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試周終於來了。

最先考試的科目是思修。

第一次參加大學的期末考試，海晨比較緊張：“一定得過！千萬不能掛科！”

他想，既然是開卷考試，那麼只有兩種情況——答案要麼在書上找不到，要麼就是能找到，但多得讓人抄不完。無論是對付哪種情況，海晨都沒把握。不過他記得老師曾經說過，平時的考勤和課堂表現會佔期末成績的一定比例，“雖然我上課從沒過言，但是我從來沒缺勤，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剛卷的時候，海晨還很緊張。開考十幾分鍾後，海晨的心就平靜了下來，題目沒有他想象的那麼難。考完思修後，他又相繼考完了其他幾門課，然後就剩下兩門傳說中的“四大名補”中的考試了——高數和大學英語。

距離高數考試只剩不到半個月的時間了。這個時候除了大學英語，所有的課程都結束了，大家天天干的事只有一個——上自習。

寢室的人早晨找教室上自習，中午吃飯，吃完回寢室睡一小覺，不到兩點又起床去上自習，一直上到晚上教學樓開始吹號清人為止。隔壁寢室更狠，整個宿舍的人中午都不回寢室，從早晨七點開始寢室就沒人了，一直到晚上十點多。

江曉哲以前早晨的時候會到軍工操場跑步，三圈過後再捧著《新視野》英語課本在操場上背誦半小時。現在因為備考節奏太緊，他把跑步和背英語停了。

之前海晨也學著江曉哲，早晨起來跑幾圈。後來天氣變冷以後，他的跑步變得時斷時續，因為濱江的冬天太冷了。他經常是剛跑完一圈，腳趾頭就凍得快沒知覺了。從鼻孔撥出的熱氣瞬間在他的小鬍子上結成冰碴，臉蛋子凍得直抽抽。再加上他跑步時戴著一頂破舊的滑雪帽，就像被流放到西伯利亞的蘇聯囚犯一樣。

與天氣形成鮮明對比的則是寢室的供暖。海晨頭一次深深地被東北的供暖震撼到了——屋裡的暖氣熱得燙手，別看外面冰天雪地，但半夜起床去廁所可以只穿一個褲頭。再加上學校的是純棉被子，所以每天早晨要從被窩裡掙扎起來對於海晨來說真是一種折磨。

雖然因為天氣冷可以不跑步，但是不能因為天氣冷不去上自習。那段時間，海晨天天的固定自習地點就是樓五樓。五樓的教室又多，樓層又高，所以還算比較容易找到位置，只要不是對諸如光照、溫度、溼度，乃至教室裡女生的數量這類因素要求過於苛刻的話。

一天海晨吃完晚飯回樓上自習，在樓門口碰見了趙曉毅。

趙曉毅戴副金框眼鏡，黑瘦的身材，是隔壁二班的學生，軍訓的時候和海晨在一個班，比較能聊得來。

趙曉毅道：“已經考完的這幾門你考得怎麼樣啊？”

海晨驚道：“成績下來了？”

趙曉毅道：“對啊，上學校網站主頁，點‘教務管理’，然後輸入你的學號和密碼就能查了。唉，哥們連一門得‘良好’的都沒有。”

海晨當即決定暫時不上自習了，先去查成績。他跑到創世紀網咖，登入學校主頁一查，感覺考得還湊合，雖然沒有達到預期中的門門“優秀”，但每門成績都在“良好”以上。

“呼——”海晨長出了一口氣。他想，照目前的形勢，只要高數考個九十來分，英語過了o，這學期的任務就算完成了，保研就取得了一個階段性的勝利。

晚上海晨回到寢室一打聽，現這幾門考試的人全部透過，只不過差距很明顯——李健除了工程認識是“中等”外，計算機基礎、思修都是及格；林翰飛和李健差不多；杜輝則全部是“中等”；而江曉哲除了思修是“中等”外，其餘那幾科都是“良好”。

海晨心想：“嗯，江曉哲思修沒達到‘良好’肯定是因為他的字寫得太難看了。哎呀，看來我的字寫得好還是很佔優勢的嘛！”他不由地竊喜了一把。

但孫旭堯的分數讓海晨感到很意外——思修“良好”，工程認識“良好”，而計算機基礎居然喪心病狂地得了“優秀”。

這太不可讓人思議了！在他看來，一個從大別山區走出來的孩子，以前從來沒見過電腦的人，計算機基礎居然可以考“優秀”！而更讓海晨震驚的是隔壁寢室，全寢人的成績全部在“良好”以上。其中孟立東比小旭還畜牲，工程認識居然得了個“優秀”！

工程認識這門課的上課地點在學校十五公寓後面的工程訓練中心，每週一堂，一堂上一整天。工程訓練中心是由以前的一家工廠改造的，裡面有許多車間和倉庫。上課內容就是講授、演示一些機械原理，觀看一些金屬的加工操作，以及看一些相關影視資料。

海晨記得有一回一個師傅在講授某種液壓機構的工作原理時，問了學生幾個關於機械的簡單的問題，當時誰都答不出來。而且後來這樣的情形出現過很多次，說明大家的知識水平都差不多。而看影視資料的時候，學生會睡倒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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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期末考試是讓大家用課堂上學到的知識設計一種機械。當時杜輝在寢室叫囂：“哎，我原來以為考試有多難呢，沒想到也和思修一樣，最後是寫一篇論文。簡單！”因為誰都知道光憑著看了幾天機器如何運轉的影片，認識了幾樣金屬材料，就想弄出點東西來，尤其是設計機械，這簡直是天方夜譚。而且在寫論文的過程中，誰寫的什麼題目，寫得怎麼樣，大家互相都參考過。所以海晨覺得這門課的成績大家都應該差不多。

但他沒想到孟立東竟然得了“優秀”！他認為，即使班裡有“優秀”，也應該是他，而不是孟立東。

海晨心想：“我當時寫的是機器人，裡面涉及液壓機構、蝸輪蝸桿、齒輪傳動，還涉及焊接、鑄造、電腦晶片，甚至我把剛從大學計算機基礎課裡學到的東西都用上了。我的文章，有知識點，有設計思路，還接地氣，憑什麼得個‘良好’！他孟立東的東西我又不是沒看過，不就是弄了個在球場上撿球的自動小車麼！”

海晨覺得，孟立東的論文中沒有計算，沒有公式，沒有高深的原理，只有文字敘述。他當時看了以後，感覺太小兒科了：“這種東西就算真造出來也沒人用，有球童撿球人家為什麼要用你的小車？這小車度這麼慢，等它把球撿回來，黃花菜都涼了！”

海晨就想不明白，這篇他當時都不稀罕抄的論文怎麼就能得了“優秀”！“嗯，看來我必須在高數上加倍努力了！”海晨暗暗咬牙道。

一個週四的中午，海晨剛和李健杜輝從食堂出來，他的簡訊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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