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水還在盪漾著，泛起一絲絲的波瀾。

眼見自家大師姐一語不，花憐月微鬆口氣，以為師姐被自己說動了。

然而下一刻，清冷的月光下。

葉青鴻抬起頭，目光冷冽，嘴角緊緊抿起，身後的一攏青絲，微微盪漾。

她手握著劍，就這麼凝視著花憐月，冰冷道。

“劍客，從不信命，只相信手裡的劍。”

“如果話本的結局不是我喜歡的，我就砍了狗作者，讓他重寫，直到，結局改變為止。”

說完……

錚！

一陣清亮的劍吟聲響起，月光瀰漫。

花憐月只覺一縷劍氣，從自己身前飄過，冷冽，漠然。

待她反應過來時，便看到清影劍已經歸鞘，她的大師姐轉身向黑暗中走去。

身姿修長，青色長袍如蓮花一般，片片綻放。

而她的手裡，不知何時多了枚玉石，正散著淡淡的暖意。

“這枚玉石，是我特意找來的。你天生體寒，再加上紅塵蠱的影響，每年秋冬便最是難熬，這枚暖玉或許能夠消減幾分你的痛苦。”

花憐月握著玉石，怔在原地，看著大師姐那孤傲的背影，桃花眼裡流露出幾分心疼。

此刻，她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大師姐的掙扎和痛苦。

她們這四位師妹，從小便被大師姐照顧著，大師姐對她們的感情自然很深厚。

哪怕此刻，兩人隱隱為敵，大師姐卻依舊一心照顧著她，擔心著她的病症，給她找來暖玉。

暖玉不算稀有，但千年暖玉，在整個修行界都極為珍貴。

而能夠抵消紅塵蠱些許寒意的暖玉，顯然不是尋常暖玉能夠相提並論的。

她完全可以想象到，驕傲的大師姐，為了給她尋找這塊暖玉，付出了多少。

越是如此，她就越不能眼睜睜看著大師姐陷入魔頭的魔掌之中，越來越深。

哪怕，她以身飼魔，也要讓大師姐掙脫魔海。

念及至此，花憐月握了握手裡的燈籠，燈火搖曳，散著淡淡的光輝，她就這麼看著師姐的背影，清冷開口道。

“大師姐，我可以放下對師尊的仇恨，但是，如果師尊真如你所說，洗心革面，憑藉師尊的魅力，師妹定然也會被師尊吸引。到時，我也要成為師母呢？”

一句話落下，葉青鴻身子微頓，在月光，湖水，夜色中，沉默了許久，冷聲道。

“如果真有那麼一日，那我，絕不會輸！”

“為何？”

“因為，我是葉青鴻。”

很快，那一道冷傲的背影消失在了夜色裡，花憐月看著自家大師姐，悠悠一嘆。

絕美蒼白的臉頰，盡是無奈。

她很清楚葉青鴻的性格，就如青影劍般，一往無前。

大師姐做出的決定，絕不會有任何的改變。

她說不會輸，就一定會拼盡所有，哪怕遍體鱗傷。

夜色繚繞，秋風徐徐，吹拂著花憐月的身軀，讓她咳嗽了兩聲，手裡的暖玉散著淡淡的光輝。

“大師姐，你不會輸，我也同樣不會輸。我知道，你競爭師尊的方式很簡單，那便是拼盡全力對師尊好。但……過於多的付出，到最後只會讓人覺得廉價，這，便是人性。”

她幽幽一嘆，站在湖邊，看著夜色下那波光粼粼的湖面，又想起了師尊為她煉化紅塵蠱的場景，一時間不由痴了。

……

庭有枇杷樹，夜色闌珊，宛若俏影。

庭院內，方陽面無表情。

手中握著魔頭寫的日記，仔細觀看關於四弟子的描述，四弟子和大弟子一樣，飽受魔頭折磨，自小便置身於地獄之中，彷彿養蠱一般長大。

而且最關鍵的是，由於四弟子修煉的是蠱蟲，想要把紅塵蠱徹底煉化吸收，需要承受的痛苦，比大弟子要多太多。

因此，對他的仇恨也最是濃郁。

再加上花憐月一直在紅塵之中翻滾，在春情堂內，見到了太多太多的人性醜陋。

想要用一番言語勸說對方，實在是太難太難了。

此時……

霧氣翻滾，方陽很快便進入了腦海空間內，只是看了一眼，便現那巨大的寒玉床上，已經多出了一道身影。

長鬢減翠，瘦綠消紅。