側頭，看看什麼情況。

上來的是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

海晨藉著五樓樓道微弱的燈光，認出男的是四班的男生賈越升，女生也是四班的，叫王海婷。

海晨知道，兩個人是戀人關係。他知道兩人戀愛這件事，是因為在臨實習之前的某天中午，他在吃完飯回寢室的路上，看見兩個人牽著手在校園裡走。當時他還當新聞似的回去將這件事說給室友們聽，沒想到換來的卻是以林翰飛為的一干人等不屑的笑聲：“你才知道？等你知道的時候，基本上咱們班除了江曉哲沒人不知道了。”

海晨很無奈，也很好奇。他問林翰飛道：“哎，我說小林子，你說這兩個人都是一個班的，早不搞晚不搞，咋偏偏大四快畢業了才搞物件？這賈越升家是上海的，王海婷家是河北的，離這麼遠，這熱乎勁還沒上來呢，不就得畢業分手啊？”

“咳，你這訊息也太閉塞了。人家賈越升簽了上海的華夏造船廠，算是籤回了老家。王海婷想籤華夏廠沒簽成，但是也簽了上海的一家民營船舶設計院。兩個人是同班同學，將來都在上海上班，賈越升家裡前年又給他在市區買了一套八十多平米的新房。依我看哪，畢業不到一年，賈越升的室友們就該收到他們兩口子的請帖了。”林翰飛道。

“這麼說，兩個人在十月份籤工作以前就已經確立戀愛關係了？”海晨奇道。

“哎呀，我說老啊，你讓我怎麼說你呢？都在濱江上了快四年大學了，連這點兒規律都弄不明白？兩個人的關係一旦公開的話，說明在這之前幾個月，兩個人就已經開始互拋媚眼了。還確立關係？沒準早就東西合璧了。”林翰飛一臉瞧不起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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