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外婆總會笑眯眯地把那幾角錢零錢，再塞給海晨，說這是他的跑腿費，然後海晨就會歡天喜地地去買零食吃。

開始上小學以後，海晨就從外婆家搬回家裡，和父母一起住。從此以後，海晨再也沒有零花錢了，因為老媽從來不給他。每次他要錢的時候，老媽總是以訓斥的口吻對他一頓說教：“小小孩子要什麼錢啊！養成亂花錢的毛病怎麼辦？你要什麼東西跟我說，我給你買！”所以他經常會跑到外婆家要零花錢。

直到他升入五年級，老媽才開始每天給他一些零花錢，但是少得可憐。

升入初中以後，他的經濟狀況依然窘迫。他從來不愛和同學們一起吃早點，因為同學的早點錢是一塊錢，可以買一小碗刀削麵和一張油餅。而老媽給他的早點錢是五角，他只能吃一小碗麵。別人的面前都有油餅而自己面前沒有，海晨嫌磕磣。

最要命的是，那個時候他已經進入青春期，早晨那區區一小碗麵根本不夠填飽他的肚子。每天一到上午第三節課，海晨的肚子就開始餓。

後來海晨悄悄跟老爸說了這件事。老爸一驚，兒子天天早晨連飯都吃不飽，這怎麼行！他馬上和孩子媽進行了嚴正交涉，說如果將來兒子的個兒長不高就賴她。海晨的老媽這才將他的早點錢增至一塊錢。

現在一回憶起這段被剋扣軍餉的日子，海晨的心裡就有些憤憤不平——老媽這也太摳了！別人的家長都是使勁在自己孩子身上花錢，他的親媽卻一毛不拔，和她要點兒錢就和要她命似的。

所以當海晨抓起寢室座機電話筒，準備申報駕照專項資金的時候，就做好了被老媽訓斥一頓的準備。

果不其然，當電話那邊的老媽一聽海晨張嘴就要兩千二百塊錢時，驚叫道：“怎麼才開學不到一個月你就要錢？我才給你的銀行卡里打了兩千，你都花了？”

海晨連忙解釋，說銀行卡里的生活費都在，他要的這個錢是報考駕校的學費。

讓他沒想到的是，老媽竟欣然同意了：“啊，考本啊！行，沒問題。你什麼時候要？”

海晨吃了一驚：“我去，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這麼多錢，老太太居然這麼痛快就答應了？”

他又驚又喜道：“媽，你咋這次給錢這麼痛快呢？”

老媽道：“考駕照那可是正事兒，正事兒媽當然支援你。咱們家對門那小子，前幾天剛把駕照考下來，花了三千塊錢，你們學校還挺便宜呢。報了好好考，爭取早日拿本！”

“沒問題！”

照相、交錢、體檢，海晨一項項地完成了報名手續。這次老媽鼎力支援考本，慷慨捐助了兩千多塊，給海晨的心理造成了一定壓力。“這考試難不難啊？要是考不過，兩千多塊錢就打水漂了！”

第一關，體檢。

體檢地點在校醫院，海晨看了一眼體檢表，上面那麼多專案，都體檢完咋說也得半天時間。結果體檢的大夫只驗了驗他是不是色盲，剩下的專案，那大夫查都不查，一頓唰唰唰全部打了鉤。

“我靠！這不是糊弄人呢麼？”海晨想，“也好，我還省得浪費時間呢。”

第二關，考試。

上來先是科目一，理論。

學理論的這段時間，，海晨每天晚上都到動力學院的實驗室，聽駕校的教練長老吳——一個兩鬢斑白、身著藍色工作服的老司機講課。晚上熄了燈，海晨還會在被窩裡打起手電，溫習當天所學內容，學習勁頭絲毫不輸於期末突擊。

考科目一那天，海晨大清早就跟著學校的學員們登上了開往考場的大巴車。到達考場後，海晨乖乖地在考場外等著叫號。

同行的學員中有一個女生海晨認識，和他是同學院同年級的同學，只不過不同班。那名女生考前異常緊張，在角落裡拿著一本科目一的考題反覆地背。後來她還把那本考題交給海晨，讓海晨考她。

海晨本來比較放鬆，結果被那女生這麼一弄，反而緊張起來。

當考官喊海晨進考場的時候，天已近午，他餓著肚子進了考場。隨著漸漸進入答題狀態，他原本緊繃的神經逐漸放鬆下來。當他把最後一道題答完，當場就出了成績：分。

“哈！考過了！”

海晨高興地起身收拾東西，準備撤出考場。

這時教練長老吳走到海晨身邊，輕輕耳語道：“你先別走，去幫她答一下。”

海晨沿著老吳指著的方向望去，見不遠處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正坐在那裡，身子向前探著，緊緊地盯著螢幕。她的嘴不停地小聲叨唸著：“哎，這個標識牌書上好像有，到底是啥意思呢？”

海晨的眉頭立馬皺起來：“臥槽！這他媽的不是作弊麼？讓人逮著怎麼辦？”

他剛想拒絕，老吳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思，輕聲道：“聽我的，沒事！這會兒沒人管的！”

海晨抬頭環顧了一眼考場，考官早不知道死哪裡去了，屋裡也沒現有攝像頭。於是他帶著猶豫走到了那個女人身邊。

海晨低頭和那個女人說明來意後，那女人很開心，馬上把位置給他騰出來，讓他幫忙答題。

海晨答完以後，成績是分，比他的成績都高。那女人連連道謝，海晨則連連擺手示意不客氣。

坐在返校的大巴車上，海晨嘆了一口氣：“早知道管得這麼松，我那幾天晚上還不如上網去呢！”

接下來就是科目二，倒庫移庫。

考完理論的第二天晚上，海晨準時來到駕校的小院子裡練車。此時，院裡有兩輛皮卡正在緩緩地蠕動著。

他見教練長老吳正在和一個人嘮嗑，就趕緊跑過去問道：“吳教練長，我上哪輛車啊？”

老吳拍了拍和他嘮嗑那人的肩膀道：“你跟著王教練，有事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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