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到有些奇怪，對趙曉毅道：“哎，你說光我們班準備出國的就有三個，如果按每個班三個人算，那麼整個一系大三要出國的得將近三十號人，這還是我知道的，肯定還有我不知道的，這些人加起來怎麼也得好幾十，怎麼今天只有咱們三個人來聽講座？他們那麼關心出國留學的訊息，像這種公費出國的講座不可能不知道吧？”

趙曉毅忽然樂了。

只見他朝著前面靠窗戶邊的一個位置一指，笑道：“哪兒是三個？那不是還有一個嘛！”

海晨順著趙曉毅所指的方向望去，現歐陽鐵根坐在那兒，正樂呵呵地朝這邊招手呢。

海晨心裡一陣酸，略帶氣憤道：“都已經是要到韓國留學的人了，怎麼還來搶公費生的名額！”

趙曉毅拽著海晨溜到歐陽鐵根身邊的空位置坐下。他們剛坐定，講座開始了。

趙曉毅壓低聲音問歐陽鐵根道：“哎，你不是都定了要去釜山大學了麼？怎麼還來聽這種講座呢？”

歐陽鐵根笑了，露出一排刷白的牙齒，憨厚地說道：“就是隨便聽聽，多瞭解些沒什麼壞處。”

海晨看著歐陽鐵根的倒八字眉，感覺他笑得像哭一樣，不由地在心中嘆氣：“唉！就這種長相還要到韓國去，真是丟我大中華的人！他去韓國不是為了整容吧？”

見海晨用複雜的眼神看著自己，歐陽鐵根笑呵呵地問海晨道：“你打算申請公費出國嗎？”

海晨馬上笑道：“沒有，我們也是隨便聽聽。”

趙曉毅朝講臺努了努嘴，道：“好好聽吧，都已經開始了。”

剛開始，主講人先簡單介紹了什麼是公費出國、公費出國的相關政策、相比於自費出國的優勢，以及申請條件等等，然後請出了兩名工程大學的學生現身說法，讓他們講述自己成功申請公費出國的經驗。

主講人說，今年國家留學基金委有大約ooo個公派名額，其中ooo個名額分配給了三十幾所“”高校，七十餘所“”高校競爭那剩下的ooo來個名額。

聽到這裡，趙曉毅和海晨同時“啊”了一聲。

趙曉毅不無感慨道：“學校太狠了，佔盡了各種優勢資源。”

海晨道：“啊，原來是這麼回事！我說我們班那幾個準備出國的怎麼不來聽講座呢，原來是公費競爭太激烈了！”

歐陽鐵根搖了搖頭，道：“不是。今天來聽講座之前，我問過咱們學院好幾個準備出國的同學，他們不來都不是因為這個原因。”

他頓了頓，接著道：“公費出國的話，學完還得回國就業，而我問的那幾個人，人家都想留在國外。另外，我還聽他們中有的人說公費出國的錢其實很少的，如果能申請到某些國外高校的獎學金的話，會比公費出國划算得多。”

海晨皺了皺眉，道：“中國多好啊！為什麼要留到外國？”

趙曉毅笑道：“你又沒出過國，你知道外國什麼樣？”

海晨默不作聲，心想：“不就是出個國嘛！有什麼了不起的！”

講座結束以後，三個人從大教室出來往寢室走。趙曉毅在和歐陽鐵根談論著剛才講座的內容，海晨獨自想著心事。

他現在明白了，要想出國，至少要滿足兩個條件中的一個——要麼家裡有錢，要麼學習好。

有錢就算了，海晨只剩後一個。

但是現在眼看就要到大三尾聲，他的大學成績已經基本定型，不可能有大的轉變。申請國外高校，大學時期的成績單是必須要提供的，但凡在國際上有些名氣的高校，都對申請人大學時期的成績有要求。一個釜山大學的交換生還要求各學期綜合成績o以上呢，更別提那些更牛逼的高校了。

不過，海晨覺得，在大學裡考試考得好，沒什麼牛逼的。

他認為，自己前幾個學期的成績之所以比較差，主要是因為花在複習功課上的時間太少，如果大一剛來時就知道大學考試成績對能否成功申請出國至關重要的話，他肯定會拿出高中學習的那股勁頭來。

海晨到現在才明白，在大學剛入學時就對自己的未來做一個規劃，是多麼重要的事情！

如今，他明顯感覺到和身邊的一部分同學有了差距。這部分同學，在大一時，就考慮過自己畢業以後幹嘛，併為之做準備。

在海晨的眼中，大家剛報到時都一個鳥樣。沒想到現在還沒上大四，大家的檔次就已經拉開了。

他原以為只有他自己在暗地裡搞“小動作”，其他人都傻叉呵呵地等著考研或者進船廠，結果他現自己錯了。

就拿出國這件事來說吧，如果說準備出國留學的這些人算一個圈子的話，那麼這個圈子裡還有好多像海晨一樣搞“小動作”的人，比如二班的王正宵，大四臨近畢業的時候大家才知道他要到愛爾蘭留學，這一度成為轟動二班和三班的新聞。當然，這是後話。

海晨回到寢室，林翰飛等人正樂呵呵地玩電腦。海晨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因為他心裡知道，出國這條路已經斷了——自費出國，家裡負擔不起高額的費用；公費競爭又太過激烈，而且沒有對口的專業。

今天現身說法的兩名學長，一個學的是通訊專業，公費去了日本電氣通訊大學讀博士。另一個學的是機電一體化，去的是慕尼黑工業大學，去之前是在讀研究生。他們都不是船海專業的學生。

同時，交換生的路子也對他關閉了。

儘管他還可以透過先在本校讀研，然後將來再申請國外博士的方法出國，但他感覺那樣的話變數太大。相比於出國，進部隊倒是個更穩妥的路子。

“不就是有錢麼？有什麼了不起的！還是參軍更靠譜，更能體現出我的綜合素質！”海晨自我安慰道。

俗話說福不雙至，禍不單行。雖說下面這件事遠稱不上災禍，但對於剛遭受出國打擊下的海晨而言，也算的上是一種精神上的摧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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